老道士张旌挡下这惊天一剑,面无表情可双臂却止不住发颤,剑势凛冽,剑意决绝,显然是有必杀之心。
“老前辈,你我皆是道教门徒当真不该于此拼个你死我活啊,不然岂不是让那帮秃驴得了便宜?”老道士左手拿剑道。
周半仙打量了一番眼前道士,端端是想不明白怎的有这般不要脸皮之人,明明长了一副仙人之貌却尽做些低贱事。
两人交战百回合,剑影刀光闪过,一人伏地一人行。不才是江湖风气吗?
心中不喜周半仙缓缓开口,语气颇为不善:“莫和我说这些胡话,你我之间非是你死便是我活。”
老道士闻言,脸上笑容掩去半截断剑挥来,疾如风,侵如火……
项行知晓眼前许是世上最绝颠一战可终究是没了看下去的心思,翻身上马说道:“整军离开。”
“公子,我们不打这云城了?”
“不打了,这云城果真和一十二山相勾结了,看来城里真真住了个麻烦货色。”项行调转马头说道。
“公子,我们等定当竭尽全力为公子将这云城拿下,光复大秦。”
项行撇过头面露不屑:“你们怎的为我拿下这云城?单单一个不知哪来的黑甲人便杀了你们二百一十六人,现在又来了一个老头你们再送上几百人头,就这般靠你们拿下这云城?”项行话语极为狠毒完全不似往日温和,言语羞得这万人白甲军尽是低下了头。
“公子,那张老怎么办?”
项行瞧了眼势如疯魔的老道士,自嘲笑道:“许是没了我们拖累师傅他才能更显从容吧!”话说完见得无人再说些什么,项行扭过脑袋,双腿一夹马肚便是先行离开,脑中思虑之前那老头言语“一十二山吗?”
万人白衣军具是面带低头上马离开,落后几骑更是身上背着死去的二百一十六人……
任老道士如何剑势似火周半仙亦是将其防的滴水不漏,颇有水泼不进架势。
老道士瞧得万人白甲军离开,面带调侃的冲张旌说道:“小子,你家后辈可是颇没江湖道义啊,就这般将你扔下跑了。”
老道士头一撇,只见的一群肥马屁股于山中小道上两骑并排离开,啐了一口唾沫老道士叫骂到:“端是没良心的东西,若非您老在此我定然去一剑刺死这些混小子。”骂完老道士又是舔脸冲周半仙说道:“要不前辈你先别急着杀咱,等咱去将那些混小子砍死再回来引颈受戮,您看可好?”老道士话虽如此,可剑势却是不见丝毫缓慢,显然是要拼命了。
周半仙一心二用,手上飞剑连挡,嘴上也是不饶人:“你若真想,咱定然不拦你。”
老道士一愣,转而又说到:“那倒是不必了。”
“你可知每个人都是一把剑。”没来头周半仙忽的说道。
老道士气力渐弱,闻言不语。
“有些人平凡,有些人厚重,有些人圆滑,可你却是那些富贵人家的所配宝剑,哪怕落于俗世也是让人一眼瞧出,你天生不适的当个俗人,再怎的学也没用。”
老道士依旧不语。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山路难走至极。你能拖延我几时?我的飞剑可是能杀人于百里之外的,你可知道!”
老道士依旧不回话,好似成了一个哑巴,半截短剑回旋,扭曲,好似要化成粉末一般,天地寂静,好似万物失去了光彩,刹那断剑弹开了丑极的飞剑,呼吸间山林好似受到了不可名状之神力拉扯,牵引一般,树木扭转,枝叶纠缠。
“斩蛟龙”
这一刻断不断剑已不重要,周半仙顿感一丝凉意,此剑杀意太重。
周半仙收剑横于身前:“以柔克刚?那咱可要瞧瞧你的功夫到不到家了。”
竖剑而立,天地澄明万物都不留于周半仙心中,身外只有一剑,心中亦是只有一剑,针尖对麦芒,长剑斩蛟,飞剑谪仙。
“我有时真后悔于百万军中杀得七进七出将他救出。道家最重逍遥,可万千孤魂缠其神,百万浮尸困其身。怎的逍遥?怎的逍遥?前有万人秦遗孤,后有天性未泯,困于心中念不通达,还不如让老夫依一死逼其上路,不管好坏总能走下去,总能的逍遥,他可比老夫聪明多了。”老道士缓开口。
两滴血滑落。
“所以你便领他来了这云城一十二山里。”周半仙飞剑染血。
“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终是为他着想,不想他再走了我的老路,空活半百年纪,到头来才发现自己竟是个糊涂虫,对了还未请教前辈大名。”
周半仙摇摇手道:“与你一样也是个糊涂虫,事事不清明。”言罢周半仙站起身来,右臂也是增添一道血痕。
老道士瞧着周半仙起身又说到:“前辈可知道,我是左手剑,可我非是左利手,只是于那一战中落下病根而已……。”
“莫说了,再拖延也没什么意思了。”
老道士愕然,又是近乎哀求的开口说道:“前辈可能否放他一命,申家小子的命我一人偿还,申家一族的命等我来世再还!”
周半仙摇头,捡起老道士的半截断剑,气运丹田,以气驭剑,以意御气。
断剑飞出,似是流光,势不可挡。
老道士纵身一跃,似是要螳臂当车,他与这七星斩蛟相处一生怎会不知其中厉害,可他终是要为那苦难小子博得一线生机。
剑贯体,搅断老道士经脉,人落地气绝身亡,断剑依旧不见丝毫减慢……
周半仙拾起丑极的黑剑道:“罢了罢了,这一剑他若能活咱便放他一线生机,毕竟这天下终是要变一变了,十年寒窗尽读出些鸡鸣狗盗之徒,三九寒暑尽练出些妄自尊大之辈。诸国乱战时候,有举棺赴死者,有持剑入土者。万千雄壮之士为这天下太平付出,可那些食肉糜者只顾酒池肉林欢快,若不让他们再领略乱世风采怕是他们全然忘记了何为乱世人,何为太平犬了!”
言语罢周半仙背起申甲拾起两柄宝剑缓缓隐于山林,只留得这似是被蛟龙肆虐过得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