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侠回来就没有来过公司，今天特地跑来一趟，还带了满足他胃口的饭菜，又端茶倒水，不是有求于自己，就是闯了什么祸，没有第三种可能。
“小舅，嘿嘿，那个，嘿嘿……”
“不说就出去吧，顺便帮我把门给带上。”
吕侠跑到他的座椅旁边，直接坐在扶手上：“小舅，您辛苦一天了，我给您捏捏。”
“别……我还真怕你把我骨头给卸下来。”不是没有这个先例，如果说徒手，吕腾云觉得自己都打不过这个外甥女，没办法，老爸的衣钵虽然没有全传给她，但是自己绝对是一点都没学会，他是斯文人，只会做生意。
吕侠无奈地摊摊手，吕腾云越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你快说，我还有事情要做。”
“小舅，我想去工作。”
“就这个，去哪工作定下了吗，是做什么的？”
“乔氏集团，乔北辰的助理。”吕侠也不准备隐瞒，反正也瞒不住，横竖是一死，豪气万丈地说了出来。
“可以。”
“真哒。”吕侠万万没想到小舅会这么好说话，果然是小舅，世上最亲的亲人了，果然是真心疼她的……
“但是以后你不要叫我小舅，我们没有关系了。”
吕侠立即拉下了脸，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小舅排斥乔家人，和他们现在抵制日货差不多，真心是无法更改。
“小舅，你听我说嘛，我觉得我们咏髓两年前出事，应该和乔氏有关的，具体情况怎么样，我想去查清楚，你知道的，我不能让人威胁到外公留下的咏髓，既然他们会对咏髓动手，如果一次不成，很可能第二次，那接下去我们怎么办，我们家的财力和权利在乔氏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好不！”
吕侠连撒娇带哭诉说了一堆，吕腾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感觉到身边的人忐忑地盯着自己，他也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什么要做乔北辰的助理，你和他什么关系？”
小舅不愧是小舅，即使她讲了一堆的废话，他还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根本不被义正言辞和华丽的辞藻所迷惑，早知道不能蒙混过关，她就不浪费口水了。
“我们暂时还没什么关系，但是小舅，这不是关键，我挺想知道两年前的事情的，还有乔峪，他就这么把我给甩了，我怎么甘心。”
吕腾云突然转过身，静静地注视着她，吕侠感觉到周围交织的压力，却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小舅，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该怎么做，您以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小舅妈，我要学会独立的，没人能护我一辈子的，再说，乔氏集团又不是龙潭虎穴，既然乔北辰已经答应我了，总不会看着我被欺负的，况且，我这身手，有几个人能欺负到我嘛！”
“说人话。”
吕侠叹了一口气，也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我准备和乔北辰交往，我想知道两年前的事情，更想借助乔氏集团，让我们的咏髓更好发展。”
吕腾云没有说话，吕侠也不再开口，安静地坐在一边，思绪有点飘远，她习惯了对着小舅卖萌撒娇，哪怕小舅把她送到德国，她虽然不愿，却没有抗争到底，她有时是胡闹，可是这却是第一次公然和小舅对上，做着他极其厌恶的事情。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你自己小心一点，咏髓那件事，我也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这虽然说是同意，还不如说是换一种法子的劝说。
吕侠抿了抿唇：“小舅，我以前很听你的话，我在世上，就剩你最亲了，可是我也想为我们的咏髓做点什么，我又不是没有能力。”
“乔北辰不会是丈夫的好人选。”
吕侠起身倒了一杯凉水，给身边的快要枯死的盆栽浇上：“所以我们现在只是男女朋友，距离结婚还差一大截，我心里有数，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吕腾云真的不好再劝什么了，吕侠的性子他很清楚，固执己见，虽然以前一直听他的话，但是一旦认定了什么，谁劝说都没有用，好在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还是先看看再说。
吕侠走后，办公室烟雾缭绕，吕腾云把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手一拂，桌上的文件洒落遍地都是，他恨这种无力的感觉，身边人一个也保护不了，现在就连侠侠也是这样，而他能做什么，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吕总，您……”
“出去。”
叶珊看了一眼地上的文件，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蹲下来慢慢整理着，期间也不说话。吕腾云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人，突然拿了外套和钥匙，直接走了。
叶珊心里委屈，眼泪就忍不住掉来来，最后几乎是抽抽搭搭地把地上的文件整理好，沾上茶渍的还重新打了一份，等这些弄好之后，都十二点半，只能打的回去了。
“吕腾云答应了？”看到吕侠心情不错，想来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
吕侠一手拿着羊肉串，一手是一只香草冰淇淋，虽然现在天气凉，但是她看到了，就想吃。
“我发现你和我小舅，好像有点天生不对盘，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你小舅嫉妒我的才干吧。”说着，低头咬了一大口，顿时冰淇淋只剩下一个甜筒壳，吕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深吸一口气，还是觉得气不下：“我觉得你人品有问题，真的。”刚才问他要不要吃，这个很矜持的人果断拒绝了，说不够品味，结果她就买了自己的那份，全都到了他的肚子里了。
“你不要吃太多冰的，吃一口意思一下就行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很感动，真的。”吕侠几乎是恶狠狠地嚼着甜筒壳说的。
“不必太客气了。”
“呵呵……那你抢我羊肉串又是怎么一回事？”
“吃辣的不好，你不是再过几天就来例假了。”
吕侠：“……我觉得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和你处不来，我小舅这个样子，是很具有代表性的常态。”
乔北辰不置可否，确切说是毫不在意，等他们在江边吹足了风，重新回到车里，吕侠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
“你帮不上。”
“……”就这么被嫌弃了。
一路上路灯影映在车窗上，又很快消失，吕侠不愿再说话，期间乔北辰接了一个电话，终于发现自己的小女友生气了：“这些事情我自己能搞定，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不给我添乱就是帮忙了。”
“……”果真不该对他有所期待的。
“你晚饭都没吃什么，会不会饿？”现在大概快要到十二点了，虽然刚才吃了很多小吃，可是根本不顶饿。
“是你饿了吧？”乔北辰无奈地看着她啃着上次遗留下来的薯片。
吕侠吹了吹刘海，懒得理他，最后，他们在一家粥铺前停了下来，乔北辰习惯性地揽着吕侠的肩进去。
他们一进门，围着围裙的老板娘就迎了上来：“乔先生这次终于不是一个人来喝粥了。”
“老规矩。”
等他们坐定，吕侠开始打量了一下这家粥铺，装修很简单，但和它招牌上的字一样，很温馨。
“看来你常来这里吗？”
“这原本是我妈开的，等回到乔家，就盘出去了。”
乔北辰回答地不在意，可是吕侠还是有些尴尬，每次提到他妈妈，都让她觉得失礼，毕竟，有些事情，乔北辰不是面上看起来那么无所谓的。
“不要多想，我很早就想带你来这里了。我只是觉得，要是我妈一直就守着这么一个粥铺，没有爱上老头子，最后找个人嫁了，简简单单一辈子，只会更好，至少不会那么早就抑郁而终了。”
吕侠伸手覆在他的手上，注视着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这是伯母自己选择的，或许她没有后悔过，如果我们都知道后面的结局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乔北辰，过都过了，没有更好，也没有如果。”
他们神情很专注，外面的车水马龙，周遭的白雾萦绕都影响不了此时的他们。总有那么一些人，做着世人都不耻的事情，却甘之如饴，或许乔北辰的妈妈真的错了，可是这么爱一个人，谁都不能评判这份爱情的。
“我只是希望以后的每一天，你都是开心的。我从来不信轮回，更觉得没有来世，乔北辰，这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了，抱怨和感慨什么都没有用的，以后的每一天，我陪你好好过，行吗？”
“好。”
我不信轮回，不信苍生，有你足矣。
很快粥就上来了，老板娘看着他们两人暧昧地笑笑，两份莲子粥，三碟小菜，要是再来点油条包子什么的，更像是早饭了。吕侠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乔北辰也只是笑笑：“这里营业时间是晚上十点到凌晨一点。”
“为什么？”粥铺不都是兼早餐店的吗？
“老板娘的儿子读高三了，太早起来会影响他休息，再说，接送上学的，也不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