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后,泸州县内。
泸州县是上河城再往北走三百里的一处小县城,因为地处上河城通往康定国都颍川的必经之地,常年人来人往,十分繁华。
适逢七月初三,正好是泸州县半月一次的市集,各地的小贩纷纷拿着自家产的粮食瓜果到这地方来贩卖,其中,有一个买菜的宋三叔吆喝着尤为大声。
他买的东西不多,除了他亲自栽种的蔬菜之外,还有他儿子苏沐之替到山上采的各种草药,刚好这几日暑热夹湿,这些草药有去湿功效,所以买的尤为火热。
他那儿子苏沐之说好跟他一同到县里卖草药,可是现下又跑去疯玩儿去了,宋三叔心里明白,他这儿子乖巧懂事,绝对不会到处乱跑。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那同龄的伙伴杨肖带着他去城里的赌坊!
想到这,宋三叔不免得又咬牙切齿:“嘿呀!这笨儿子,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而另一边,泸州城内最有名的赌坊“聚宝斋”内。
“咣当”一声巨响,惊天动地!
围在一张四方桌子周围赌博的抠脚大汉们一下子轰然散开,定神一看之后,才发现是两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被赌坊的打手一把扔了过来。
眨眼之间,这俩小男孩就已经摔的各四脚朝天。
两个男孩,一个穿着灰色粗布麻衣,另一个则是穿着一件靛蓝衣裳,那白衣裳的不知道,不过蓝衣裳的,在这“聚宝斋”里面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得,他就是经常到这儿来出老千骗钱的痞子杨肖。
赌徒们从前被他骗了不少钱,嫌恶他一脸,纷纷嗤之以鼻。
再看站在赌徒后面的那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那便是方才揍他们俩的赌坊打手,正凶神恶煞,怒目金刚地直视着地上的那两个小人儿。
不到一会儿,杨肖和苏沐之已经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杨肖自觉地被打得生疼,嘴角一噘:“好你们这聚宝斋,开门做买卖,赢了钱还想耍赖,是不是欺负我们两个小孩儿好欺负?”
旁边那个唯唯诺诺,傻傻愣愣的白衣小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害怕地猫躲在杨肖的后面,小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角:“算了吧,消哥哥,我们走吧!我害怕!”
“啧!怕什么,你这胆小鬼,有我在你就,你放心就好!”信誓旦旦,痞子杨肖还用力地拍了拍胸脯以作保证。
一群打手之中,为首的那人最是凶悍,霎时横眉冷指,当头破骂:“你这好小子,上一次出老千,老子已经饶你一命,这一次还敢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呸!”痞子杨肖反唇相骂,回敬他一个冷呸,“我什么时候出老千了,不信你上来搜一搜我的身子,要是你从我身上搜出个好歹来,我就当下给你在这赌坊里面当牛做马一个月,要是没有的话,刚才我赢了的钱,你就得翻倍还给我,怎么样?”
此话一出,看来这小子应该是有备而来的,就是不知道这头头如何揭穿他的把戏,纷纷瞪大了双眼,看他耍猴。
只见头头微微一笑:“哼!好小子,在我这聚宝斋当牛做马一个月,想得倒美,你本就是赌坊老手,千术多变,要是还让你在这儿呆上一个月,我这里的钱还不得被你搬空了,你的算盘,打的可真是响亮啊!哈哈!”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一众赌友纷纷点头说是。
“要不这样,隔壁的醉香楼里面,有一个名叫月玄的姑娘,若是我在你身上搜出来东西,你就到那醉香楼把月玄姑娘给抢出来,让我这一帮兄弟好好乐呵乐呵,我便饶了你!”
苏沐之一看那帮打手就不是什么好人,龌龊之人想的都是一些龌龊的事情,虽然苏沐之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位月玄姑娘是什么来头,但是要是被这么一群邋遢汉子给糟蹋了,岂不是作孽。苏沐之越想越不高兴,依旧拉了拉小杨哥的衣角:
“算了吧,小杨哥,我们走吧,再说,我们真的.....”
杨肖怕他把事情败露,伸手堵住他的嘴巴,“真的什么,我们真的没有出老千,是这个人愿望我们对不对?”
说罢,杨肖有偷偷地给小木木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有办法,你别怕!
苏沐之“......”
这下子,小沐子心里的秤砣才放下来,从小到大,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杨肖哥,所以,无论杨肖让他到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在得到杨肖的肯定之后,小沐子诚恳地点了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与之对视:嗯!好的!
那赌坊的头头早已经不耐烦,野蛮粗暴地便把手伸向杨肖那边,想要全身上下把他搜寻个遍,杨肖也吊儿郎当吹着口哨地在那等着他来。
怎料到。
在那只大手伸向杨肖的那一刻,忽然游蛇反转,伸向在杨肖旁边的苏沐之。而他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趁着杨肖防不胜防之际,龙爪手抓向杨肖的衣领。
头头眼神冰冷,“哼!这下你们还不一锅端!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相信骨牌就藏在你的身上吗?你既然乖乖地站着让我搜身,那说明你身上一个骨牌都没!”
原来,这头头早已经揭穿了他们俩的伎俩,杨肖这一次之所以带着苏沐之一起来,就是为了把骨牌藏在他身上。
可是赌坊的头头聪明,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苏沐之傻傻愣愣,连赌博都不会,怎么可能到赌坊这种地方来玩儿,再看看跟在他旁边的杨肖,就已经猜出个七八分。
苏沐之大惊失色,脸上就像刷了一层白面一样,煞白一片,那只大手眼看就要抓住小沐子,小沐子害怕得身体一抖,藏在身上的骨牌全都抖了出来。
赌坊头头:“哈哈!果然是藏在你这小子身上。”
就在赌坊头头信心十足地快要抓到苏沐之的时候,却不料另一只手,忽然生疼,犹如被一个疯狗咬了一口似的,再瞧过去的时候,竟然是杨肖连皮带肉地把自己手上的一块地方咬了下来。
“哎呀!疼疼疼,我打死你这小子!”
伸向苏沐之的那只手半路刹车,回旋过来在杨肖的脸上揍了一拳,杨肖登时嘴巴含了一口鲜血,疼痛生根。
可是杨肖就等这一刻,伸腿用力一蹬:“你给我出去!”
于是,小木木就被他一脚飞了出去,装开了人群,撞翻了桌子,倒在了赌坊的门外。
刚好赌坊的门外还有一坨香喷喷热辣辣的狗屎,小木木躲着不及,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被踢飞出来的时候,杨肖还在里面喊着:“你快走,你快走,别管我,我自己有办法逃走,你快去找你爹爹!快啊!傻愣着干嘛!”
醉香楼阁楼上面的几个小姑娘闻声从窗户里面探出头来:“哟!隔壁赌坊是不是又打起来了,呵呵!真是一场好戏啊!”
有眼尖儿的姑娘就瞅着在地上的那白衣男孩儿说道:“姐姐,你快看看,那小男儿长得可真俊俏,玉貌朱唇,目如繁星,要是上来我们这醉香楼坐上一坐,妹妹我啊,也甘愿跟他来一回!”
旁边的妓女啧声鄙视:“你这骚东西!桃花分外红了吧你!”
这点小插曲自然改变不了当下的情形。
头头当即发现自己上当了,呼唤其他的打手:“还不开去追!”
苏沐之得了杨肖的指令,连爬带滚地就往大街的其他方向逃跑,虽然他也不忍心丢下小杨哥逃跑,但是他也知道小杨哥生性机敏,许多事在他身上都能逢凶化吉,自己还呆在赌坊那里只能当他的累赘。
更何况,小杨哥还踹了十几两银子在他的怀里,这些银子对他相当重要,他丢不起。
而在泸州县的另一边,一辆从颍川城远道而来的马车正渐渐地驶入泸州县的闹市区。
马车内,一个青衣少年,一个带刀护卫,那青衣少年眸子漆黑,国师说他出门在外,最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因为,这少年一动怒,双目赤红,犹如火邪重生,一伤悲,眸子冰蓝,如坠深渊,唯有不悲不怒之时,眼睛才呈现墨色。
“此去上河城还有多远?”
带刀护卫拱手哈腰:“禀告公子,此处乃是泸州县,去到上河城还有三百里路。”
慕容琛笑道:“这一回你终于记得叫我公子了,很好,出了皇宫,你便是我的兄长,我便是你的朋友,你也不必对我这么恭恭敬敬的!”
“是!公子!”
这名带刀护卫名叫段子玉,三岁开始便跟在陆少游身边修炼道门,成了他的入室弟子,跟慕容琛算是同门师兄弟,而且段子玉还要比慕容琛大上三岁,慕容琛理应叫他一声师兄。
可是,慕容琛比他入门早,地位比他尊贵,后来,陆少游又派他到慕容琛身边当了带刀护卫,所以皇宫之外,事事都听慕容琛的指示。
慕容琛扇子撩起马车上的帘子,眼睛的视线看向外面热闹不下颍川的小街道,一瞬间,好像想起了当年的许多事:
“小时候也来过这里一趟,不过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当年来这儿时候,只不过是一出偏远小县,想不到,过了许多年,这里竟然如此繁华!”
“公子说的是,康定国国泰民安,百姓自然安居乐业!”
“安居乐业?哈哈!”慕容琛一把扇子刷地一下展开,无奈地笑着,一瞬间,眼瞳的颜色又变成了蓝色。
段子玉知道,慕容琛定是担忧康定国的国运了。
慕容琛:“最近妖物横生,单单我们从颍川来到泸州县的一路上,遇到的小妖小魔就数不胜数,怕是日后还会不得安宁!”
慕容琛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往年只有到了中元节那一日,在民间的夜晚才会遇到鬼怪袭人的时间,而近一两年,还在上元节前几天,妖魔鬼怪就横行霸道,在一些没有天帝庙驻扎的地方,甚至被魔物席卷得尸横遍野。
这些事情,康定国的地方官员自然不会上报朝廷,一层一层掩盖,慕容琛若是不是听闻国师庙里面的其他民间提拔上来的修士讲起,再一路上亲眼所见,自然也不会相信。
而他师傅陆少游又是一个半吊子吊儿郎当的师傅,长着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容,一年四季,外出逍遥闯荡,国中的降妖之事情,自然就落在他这个太子身上。
“公子也不必太过担心,国师大人的宗门丹阳宗乃是降妖除魔的大宗,即便再厉害的妖怪,想必也难不倒丹阳山的那些大师傅们!”
慕容琛点点头:“哦!对了,父皇和母后不会发现我逃了出来吧!”
段子玉冷静回答道:“不会,我已经跟天帝庙的师傅们交代好了,就说太子殿下你在国师庙闭关修学三年,三年之间,任何人不得打扰,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哎呀!疼!”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段子玉的头上又多了两个大包,定神一看,才知道慕容琛用他手里头的那把扇子敲了他脑袋一下。
这乾坤扇不是一般的纸叠扇子,是尊师陆少游送给太子的玄门宝物,没别的用处,扇子下面吊着一块洁白如雪的玉坠,闪着微微蓝光,扇骨金刚寒铁锻造,扇面帕罗蝉丝,刀枪不入,打人生疼。
慕容琛一扇子敲在段子玉的脑袋:“都说了别叫我太子殿下,怎么才过一会儿你就忘了!”
哎!段子玉记性差,一路上慕容琛提醒了他还几遍他都记不住,来到泸州县之后终于记住,三下两下的功夫又忘了。
段子玉摸着脑袋生疼,“对不起,公子,下次一定记住!”
就在此刻,段子玉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有些异样,叫了一声:“公子,有刺客!”之后,便在马车的外面窜进来了一个白色身影。
速度之快,令人眨眼未见。
慕容琛倒不是以为有什么刺客在半途中埋伏刺杀于他,而是担心皇帝和皇后派来的人发现了他的下落。
情急之下,慕容琛便伸出双掌想要将那忽然窜进来的人一掌击打出去。
可是,双手刚刚展开,那人就像一头笨猪一样,抱在自己的身上,慕容琛正好奇,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说抱就抱。
慕容琛冷骂一句:“喂!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跑上我的马车来作甚?”
这人可不就是刚才被人追了九条街的苏沐之嘛!
苏沐之一路被赌坊的打手追了几条街,出来大道之后,才看见一辆马车从他眼前一晃而过,那时候,他后头就是一帮打手穷追不舍,小少年急中生智,盯着那马车就是网上蹦了上去。
正因为马车上的红漆光滑,就抱到了慕容琛的身上了!
再加上刚一上来的时候,马车的轮子扑一绊在路上的石子儿上,翻滚两翻,小少年头一次站在马车上,重心不稳,就用力抱着前面那个,离他最近,又长得最好看的人。
慕容琛生平最讨厌的就是一身邋里邋遢的小乞丐,眼看那人穿着一件白色衣服,却愣是身上沾满了污泥,而且还一副笨笨的样子,见着就烦。
慕容琛乃是康定国的皇太子,几时受过这种委屈,忍受不住他身上的那些张兮兮泥巴,鼻子闻了一闻,还有一股臭味儿。
真乃恶心到透顶,慕容琛登时如困蚁窝,鸡皮疙瘩爬了上身。
“抱够了没有!还不快从我身上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迫于无奈,公子今日若是能救我出水火,我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慕容琛一看那小子还没从他身上下来的意思,又骂了一句:“知道你就赶快下来,你难不成还想在我身上赖一辈子?”
苏沐之这哪是不想起来啊,他方才被一群满脸横肉的大汉追着,早已经筋疲力尽,两腿发软成了柿子,站都站不稳,跳上来的时候,已经耗尽了他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别说站起来,就是让他动一动,都觉得难受。
可是,又不敢忤逆慕容琛的意思,只能硬撑着说:“......知道了,这么凶干嘛!我又不是那大街上的龌龊男人,不会对你怎么样!”
慕容琛气得双目赤红,段子玉在一旁看着皇太子,心里嘀咕,看来太子殿下是真的生气了,平时在皇宫里面也不见他赤目视人,现在一双眼睛红的跟烧红了的熔浆一样,就怕那一刻火山喷发,把那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小子狂揍一遍!
慕容琛:“你还敢顶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马车,让那群人把你生煎活剥了?”
那一刻,马车外面还传来那群打手的叫喊,“出来,你这臭小子出来,别以为躲着了我们就找不到你!”
苏沐之害怕地发抖:“少爷,我真的不得已才上了你的车子的,求求你,别蹬我下去,我要是被他们抓住了,我就没命了!”
段子玉没有慕容琛那么不讲人情,还以为苏沐之是哪个男馆里面跑出来的小倌儿,心生同情,便说劝解道:
“公子,我看我们还是带着他走一段时间吧,反正我们只是顺路而已!”
慕容琛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管!”
段子玉看出了苏沐之身体疲倦的样子,于是便扶着他从慕容琛身上下来,却闻到一股难闻的狗屎味,用手稍微挡了一下鼻子。
苏沐之也知道自己身上脏得很,再看看对方一身青衣款款如风,长得又好看,一时间羞愧得面红耳赤。
慕容琛发现他在偷偷地看着自己,以为这市井男孩对自己起了色心,立马制止:
“喂!小混蛋,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你趁早收一收你那龌龊的心思!”
苏沐之反唇相讥:“你这小公子好生娇惯,我不就是觉得你生得好看,多看你两眼嘛!要是你觉得我看你两眼都占了你便宜,那我不看就是了!还是这位蓝衣服的哥哥好!待人亲切!”
苏沐之脑子本来就笨,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也不知道现在在谁的马车上,竟敢还如此放肆!
慕容琛白了他一眼,可是一点也遮挡他那赤红的双眼。
段子玉看他余怒未消,便替他辩解:“我家公子其实人挺好的,不过小兄弟你身上也确实......咳咳!不怎么整洁,所以,才惹怒了我家公子!”
这个“不洁”有两层意思,一来指的就是苏沐之身上的污泥狗屎,二来,则是段子玉以为他是男馆里面逃出来的,方才那一帮人应该就是出来追他的男馆看守。
段子玉也并非看不起他,此时说出“不洁”两个字,就是为了提醒苏沐之别看着他们家皇子长得好看,就打他的注意。
可是苏沐之完全没听懂段子玉的意思,只是诚恳地说道:
“哦!那......那我说声对不住还不行吗!”,苏沐之乖巧的很,知道自己得罪了人间,该道歉的还得道歉,“我跟你道歉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呵呵,像哄小孩儿一样。
段子玉:“......”
段子玉本想扑灭在苏沐之心头的那把欲望之火,怎想到苏沐之越是来劲儿:
“小兄弟,公子不说话,那便是原谅你了,你也不必自责!”
苏沐之看慕容琛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有点失落:“切!不搭理人就不搭理人,算了!”他不再纠缠慕容琛,而是转而身边的段子玉:“对了,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沐之!你就叫我小沐子就好了!”
说罢,露出温暖如阳的笑容,眼角的那颗泪痣格外迷人。
慕容琛也以为他是勾栏里面逃跑出来的小倌儿,翻眼皮子表示不屑:
“哼!见勾搭我不成就向子玉抛媚眼献殷情,天生就是一副倚门卖笑的脸!”
苏沐之虽然不知道“倚门卖笑”这几个字什么意思,但定不是什么好的词语,顿时气鼓鼓:
“你说什么呢,什么倚门卖笑,我看你才是倚门卖笑的呢!”
慕容琛也不知道为何,只要见到苏沐之这般傻愣地笑,便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想:我康定国人人睿智聪明,为何还会有此等废物存在。
不得其解,不得其解。
“你这个臭小子,在我的马车上还敢如此撒野!我本来是原谅你的,可是现在,我要让你后悔上了我的车子!”
慕容琛从袖子里拈出一张黄符,嘴巴里念叨几句,一张黄符贴到苏沐之的嘴巴上。
苏沐之一时间嘴角麻痹,想要张开嘴,可是已经喉咙沙哑,哑然失声,说不出半句话!
“呜呜呜呜!”
苏沐之想伸手把自己嘴巴上的那道黄符撕下来,可是刚一伸手,黄符已经化为灰烬,一抹灰尘从苏沐之的嘴角上撒落下来。
慕容琛:“真是聒噪!这张符咒名叫锁喉符,半个时辰内,锁喉噤声,一个时辰内,我若是不帮你解开,喉骨粉碎,你就得等着今晚上黄泉路吧!”
段子玉怕他真的要了苏沐之的性命,连忙劝说:“公子,师尊说了,玄门功法,不能用来害人!”
“谁说他是人了,分明就是一头不懂低头的笨牛!”
苏沐之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一窝马蜂同时一拥而入,对他狂轰滥炸,疼痛难忍,可是又喊不出一句声音,只能流着眼泪,“呜呜”哭泣!
心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