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出,他这话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无可厚非,受难方毕竟是他的弟弟,以前就听花霖说起过,他的这么兄长对他很是宠爱有加,小时帮他扛错挨骂,长大了,只要不会太出格,什么要求都会答应他。
我是个独身女,从小就特别羡慕这些有兄弟姊妹的人,手足之情这种只在听说中的情感,让我非常向往,于是我只得作罢,顺从的跟着花桥往花霖住的地方走。
我们从白色的西式洋楼里出来,往屋后的方向走去,穿过连接着另一座洋楼的花园过道,我们还在往更深处走去。
道路从沥青地面,慢慢变成由青石板拼接而成的路面,四周的虫鸣声越来越大,两旁的树影也越来越浓重,遮天蔽月的缝隙里,只能看见星星点点之外的夜空。
我和花桥一前一后的走着,不多不少,相距一米左右的距离,想起今天遭遇的那些不敢回首的往事,我敏感的长了一个心眼。
“花总,听花霖说,他住的地方好像在前面的白楼里,我们现在这是去哪?”
“他现在不住原来那,搬地方了,你也跟他一起,物品都归置在他隔壁的房间,这是已经安排妥的。”
花桥脚不停的在前面走着,皮鞋底撞击着石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我十分不解的问道。
虽然我答应过要照顾花霖,但白日里我天天来就是,或者事先应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而不是现在这般强制捆绑似的限制自由。
“呵,傅小姐。”花桥满是嘲讽的轻笑道:“你有意思吗?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利用花霖,当他的“救世主”,然后成功的入住花家,改变自己卑陋的命运,做都做了,还装什么装啊……”
我如遭雷击,弄了半天,在其他人眼里,我这是别有所图。心中委屈愤怒各自参半,巴不得现在能长双翅膀飞出这狗咬吕洞宾的园子,再也不回来。
“你嘲笑我一无所有,我可怜你用钱装逼。”我脑子突然冒出这句在网上看到的幽默段子,毫无犹豫的就直接甩给了他。
“钱的味道没你想得那么香,如果非要用它来决定一个人是否卑陋高尚,那算算我家的,也算是个奔小康水平的中坚力量。可能在入职表上我忘记填了,我的父亲是位地质学教授,母亲是省四中的副校长,而我嘛……曾经不才,但也做了几年翻译官,之所以会来这里做个花匠玩玩,也就是知识分子们嘴上爱倡导的那样,纯属体验生活,向往自由而已,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我噼里啪啦的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数着“家珍”,让正经的傅来汐难得的不正经一回。
第一次仗着爹妈炫耀得如此舒服,成功的让某人吃了瘪,终于找回些当初在翻译界“铁嘴”称号的光芒。
此刻,我突然也有些理解王琴凤女士的感受,也就是我妈,她会那样的反对我继续待在这里,只怪婚庆公司后勤部职员这个身份,的确不长脸。
那张跟花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脸,哪怕埋在夜色里,我也能看到他的嘴角抽了抽。
当然,那是被气的。
“但愿你能说到做到,永远不要打花家的主意,不然……”他靠近我,在我的耳边充满威胁意味的补道:“我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