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她们的院子,她娘喜极而泣,拥着她大哭,一会又求神拜佛,类似神经失常的状态把露玉吓得不轻。
“夫……夫人?这是怎么啦?”
“露玉,快,去把清儿最好的衣服找出来,明天葛少庄主要带她出去呢!”她娘突然又转身道,“清儿,你明天好好打扮一番,不要再涂这些了,让葛少庄主好好看看你!”
“娘!”她无奈的叫了一声,可她娘正处于兴奋状态,什么都听不进。
一晚上她们俩人都忙忙碌碌的,翻箱倒柜,为她精心打扮,晚餐都晚了一个时辰。
“娘,不必了,按平时的就好了。”趁着那两人的兴奋稍稍收敛,她平静的说道。
她娘仿佛听到了什么晴天霹雳,愣住了,道:“为什么,清儿?难得葛少庄主一表人才,又不嫌弃你……”
“娘,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更谨慎。”她放下碗筷,正视她娘,道,“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他今天造访,并就此订下我们的亲事,你不觉得有些太仓促了吗?”
她娘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的确如此。那位葛少庄主,之前从未听老爷提起过。今天他一来,就来向你提亲,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小姐,那你可要看清楚那位葛少庄主。”露玉也很谨慎地点了点头。
“只是……清儿,”她娘有些担心,“你一直以这副面貌见他,万一……”
“娘,今日他已到见我了,况且他也并不知道我是化过妆的。倘若他真的嫌弃我,他能装一日,装不了两日。日子久了,必会有马脚露出的。”她今天的妆应该很完美才是,除非,秦辉然知道了她易装并告诉了葛少庄主。
“也是,清儿,你可要谨慎,莫再像娘一般……”说着,她娘悄悄抹着泪。
“娘,”她侧身靠在她娘微微抖动的肩膀上,“无论如何,清儿一定会尽快带你和露玉离开这里的。”
“娘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没关系。”她娘回搂着这个爱撒娇的女儿。
现在正值七月初,夏日炎热。因为那些颜料并不防水,吕清盈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精心打扮。当然,也没忘记给她外露的肌肤上颜料。她娘临出门之前,千叮万嘱,一定不能碰水。她应允着,被推上了葛岳泉马车。露玉本想跟着一起去,但吕老爷怕她抢风头,于是让吕清盈独自跟着葛岳泉离开。秦辉然骑着马在马车两旁护送,另一名中年青衣男子则负责驾马车。
马车很宽敞,哪怕坐上四五个人也不嫌挤。他们两人坐在里面,马车前进时透进的微风稍稍缓解了马车里的闷热。她小心地擦着额头的汗,生怕把弄了一个时辰的妆给弄花了。
“是岳泉的不是,这么热的天,还把四小姐约出来。万一四小姐中暑,岳泉难辞其咎。”
“少庄主客气了。清儿从未离开过吕府,今日托少庄主的福,才能出来走走。”她抬头,看了看坐在正对面的葛岳泉。
“四小姐不必客气。既然四小姐不熟悉,不如今日由岳泉带路,去看看宁州城的美景?”
“葛少庄主做主便是了。”她微微颔首,一副乖巧的样子。
“对了,葛少庄主,不知外面两位大哥如何称呼呢?”
“赶车的是凡叔,骑马的是秦辉然,都是我风云庄的人。我若不在,四小姐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找他们即可。”
“葛少庄主说笑了,清儿衣食无忧,何来需要帮忙的地方?”
“呵呵,是岳泉糊涂了。听四小姐的谈吐不凡,并非一般深闺女子,可曾读过书?”
听他这么一问,她抬头,从刘海的缝隙看了看他。看着他关注自己的目光,她的心顿时犹如小鹿乱跳。她连忙低下头,道:“我娘以前读过一些,所以清儿也跟着学了些字。”
“原来如此。听闻五夫人是青楼出身……四小姐别误会,岳泉并无其他意思。岳泉只是觉得,夫人虽出身青楼,但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让人敬佩。四小姐虽然相貌平平,但谈吐优雅,实在难能可贵。”
听到赞赏,她抬头,看着他,微微笑道:“清儿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望过多。只是有一事,想请问少庄主。”
“四小姐请说。”葛岳泉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论相貌,清儿自不出众;论才学,清儿不过识得几个字;论财势,爹爹只在宁州城稍有威信。况且在昨日之前,少庄主从未见过清儿,想必也听闻过清儿相貌丑陋。为何昨日只见一面,便定下亲事,如此仓促?”
“是岳泉没有跟四小姐说清楚。其实,我父亲与令尊交好,早年就已经订下亲事。岳泉自幼跟师父在山中习武,因天资愚钝,又好强,没有学成,不敢回家,这才耽搁了。半年前,岳泉才下山归来,刚刚熟悉了风云庄的事物,家父便命岳泉来提亲。吕府三位小姐都已有人家,所以岳泉便与四小姐结下了亲。”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
“其实,娶妻求贤,岳泉对相貌并不是很重视,毕竟韶华易逝。比起倾城的容貌,岳泉更希望能够找一位贤妻,能替岳泉打理好内务,在家相夫教子。岳泉与四小姐相识不久,若说对四小姐的气韵倾心,难免有些牵强。但岳泉也见过吕家其他三位小姐,的确觉得四小姐与众不同。”
他说得的确很牵强,但是脸上略有的羞涩又显出他的真诚。这个男人,真是可爱!
她掩嘴一笑,弄得他更加不好意思。
他挠了挠头,道:“岳泉不会说话,让四小姐见笑了。”
“少庄主是难得的赤子之心,能遇见少庄主,是清儿的幸运。”
听到赞美,他也笑了笑,笑得很腼腆,像个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