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导了回来，“A90 Pro”成功了，叶贺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接下来的工作就相对简单了，把老领航进行召回，重新刷入系统，使其仅仅成为一个负责接受和发射的云端。
然而林祁第一个就不同意了，刷系统无所谓，可大规模“召回”，实在令人浮想联翩，“你信不信，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启辰星涉嫌质量危机’！”
“那是你的事，我们只管这些机器能否刷上系统。”叶贺表示无法理解。
“这样，还是老规矩，打明天开始，直接上新货，老货让它自生自灭吧。”
“不行，A90没有储存设备，都是实时调取云端数据。”
“我刚粗略地算了一下，云端要达到一百万台，A90才能正常工作！”乔楠直言不讳。
“一百万台啊?你们有没有想过，光运费都是多少钱啊？企业承受不起的！”王根也表示反对。
就怕谈崩，气氛一下子冷清了下来，众人又把眼光聚集到了云老爷子身上。
“有困难了，大家伙要同心协力去克服。不能各抒己见一番，还是把问题束之高阁！像林祁，你库里不是还有些产品没来得及交付吗？那就赶紧刷新系统啊！还有叶贺，我也打听过了，业内管你叫‘鬼才’，你懂安全，也懂破译，你就可以从云端想想办法嘛！”
“云老板，我也试过。但是老机器上都设置了一键还原，后来加在软件层面的东西，不牢靠的！”
“谁说的？”
大家伙听出云老爷子话里有话。
“做事情要细心。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为啥一个二线实验室能霸占A90足足达三天吗？每秒计算十亿次，它有那么多数据吗？我也不卖关子了，发到你们电脑上了，好好看，好好学。”
是一串源代码，准确的说，应是三串。一串极具复制性，一串自我保护，一串会变异。
“研究时间维度的实验室为啥会研究一串病毒？”众人疑惑不解。
“这三串合在一起又会发生什么？”王根正欲动手。
“别！这里有本电子日志。”叶贺赶紧拉住，“三串代码会相互渗透，直至纠缠在一起。紧接着它会急速复制，直至占满所有内存和储存器。”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想用A90设计杀毒软件去制裁它。”
乔楠也惊呆了，“我的个天，只要目标电脑腾出了内存空间，它就会迅速变异。”
林祁赶紧出主意，“目标电脑断电啊！”
“他们也试了，只要目标电脑再度通电，病毒还是会死灰复燃。他们怀疑，病毒破坏了硬件。”
王根云里雾里，“软件和硬件是两个层面，病毒怎么会搞到硬件上面去？我没有听错吧。”
“这还不简单，让内存产生坏点，而完好的部分就是它的代码。你只要通电，电流走过的地方就相当于运行了病毒。”
“不太明白。”
“不管是病毒，还是软件，都是一串电信号。只要是电信号，你管它是CPU算出来的，还是硬件通电产生的呢？”
乔楠好像发现了什么，“你查一下，如果只运行三串中的两串。”
“那它就同时拥有自我保护和复制性了，却不懂得变异。乔楠，你真的是我的福星！”
林祁赶紧挡在乔楠面前，示意不让叶贺抱乔楠，“那就赶紧试啊。”
“快把我这台机器断网！”
测试成功，可以携带信息，并且懂得自我保护，却又会乖乖被高级杀软制裁。
至此，林祁众人打心底欢喜，把云端系统装载在“改良”病毒上，呈指数发放了出去。而叶贺显然是被这段神奇的代码迷住了，“是谁制造了它？它又是如何精准破坏硬件的？为啥同一个东西会放在三个盒子里？它如果接入了互联网，又会发生怎样的灾难？”一连串的疑问，他完全忍不住往下探索了。
将几万页的源代码打出来，像初学者一样，他尝试着手工重新录入。逻辑并不复杂，而且非常浅显，就像下棋一样。马走日，相飞田，车行直路，炮打翻山。该防御时防御，该进攻时就进攻，方寸之间的舍得也拿捏到位。不布大局，不设套路，但是它就是达到了令人仰望的高度。
纵然有达芬奇睡眠法作辅，昼夜不息，但是叶贺发现，跟着对方一笔一划写出来的东西，还是最拙劣的模仿。不仅在可复制上不足其十分之一，动态变异方面也是捉襟见肘。
叶贺打算问四代，“这串代码是谁制作的？”
“无法计算。”
“这串代码如何清除?”
“无法计算。”
“这串代码的目的是什么？”
“无法计算。”
接连三个问题，四代都给出了冷冰冰的回答。
“那四维实验室从何获得的这串代码?”
“是一封电子邮件，发件人是叶贺。”
“叶贺？”叶贺惊得眼珠都快掉了。
“发件时间是2070年，漂流瓶的半截标题是‘不要做时间方面的研究’，附件则是这串源代码。”
林祁看着傻乎乎的叶贺，“哟，叶神不啃代码了？”
叶贺不答。
林祁和工程师们攀谈了起来，“现在的目标真的是千奇百怪额，什么造宇宙飞船，去火星旅游都能有！”
“您是没有看见更奇葩的，时间变频器和时间穿梭机。”
“我蛮好奇额，四代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叶贺听着“时间”二字，赶紧醒了过来，“把导航数据调出来。”
“哇，还真搞得有模有样，四代指引他们形成‘方萍团队’了，还在指引他们去找首富马建林融资。”工程师本是调侃的语气，可叶贺一脸严肃。
这天夜里，叶贺实在熬不住了，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驾一叶扁舟，顺着长江三峡一路向东。山势时分时合，合拢之处，流水湍急；分开之处，静如湖泊。再看水流湍急之处，漩涡激荡，竟能清晰看见江底的鹅卵石。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
“四代，帮我查看方萍团队的日志。”
“好的，他们已如愿获得融资，下一步准备开始变频器实验。”
“什么，他们都获得了融资？”
“对，马建林的本科论文开篇就是：时间如流水，入峡谷而奔腾，遇平原而信步。化桑田为陵谷，则可以左右时间急缓，是为变频。”
惊叹四代厉害之余，叶贺心中也充满了不安，“给我设定目标：加入方萍团队。”
“计算失败，该团队已经不需要人了。”
“重新计算！”
“计算失败。”
“请求删除方平团队所有人的导航日志，并停止导航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