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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河村的乡亲都知道了,志明的未婚妻是公社书记的千金,大家都说他俩是天造地配的一对,尤其对何玲的贤淑与美丽,乡亲们没有不赞口称好的。志明上大学后,何玲依照他的嘱咐,只要有闲暇时间,总会到志明家看望他父母,余兰妈妈很喜欢这个未过门的儿媳。何玲每每来到家中,她都会热情招待,生怕怠慢了何玲。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俩人的关系已经十分的融洽。偶尔,何玲也会在志明家住下,晚上聊天,余兰妈妈总会给何玲讲述志明小时候的调皮故事。她说,志明小时候很淘气。有时,还爱耍个小聪明戏弄同龄人,也会干一些出人意料的“坏事”。一次,他看见当生产队饲养员的堂哥志堂领着生产队长的小儿子用麦草烧睡觉的火炕,趁志堂点火不注意,志明悄悄把门拉上朝外扣住。饲养员休息室就是一间小房子,烧炕的麦草点火后,浓烟不能完全被屋外的烟囱排出,大量烟气都从炕洞里冒了出来。时间不大,志堂和生产队长的孩子在屋里被烟熏得哇哇大叫,志明却一溜风儿地跑了。要不是饲养场干活的人听见声音把门打开,差点闯下大祸。志堂出来后,气得不行,四处找志明要教训他,与志明要好的小朋友把他藏了起来。志堂找了大半天,连志明影子也没寻见,气得直发抖,便找到余兰婶子,告志明的状。

讲完这个小故事,余兰妈妈先笑了。何玲着急听下文,问道:“志堂哥告了状,您怎么管志明的?”

“志明要挨我的骂是肯定的,我还领着他给志堂道了歉。”

余兰妈妈带着遗憾的口气又讲道,那个年代家里比较困难,孩子想要个皮球玩,志明他爹舍不得拿出4毛钱给他买。记得是一个星期天,志明和志强一起拔猪草,玩耍当中,志强不小心丢了他的小红皮球。第二天下午放学,志明带着一线希望,独自去拔了猪草的地方寻找,结果还真找到了。回到家里,志明说不想给志强还皮球,但他又怕玩耍时被志强认出。余兰妈妈问他怎么办?志明笑着没告诉妈妈。后来,余兰妈妈才知道,志明整整花了五六天的时间,硬是用削铅笔的小刀慢慢刮去小皮球上的红漆。当他拿着被刮白的皮球在外面玩时,志强一点没怀疑,还问他是那里买的呢,余兰妈妈快乐地回忆着儿子的同年趣事,脸上的皱着都舒展开了。

何玲听完这个小故事,笑得直流眼泪……

农具厂又发工资了,何玲来到邮电局,给志明汇去了15元。剩下的13元就是她的个人开销,月月都如此。反正父母不向她要钱。

“玲玲,最近给志明汇钱没?”

何玲中午下班刚进家门,母亲就问她。何玲有些疑惑,妈妈从来不过问这事,今天怎么了?她先没急于回答母亲问话,反问道:“妈妈,您问这干啥?”

“我只随便问问,你多留心就是。”何玲母亲再没说话就进了伙房。

望着母亲的背影,何玲越加疑惑,妈妈为啥这样说?她坐在屋里的小凳上细细思量,可就是想不出答案来。

“玲玲,想什么呢?连我进门你都没知觉。”何立新笑眯眯地问女儿。

“爸爸回来了,我在想妈妈刚才说的话。”何玲赶紧站了起来,对何立新说道:“爸爸,妈妈刚问我给志明汇钱的事,过去她从不问的。”

何立新听女儿如是说,也觉奇怪,对女儿道:“孩子,你妈妈可能听了什么,要不然咋会突然问你?”

“爸爸,您放心,女儿做事会有分寸的。”何玲认真地说道。

何立新好像没听到女儿说的话似的,忽然问道:“玲玲,志明今年暑假为啥没回家,你知道情况吗?”

“我不告诉您了嘛,志明到外地实习。”

“你妈妈可能就这原因才问你的。”

何玲一听恍然大悟,一下拉住父亲的双手撒起娇来,“还是爸爸思路清楚,我怎么忘了这事啊,还请您一定给妈妈说明白。”

“你这丫头,自己不会说啊?”

“爸爸,妈妈就相信您嘛。”

……

志明到异地实习没回家,何玲很是思念的。特别是与父母交谈以后,这种思念更加强烈,她做出决定,秋学期开校一定去看志明。

相思苦,情难诉,何玲期盼已久的金秋时节到了,她带着亲人的嘱托,从千里之外的乡下风尘仆仆地坐车来到省城。大包小包,她带来了家乡的红枣,瓜子、炒大豆,烧馍馍。这么多的土特产,有些是何玲妈妈准备的,有些是志明的母亲做的。何玲来到学校后,还没来得急给志明一一表白,宿舍已围满了志明的一大帮学友,因为同学们早从志明口中知道了她的人品。何玲突然来到学校,大家比志明还高兴,不大的宿舍已被挤得严严实实,同学们都想看看志明的未婚妻,究竟是怎样一位心底善良的美女。

“哎呀!好个天之娇女,河西走廊走来的金凤凰,志明,你小子真有福气啊。”

被同学们称作眼镜大哥的吴天才用左手扶扶眼镜,瞥了志明一眼,文绉绉地赞美着何玲,引来了大家的阵阵笑声。

留平头的小个子林欢笑眯眯地望着何玲道:“嫂子,今天看到你,我觉得你像大山里来的仙姑。从志明的口里我知道,你那么无私,那么高尚,我和同学们都羡慕极了。快说说,你为啥喜欢志明这个‘穷小子’。”

小个子说着还打了一个优雅的响指,引得同学们又一阵欢笑。

志明笑道:“小林子,胡叫什么,何玲啥时候成你嫂子了?”

“哎呀!这不是迟早的事嘛,我还能叫错?”林欢笑嘻嘻的一句。

一向大方的何玲被同学们友好的赞美和热情气氛所包围,有些不好意思,漂亮的墨黑大眼睛带着羞涩望望一屋子的同学,抱怨志明道:“你真没出息,咋把啥都告诉同学了?快把包打开让大家尝尝家里的红枣、瓜子吧。”

志明像遇到救兵一样,望着何玲笑笑,赶紧打开袋子,把家乡的土特产一堆堆地倒在床铺及桌子铺开的报纸上,大声道:“快来品尝咱家乡的红枣吧,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的馋猫,早已心不在焉,还瞎闹腾什么呀。”

学友们一下子围拢过来,你拿一把红枣,他抓一把瓜子,大家的嘴比刚才还忙活,谁也再没时间开志明和何玲的玩笑了。在和志明的学友交谈中,何玲感受到一种被尊重,被理解的氛围。她觉得这些大学生质朴可爱,他们的热情,他们身上的那种活力和志明一样。这种人世间的真情厚意,更使她充满了对幸福生活的向往。这热闹的场面,也使她免不了内心的激动。充满着希望,充满着朝气,充满着欢乐,是大学校园里永远不停止的音符啊。身临其景,感受颇深,何玲觉得自己未能考上大学的遗憾,已从3年多时间里,志明对她一丝未变的爱中得到了抚慰。这就是付出后的回报吗?何玲自觉得还不仅仅这些,她的脑海里还有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高兴、热闹、玩笑了一大阵,同学们才把空间留给志明与何玲,宿舍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何玲,这几年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给予的爱和资助,我不知该如何安心学习啊?每每收到你的汇款单,我都激动不已,心理积攒着一种感恩。”

志明说话的声音颤颤,近乎哽咽,眼泪都快流出了,因为他不知道还能对自己的心上人说些什么。

何玲见志明激动不已的样子,已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泪花闪闪地望着志明,柔声道:“你这样激动干啥,难道把我当外人不成?”

志明笑道:“我敢把你当外人吗?”

“那你就听我的话,带我到校园走走,这可是我第一次来到大学里面,你不难为情吧?”

情意绵绵的何玲脸颊已经绯红。

“你还这样想啊,我王志明骨子里的血液都是家乡的山水和五谷酿成的,并且今生今世就要和你融为一体,还有啥难为的?”

“你说的是真话?”

“我哪敢对仙女说假话。”

“真坏,你现在也变得油嘴滑舌了。”何玲撒娇地推了志明一把,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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