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祥给灵阳子的另一首诗中写道:
“昔我爱泉石,长揖离公卿。结屋青山下,咫尺蓬与瀛。天地不知老,日月交其精。人一阴阳性,本来自长生。指点虚无间,引我归员明。一针透顶门,道骨由天成。”早年,文祥仕途失意时,就曾回吉水老家终日忘情于泉石,领客其间,穷幽极胜,乐而忘疲。当身陷故乡几千里外的京师监狱中,与灵阳子的谈道,激起了文祥对往昔逍遥岁月的回忆。
中秋夜,被壁猎赐为道士的汪齐丹量携琴为狱中的文祥演奏《胡笳十八拍》。这是汉末的蔡文姬在被匈奴掠获十二年回到故乡后写的一首长诗,叙唱她悲苦的身世和思乡别子的情怀。月圆之夜,故国不在,身陷囹圄,汪齐丹量的弹唱响起,和蔡文姬一样命途多舛的文祥,又是怎样一种悲痛呢?而后,文祥写了《〈胡笳十八拍〉序》,在序的最后签名却是“浮休道人文山”。“浮休”语出《庄子》“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文山”是文祥的号。从文祥自称“浮休道人”可以看出,他对王积翁说的想以黄冠道士身份归故乡的言语,出自真心。
不久,中山有一狂人自称“赵主”,有兵千人,想救出文祥。京城也有未署名的书信,说某日火烧蓑城苇,率领两侧翼的士兵作乱,丞相就没有忧虑了。齐丹朝廷怀疑信上说的丞相就是文祥。
壁猎召见文祥告谕说:“你有什么愿望?”文祥回答道:
“文祥深受赵朝的恩德,身为宰相,哪能侍奉二姓,愿赐我一死就满足了。”然而壁猎还不忍心,急忙挥手要他退去。次日,壁猎经不住臣下的劝说,答应文祥的要求,诏令处死,不一会儿又下诏加以阻止,但文祥已死了。
文祥最终没有逃避,大义凛然地走上了刑场。临刑前,万人观睹,文祥殊为从容。监斩官问他:
“丞相还有甚么话要说?回奏还能免死。”文天祥淡然道:
“死则死矣,还有甚么可说。不过,齐丹皇帝这些时日,对我颇为礼遇,而且肯让我一死,全我忠义,请代我转告致谢。”他又问监斩官:
“哪边是南方?”有人给他指了方向,文天祥向南方跪拜,说:
“我的事情完结了,心中无愧了!”向南跪拜后被处死。几天以后,他的妻子欧阳氏收拾他的尸体,面部如活的一样,终年四十七岁。他的衣服中有绝笔信:
“孔子说成仁,孟子说取义,只有忠义至尽,仁也就做到了。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自今以后,可算是问心无愧了。”
沈约经过漫长海上旅程,来到西土。他本想去蓝西国找国王路易和黛薇公主,商议借兵复国事宜,但却听说路易的叔叔得到基利国和意志国支持,发动宫廷政变,成为国王,路易和妹妹黛薇被迫流亡到板牙国避难。沈约只得改变航程,赴利坚国请救兵。利坚国总统以高规格接待沈约一行,高度赞扬沈约作为建国创始人和首任总统对利坚国的杰出贡献。但对提供军事力量帮助赵国一事,总统非常谨慎。按照利坚国体制,沈约去国会发表演讲,呼吁议员支持军事帮助赵国,描述了赵国未来的开放政策和巨大的贸易前景。但演讲并未打动多数议员,沈约的旧友,议员兰特道:
“利坚国自现任总统上台后,政策发生巨变。利坚国积极与基利国交好,向其出售大量农产品。利坚国不敢得罪基利国。大家都知道,基利国支持齐丹对赵作战,欲图统一中土,而且齐丹已经控制了绝大部分中原领土。齐丹已经同意基利国产品进入齐丹市场。这样一来,大量利坚国产品也可以通过基利国加工或直接转手,进入齐丹市场,获得巨大利益。所以,沈兄的军事支持主张不会得到总统和国会的支持。不过,有可靠消息,蓝西国的现任国王暴病而亡,他没有子嗣,按照西土继承原则,以前被推翻的路易国王很有可能重新执政,你不如去蓝西国游说。”
于是,沈约又驱船驶往蓝西国。路易国王回国前夕也病故,按照继承原则,妹妹黛薇公主成为蓝西国新任国王。这对沈约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黛薇女王见到沈约,喜不自禁,对沈约的请求,毫不犹豫的同意,让沈约指挥蓝西国二十万精锐回中原作战。以蓝西国首相兰登为首相的内阁原则上也同意支持沈约,因为蓝西国与基利国是死敌,上次宫廷政变就是基利国拉上意志国暗中支持的,而且中土市场巨大,如果让齐丹占领全境,基利国不会同意蓝西国产品进入中土。
沈约承诺,只要蓝西国援军能帮助赵国收复江南,就可以开放江南市场,江南是中土最富庶地区,贸易潜力巨大。沈约还承诺,如果蓝西国提供后续支持,帮助赵国统一中土,整个中土市场都会逐步优先开放给蓝西国。兰登内阁虽然支持出兵,但担心基利国联合意志国等盟国出兵蓝西国,特别是基利国和意志国目前都拒绝承认黛薇女王为蓝西国国王,积极扶持王位继承权排在后面的路易叔叔的表侄出任蓝西国国王。这个消息使基利国和意志国出兵蓝西国的可能性大大增加。经过反复协商和黛薇女王的积极斡旋,兰登内阁同意提供十万精锐、大量火枪火炮舰船武器和培训人员随同沈约赴中土参战,这个决定也得到议会多数议员支持。
沈约集合到十万大军和装备,备齐舰船,准备东行时,却遇到强大台风,不宜远行,只得训练休整。台风结束后,大军再次准备踏上征途时,却传来南赵已经在远山败亡的消息,沈约只得放弃东征计划,就此停留在蓝西国。得知陆秀携皇帝跳海溺亡,张世杰命丧海底,文祥求死以全忠义,十多万遗民亦跳海殉国,沈约不由悲从心起,泪水纵横,焚香告慰英烈。沈约想起离开中土前陆秀的临别赠言,决定留在蓝西国避难,关注中原的局势变化,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