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山的左灭修罗功?!你什么时候拾到?”又是星罗山,一方面易谷拾得那秘籍究竟是偶然还是别有用心之人刻意为之?另一方面,星罗山的功法秘籍怎么会出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青漠山玄医门中?传闻此功法同控魂术一起下落不明了二十多年,怎么最近会接连在世间重现?我有种预感,这绝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谋划多年的阴谋。
“嗯,是星罗山没错,大约,大约是在四年前。”易谷不敢直视我的眼神,喏喏地如实回答道。
“你可知这左灭修罗功的厉害之处?你可知你练后会有什么后果?”他竟然背着我练了四年之久!此功法的由来是星罗山先门主因机缘巧合救了一名重伤在身的获罪谪仙,后这名谪仙伤愈为报救命之恩便将仙界的一本禁书赠与他。而这正是左灭修罗功,此功虽是上乘功法,但凡习此功法者皆会性情大变,就算是原来温和暖如春风的人也会因此功法变得冷漠绝情,直到最后灭情绝爱杀人宛如修罗。现在想来便也能解释为何易谷会如此反常了,我心中也不由得开始担心。
“师父,我......我只是想以后可以保护师父。”他急急地辩解道。同时,我也想了无数种他偷学此功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为了我而冒险偷学。虽然尽管心中愤懑,但更多的是感动和内疚。
是我疏忽了他,虽是门主弟子,却不会任何武功术法,想必他也没少被其他弟子们嘲笑排挤。不然也不会冒险去习那左灭修罗功。可他在我面前却只字未提有关于他的委屈和想法,面对我时,从来都展示他天真开朗的一面,是我错了,是我这个师父当得不称职。
“易谷,为师......”此时我不知还有什么资格怪罪于他。“你答应为师一件事可以吗?”
易谷听闻我并没有责骂他,连忙抬头红着眼眶凝视我,说道:“只要师父不再生我的气,我什么都答应师父!”
“我会将门中其他功法秘籍传授与你。不要再继续修炼那左灭修罗功可好?”
“好,只要师父不喜,我便不会再学。只要师父不再生我的气。”他干脆地答应道,生怕我下一秒就反悔似的。
一灯如豆,屋中人影绰绰,除了几声萧索风声断断续续拍打轩窗,四周静谧的仿佛岁月静止。我抬首注视他因不安而露出的神色,这样的他让我感到心疼和后怕。如果他真练成那功法,那么眼前这样的易谷便也会随之消失不见。
我不愿,更不想他变成那样的人。以前自己没有将需要珍惜的人守护好,如今,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守护这眼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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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夜之后张家庄又重新归于平静,平静得好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与易谷几日里虽想去探望张若贤的伤势,可都被管家以他昏迷未醒而婉拒。既见不到张若贤,又去不了那张家庄地牢,同时也不见张姜姜的踪影。我们只能在庄中客房里干等,想着再有几日贺子昂便会登门,届时一定不会放过抓住他的机会。
这天,就当我同易谷在院中对弈时,却被一名不速之客扰了雅兴。只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再见到凌澈修。
自旧辰山一别后便再也没有相见,没想到今日竟在这张家庄中相遇。与其说是相遇,不如说他是亲自专程来找我的。
“玉镜。”他启口如此亲密的唤我,让我很是不悦。
“请帝君自重。”我疏离的警告道。
“玉镜,你的手腕可还好?阴天下雨可还疼?”他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我冷漠的态度,反而又像从前一般亲切的唤我,关心我。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会双颊飞霞,告诉他只要是为了他的,自己做什么都绝不会怕疼。可是现在我却很想告诉他,割腕放血时的自己有多疼,那种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有多痛苦。只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纠缠,因此我淡漠地说道:“帝君有空不如多去关怀人间疾苦,就不必在我这里献殷勤了。”
他早已不比当年的风流潇洒,反而有些的忧郁憔悴。听完我的话后,只见他呼吸明显一滞,隐忍着语气说道:“镜儿,你别这样。我只是给你来送药的,没有别的意思。”说着递给我一个精致瓷瓶。刚刚没注意到,原来他手里好像一直紧紧地握着一个瓷瓶,竟然是要送给我的药。
说起来也是可笑,我虽是玄医门门主,可以医治天下奇难杂症,却唯唯医不好自己。如今看着一身素衣的凌澈修,便又让我想起这手腕上伤的由来。
当年,我无知可笑,并不知凌澈修是堂堂天上的帝君,只以为他是犯了错的谪仙罢了。一日我从山中采药归来,刚到他住的小草屋门口,只见一道天雷滚滚而至,直击劈在他身上。我吓得丢下背篓便向他跑去,准备护着他,那时的自己竟妄想替他挡那天雷。
而他见我跑来便赶紧拉我入怀,护在身下,随即又一道天雷砸在他背上。我被他护在怀里,心疼的泪流满面,绝望中听着天雷在皮肉上炸开的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在没有动静,他也终于支撑不住倒地昏迷。
我连忙将他背进草屋医治,只是他的伤势太重,且又不是肉体凡胎,一般方法都无法将他救活,于是我想到了自己的血。
那时自己毫不犹豫地便割了手腕为他放血做药引,一口一口亲自喂他喝下。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只感觉自己的生命仿佛随着鲜红的血液逐渐流逝一般。终于将他救活后,自己便倒下不省人事。
现在想来自己简直是愚蠢至极,凌澈修也果真对自己太狠才骗得过我。联合雷公演一出苦肉计便就是为了骗我,赢取我的好感,套取我师父的踪迹。如今他又来假惺惺的关怀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还未等我说话,易谷便走过来挡在我面前将药接下,对凌澈修不客气的说道:“药也已经收了,你怎么还不走?”
凌澈修看了一眼易谷,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刚想再开口说话,便被易谷打断:“你还嫌害我师父不够吗?”
易谷背对着我,自己看不见他的神情,却从话语间听出来几分愤怒和嫉恨。
凌澈修听闻便没有再上前寻我,目光闪烁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准备离去,临走前只听见他用通心术对我说:
“镜儿,对不起,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