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侯爷。”
“老先生可看得出这玉佩上的纹路有何不同么?我这一个每天只知舞刀弄枪,战略谋划的粗人,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但是,这个是一个对我极为重要的人送的,我…想知道有什么寓意或是内涵么?还请老先生据实相告。”楚江离看到老人接过佩饰的那一瞬间,眼神中的柔和快要溢出来。
“不瞒侯爷,就这枚玉佩,老朽倒还真的知道一二。这是老朽的一个熟人所制,而这种纹饰也只有他才能雕刻成如此生动模样。只是,他已经离开许久了。当年,我曾与他一起从事玉石雕刻生意,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迫不得已另谋他处,只留他一个人,再后来,听说他因为生意不好索性就去游山玩水了。而这枚玉佩也是他最后一个作品了。侯爷真是好运气。让老朽斗胆猜猜,这玉佩,是夫人送的?”
楚江离没有把头完全抬起来,也一直都默不作声,只是嘴角如何也抑制不住的窃喜太过张扬,任谁也没办法忽略。许久,楚江离抬头直视老人,“是,就是在下的夫人送给在下的。还请老先生解惑。”
“侯爷好福气!”
“为何这样讲?”楚江离真的忍不住了,他太想知道为什么砚祈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讲。
“侯爷可知獾这种动物?”
“略知一二。”
“那便好了。侯爷且听老朽慢慢说给你听。这獾字音同欢,不仅如此,这獾是动物里最忠诚于对方的生灵,如果一方走走散或是死亡,另一只会终生都在等待对方,决不移情别恋。”老头子一口气说完,紧接着便背过身去咳嗽了几声。
“终生等待?绝不、移情…别恋,她…她……”楚江离喃喃着重复老人刚刚的话,觉得心里的想念更深一层,难怪老人和砚祈都说自己有福气,当真如此,怕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善事修来的福分吧,不然怎么让彼此辗转以后又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侯爷!”有将士在帐外禀报。
楚江离向老先生微微附身行礼道谢后便转身离开了。“何事要报?”
“禀侯爷,许飞、韩云陈两位将军到了,正在中帐等候侯爷。”
“好,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楚江离默默地把玉佩收回袖中,走回帐中。刚进去军帐,就见面前二人双双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施礼。
“臣许飞……臣韩云陈……拜见侯爷。”
“两位将军请起,来人,请上座。”楚江离嘴角微微勾起,将二人扶起,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我此次行动,还要仰仗二位将军。”
“不知二位将军对现下形势了解多少?”
“回侯爷,臣在带兵赶来的路程中,擒住匈奴的一位探子,那人嘴紧得很,具体情况未曾透露半分,但是看他的面色神态,怕是战事将近。”许飞面色凝重说完便抬头直视着楚江离。楚江离接收到他的眼神,停顿了一会,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们是否要主动出击,臣少时曾于此处随安庆王驻兵征战过,对此处复杂地形算是了如指掌,熟稔于心。若是我们主动出击,那必须早做打算提前谋划了。”韩云陈蹙着眉头,看着楚江离。
哪怕那个名字只是一闪而过,楚江离仍旧神色凝滞了一下,即便一瞬之后就又恢复了常态。但那终究是他的父亲,他的记忆里,母亲打从他年少时就同他描绘过父亲的模样,强大且仁慈,那个威名远播的安庆王,从小便是他世界里的大英雄,即便他从未见过,也再无可能重逢。
“您说的对,我这次请您来,便是为此事。虽然我已经在此处呆了一段时间,但终究比不过将军您的经验丰富。有了您随家父征战时所利用的地形条件做基础,如今我只需修改调整。我的确打算主动出击,被迫应战会让我们一开始的战略形势处于不利地位,我也不想遮着掩着,坦白讲,我不想这样。而现如今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所以只得烦劳将军您助我一臂之力。”楚江离语气诚恳,声音虽低沉,却蕴着不容拒绝和反驳的强大力量。
韩云陈满眼赞许地打量着楚江离,果真是父子,楚江离身上不仅有当年安庆王的影子,甚至可以说,这孩子身上的能量超乎自己的预料,他的能力,比之于他父亲,强大更多,若是这孩子能坚持自己的秉性和性格。那么,他敢断定这孩子能做的,绝不仅仅只是守护一方和平乐土,他能做得更多,不夸张的说,甚至是许这天下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韩云陈深深地行礼,他突然觉得当年那股热血被唤醒,他甚至有些期待,楚江离的布局策略。“侯爷客气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年我也是受了安庆王的赏识恩惠,才得以施展能力,建功立业。如今,臣定不辱使命,绝无保留,鼎力相助。”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现在开始吧。韩将军,您先说说看当年的策略计划。”楚江离走到布防图与沙盘之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
“当年计划并不周密,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这一次,我的目的不在于一网打尽,只是想要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你死我活不值得,更何况,有人正等着我死在战场上,我又怎能轻易遂了他的心愿。”楚江离轻点沙盘中的断山口河,“我已经可以初步断定,他们定会驻扎于此,一是为了水源补给,二是地形平坦,他们多是以战马铁蹄代替人力长途奔袭,断山口河附近草料说不上充足,但半月左右还是不成问题。若是他们从下河口处沿河驻扎,我就无法断其粮草,若是改变河流水源,那也会影响我们百姓的正常生活。”
韩云陈赞许地点了点头,“侯爷,在下倒有一良策,匈奴王疑神疑鬼,对您也是十分忌惮,若是我们潜入敌人内部,以舆论造声势,如何?”
“韩将军此话有理,凡事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道理,战场上更是如此,既然当年便是因此露了破绽,那这一次,不如将计就计。匈奴王此次极为嚣张,估计也是揣测到了皇帝不会轻易干涉的状况,所以我们与他们这一仗,只能巧取而不能硬碰硬。”楚江离接着韩云陈的话继续说道。
“莫非是侯爷觉得我们兵力不足?侯爷千万不要这么说,我带的兵,以一敌十不成问题,人少而精,绝对忠诚,质量有保证,绝不会令侯爷失望。”许飞插了句话,像是要反驳楚江离“不要硬碰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