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武陵郡城不远处的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山谷成了徐天等人暂时的落脚处,墨灼已经被打发去武陵郡城了,剩下赵甲、费通、四号和徐天四人在谷中休憩。
谷中空地上已经升起了火堆,都是干柴火,烟气并不大,火堆旁则是几只山鸡和野兔,是来山谷的途中遇到随手抓的,就着山谷里的一个小泉眼早已洗淘干净了。
徐天等人从船上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等到了暂时安定下来了的这会儿,天色也已经昏暗了下来,四人围着火堆坐一圈,各自拿树枝穿起山鸡或是野兔便是放火堆上烤了起来。
野外烤火烤鸡烤兔,这对在场的几位常年在外奔波的人来说那可都算得上是家常便饭,只是连带想帮忙搭把手的四号都没有想到,徐天对于这些事情竟然一点都不陌生,很熟门熟路的样子。
见三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己,徐天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在苍茫郡城的时候总喜欢偷跑出城玩,见那些在外行走的都这么做,有样学样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学会了。”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这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此刻浮现在徐天眼前的画面却是自小在邈山顶上抓了蝉用火烤熟当零嘴吃的场景,还有和苏湮晗一起在张大爷家里生篝火做烧烤的情景。
“徐天?”
一句叫喊声把徐天从回忆中拖拽了出来,费通有些无言地看着自己身前左右两边相对而坐的四号和赵甲,这两家伙保持这样的静默状态已经有好长一段的时间了。
叹了口气,费通看向刚刚被他一声叫喊而投来问询目光的徐天,给了个眼神,将手里还没熟的烤鸡递给徐天,起身道:“今晚墨灼那小子怕是不会回来了,咱们四个都坐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这鸡你先帮我弄着,我去谷口蹲守着,回头后半夜找个人来替我。”
说完也不管徐天是什么反应,便是径直朝谷口走去。
徐天无奈地将费通的山鸡和自己的山鸡一同架在火上烤着,看了看四号,又看了看赵甲,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人费叔已经去谷口了,有什么话就说清楚,赶紧的。”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四号皱着眉头看向赵甲道:“梅方生对少爷的态度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帮着他不帮着少爷是什么意思?”
赵甲没有说话,只是转动着手里穿着野兔的树枝,仿佛没有听到四号在问自己一般。
见此四号也不生气,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接着道:“还有在风陵渡口的说的话,赵甲,你就算不知道梅方生的实力也该清楚我们现在正缺靠得住的人手,为什么就这么让他走了?
赵甲还是不说话,就在徐天忍不住要开口劝说的时候,赵甲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了眼徐天,又看了眼四号,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和少爷都想知道,到现在这个时候我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四号,你的问题太多,我一条条来给你解释,如何?”
四号点了点头,徐天也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先说梅方生对少爷的态度吧。”
赵甲看向徐天道:“其实少爷应该有感觉得出来,我们这些原先跟着大人的人,心里所效忠的,敬服的其实只有大人一人,只不过当初杀回苍茫郡城那一趟让我们这几人认同了少爷,所以我们才愿意效死命跟随少爷。”
闻言徐天点了点没有说话,其实对于四号的问题徐天倒并不是很在乎,就像赵甲说的,说到底梅方生效忠的是徐麟,自己是徐麟的儿子,不是徐麟。
赵甲接着说道:“当然如果不是还有其他的缘故的话,哪怕对少爷没有认同感,就冲着少爷的身份,梅方生也不会如此无礼,这其他的缘故,指的就是大人交给梅方生的任务。”
“大人交给梅方生的任务有什么问题吗?”四号皱眉道:“不就是隐居在荒蛮之地吗,你之前也说了,那个地方大人曾去过,还帮助过那里的土人,这任务可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啊!”
“一点难度都没有?”
赵甲瞥了眼四号,反问道:“你们难度就没有发现梅方生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吗?”
“他本来就擅长改头换面,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这本事就是最大的不同吧?”
四号嘴里嘟囔着,徐天却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太确定地道:“你说的不同,莫非是指他的影子吗?”
“影子?”四号愣了愣,开玩笑似的道:“影子怎么了?难不成他还没有影子不成?”
赵甲不说话,徐天的脸色却是变得阴晴不定起来,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他有影子,只是看起来有些淡,而且他的气息也有些飘忽不定,以我的感知力完全无法锁定。”
“荒蛮之地和外界是不一样的。”
赵甲从已经烤熟的野兔上扒下一条兔腿咬了一口,叹了口气道:“按梅方生的话来说,从我们进入密林水道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已经被禁锢在了荒蛮之地内,想要离开,那就得先消除掉我们身上带有的来自外界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得在辰庄内待满六天才能离开的原因。
六天时间就能消除我们身上带有的来自外界的气息,而梅方生在辰庄生活了近十年,他的影子和我们的相比之所以会显得暗淡,那是因为他本身作为人的气息也快要被蛮荒之地消除掉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四号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跳将起来,呼吸急促地道:“简直是胡扯,消除本身作为人的气息,这种事情这种话你信?什么影子暗淡,肯定是因为身处密林之中,阳光微弱的缘故,至于气息,气息......气息......”
四号闭上了嘴,将呼吸快速平复下来,这才看向赵甲道:“大人知道这事吗?我是问在将这个任务交给梅方生的时候。”
赵甲点了点头,四号痛苦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