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正不说话,似乎是有些犹豫。
方镜明一看有戏,连忙思索起还有什么能诱人的条件能够打动南宫正,眼下仪式即将完成,在这节骨眼上可不能让预先准备的阵眼被破坏了,可也就是在这时候,观月台底下的祭坛上传来了木板被砍开的声音。
徐天可不管方镜明开出多少条件来,眼下已经找到了杨思思,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话就罢手,而且这天色变化的也太快了些,眼看着竟是要入了夜,着实让徐天心里有些不安。
一斧头劈开木质的桶盖,里面果然是杨思思,徐天将其自大桶里扶出来,见其已无声息,心中便是一惊,险些没把人扶住。
“这就是灵婆婆的徒弟?”南宫正边说着边朝徐天走来。
徐天将斧头横在身前,一副戒备的样子。
南宫正知道徐天在戒备什么,叹了口气,旋即没好气地道:“小子,老夫我就是想听听他还能开出些什么条件来,没打算跟他站一起,别忘了,我们都是以心魔起过誓的。”
这最后一句话南宫正是用传音的方式说的,徐天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放任南宫正接近,同时有些紧张地道:“您给看看,思思姐她好像没了气息,这是死了吗?”
“不用看。”南宫正摆了摆手道:“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应该只是被方镜明用了某种手段陷入到了假死状态,以配合这座法阵。”
徐天连忙侧耳靠在杨思思胸前听了一会儿,果然有着微弱的心跳声,这才放下心来,将其带离了阵眼的位置,看向南宫正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南宫正还未及答话,只见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心头冥冥中感觉到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在注视着自己,要说的话顿时就卡喉咙里了。
不光是南宫正,整个灵月广场上的所有先天境,包括徐天这个后天境在内,都有着跟南宫正一模一样的感受。
天色黑了,整个灵月宫自外门所在到内门所在都亮起了灯火,灵月广场下的灵月宫外门区域,一众早已接到指示的外门弟子们皆是面色惊惶地朝灵月广场的方向跪倒在地。
灵月广场上的战斗只停止了几个呼吸便又继续了起来,可祭坛上的南宫正和扶着杨思思徐天,以及不远处坐在大长老贺萧旁的李元安,却无一不愣住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观月台上阵眼处,方镜明站起了身来,一步缓缓向外迈出,竟是离开了阵眼位置。
“方镜明离开了阵眼的位置,我们这算是成功阻止他了吗?”
徐天小声地问道,眼前却是突然多了一道身影,正是刚才还在观月台上的方镜明。
“动手!”
南宫正传音徐天道,体内灵力涌动,一拳轰出的同时神念也如浪潮一般朝方镜明扑去,竟是要双管齐下。
徐天的反应也不慢,灵婆婆给的令牌第一时间握在了手中,才要跟着南宫正一同出手,却是蓦然想起杨思思还在身旁,连忙甩手将其丢出,同时传音给李元安道:“接住思思姐!”
李元安本来离得就近,见杨思思自祭坛上飞出,本就要上前接应,却被徐天这突如起来的传音给吓了一跳,险些没接住人,待把人扶住,再抬头看时,却是瞪大了眼睛。
徐天见李元安接住了杨思思,心中稍安,又见李元安神色有异,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南宫正以自身灵力轰出的一拳正打在方镜明的心口。
两人都一动不动,似乎是僵持住了,但见方镜明一脸的好整以暇,而南宫正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难看,一股莫名的恐惧突兀地从徐天心头浮现出来。
不,没什么好怕的,我有灵婆婆给的令牌护身,眼下如此近的距离,方镜明的注意力又似乎全在南宫正的身上,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徐天心念飞转,手上的动作却不慢,瞬息之间黝黑的星断斧再次星光满溢,直朝方镜明的脖子砍去。
斧头挥舞到一半就停住了,方镜明的一只手迎着斧刃握住了斧面,动作快到连徐天都没注意到那只手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个位置的。
而且方镜明是个先天,按理来说气力是远不及徐天这个后天修炼者的,可徐天以后天三层修为的气力握着斧柄,竟是没法将星断斧从其手中挣脱开来。
“我说过的吧?我离灵元境就差那么一点点了,谁给你的勇气来对我出手?还是说你以为我只是在虚张声势?”
“这不......可能,你......你为什么......”
“滚下去后悔吧!”
方镜明冷哼一声,胸口微微一震,南宫正便是倒飞了出去,摔落到了祭坛外,翻滚起来后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徐天看得清楚,这已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有心思顾及别处啊!”
徐天心头一惊,下一息,自斧柄处传来了一股巨力,竟是直接将斧头从徐天手中抽走了,徐天张开刚刚握着斧柄的手掌低头看去,只见虎口已经被那股巨力撕裂了开来,这只手暂时是握不了东西了。
“这就是整个四国之地都难找到一件的魂器啊,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方镜明皱着眉头把玩着星断斧,这斧头自离了徐天的手后便再无星光闪烁,怎么看都像是一把寻常的斧头。
握住斧面的手稍稍用力,只听得咔擦一声,斧面竟是直接被捏碎了开来。
徐天瞪大了眼睛,方镜明也是有些愕然,随即嫌弃地将残缺的星断斧丢在一旁,看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南宫正,面无表情地道:“丁晓晟,你来送南宫院长这最后一程吧。”
徐天和李元安心中皆是一惊,这才注意到倒飞出祭坛翻滚在地的南宫正正好落在了丁晓晟所坐的太师椅旁。
丁晓晟没有说话,亦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没有听到方镜明说的话一般。
隔着全身甲胄,谁也看不出此刻的丁晓晟到底是怎样的一副神情,更无从以此来推断其内心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