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深点头：“我记得你说过。”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方淮这边。
“不过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程小溪来禁地的目的，就已经被发现了，但是，她一个邪教的，总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禁地散步吧。”
崔宏深沉默了一下：“这事儿不好查，你是唯一目击者都不知道，从程小溪那边入手的话……根本无从入手，你知道的。”
的确，方淮确实知道，程小溪已经疯了，彻底疯了。
他忍不住想起了程小溪的那些奇怪的疯言疯语：“不，崔叔叔，我不是唯一的目击者，除了我，还有人知道……而且，他知道的应该比我还多。”
“哦？谁？”
“张博。”
崔宏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并不认识张博。
崔宏深将目光投向四周，似乎是想从这群学生里找出那个叫张博的人。
“张……张博今天请假了。”说话的是班长邓雯雯，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
方淮皱眉，他之前并没有关注张博，自然也不知道他请假了。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为什么偏偏今天请假呢？
邓雯雯明显看出了方淮的心思：“他从前天开始没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是肺炎。”
这样啊……
方淮又将目光落在了崔宏深身上，意思很明显，张博那边靠你了。
崔宏深招手叫来甘平：“你联系一下张博家里，如果不是病危，我们就去医院问他几个问题。”
“是！”
安排好各个人手，崔宏深和校长小声说了些什么，校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校长朗声对众学生道：“这次事件的具体原因，安全管理局会跟进调查，同学们快回教室吧。”
场面安静了一下，肖河突然站了出来：“校长！发生了这种事情你难道还让我们像没事儿人一样回去上课？！”
肖河这是……又冲动了，方淮有些想去拉住他，想了想，还是没伸手。
校长突然站直了，规规整整地对着全体学生深深地鞠了一躬：“抱歉，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学校方面的问题，索性没有学生受伤。”
低低的啜泣声又传来了，不知是谁哭了。
方淮觉得舌尖有些苦涩。
索性没有学生受伤，因为老师们为了救他们而，而……
肖河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将头埋了下去，半晌才道：“对不起。”
“行了行了。”崔宏深挥了挥手：“都快回去上课吧，高三就该有个高三的样子……我想，你们的老师最希望见到的，就是你们能取得一个好的成绩。”
这话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颇具有鼓舞性。
在场的学生不免个个露出了坚定之色，这其中包括方淮。
方淮突然想起，以前有人说过，他们的校长也是余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
回到教室之后，班主任已经在教室里了，他的脸色很苍白，估计是看到了之前那一幕吓得。
班上有些同学不免有些鄙视他，看看别的老师，都是无比坚定的就冲出来保护学生，他呢？一直躲在教学楼里不敢出来，枉为人师。
方淮叹了口气，他们班主任毕竟是新老师，还很年轻。
这一天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即使坐在教室里，大部分时间也是在发愣。
老师都没来上课，说是开紧急会议。
也对，高三再紧迫也没有安全重要。
中途还有好几拨听到消息的家长跑过来看望自家孩子有没有事儿，又引来了一通惊天动地的抱头痛哭。
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又走了进来，对大家道：“今天的事情已经调查过了，禁地里的妖兽被长期关着，导致饥饿难忍、互相吞噬，兽性大发才会出这样的事儿，学校方面已经严重认识到了错误，想各位同学道歉。”
教室里很安静，出奇的安静。
说实话，这件事情没必要向他们道歉，学生没受伤，死的全是老师，即使学校方在这件事情上真的理亏，也不是真的完全没底气。
但是方淮觉得，这事儿，有问题。
如果只是单纯的兽性大发互相吞噬，怎么解释那些变异的妖兽会拥有黑夜怪物的特性呢？
仔细想想，学校似乎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或者不是学校想可以隐瞒，而是学校后面的人想刻意隐瞒。
安全管理局？还是别的什么？
当时在场的只有他们班的同学，大家普遍是无法认出黑夜怪物的，取得外出护照需要有出窍期的修为。
也就是说，当时能认出来那是黑夜怪物的，除了自己就是那几个老师了。
校方的人很可能会和那几个老师签订保密协议，要求他们不能将黑夜怪物的事情透露出去。
而且，他们也不怕自己会到处宣扬，在这个世界的常识里面，黑夜怪物之所以会叫“黑夜”，那是因为它只会在晚上出现！
今天那两头玩意儿杀人的时候可是在白天啊！正儿八经的白天，艳阳高照！
自己就算说出来了，谁会相信？
也真是奇怪，为什么黑夜怪物会在白天出现？
这不是乱套了吗？
方淮又忍不住想起程小溪疯疯癫癫的时候，喊出的“黑夜入侵”一类的言论。
崔宏深肯定会找自己封口的，到时候必须向他打听一下，总觉得这个事儿会严重影响到他们渝州市民的生命安全。
还有一个问题，他今天提醒校长的时候那是黑夜怪物的时候似乎被肖河听到了，得找个办法圆回来。
放学回去的路上，肖河很沉默。
方淮记得原来高中的时候，肖河最喜欢的老师就是余老师，他本来想开口安慰一下，就听肖河道：“方淮，我想变强啊！”
方淮有些理解肖河这种情绪，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方淮，我不想再看着......看着......”他还没说完就哭了。
方淮拍了拍肖河的肩算是安慰了，他实在不太会安慰人，尤其是安慰一个正在哭的人。
打开出租屋的门，发现里面有光亮着，他们的父母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