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要准备开学了,可是爸爸留在家里自己实在不放心,可是自己总不能带着爸爸去上学吧,爸爸也不愿意啊,再说也要看病啊。
这村长这些日子在曹家进进出出的,就像自家人一样,这当家在干什么,秀秀母亲在自己丈夫的房间门口转了又转,可是就是不见当家的和自己说什么,连日常照顾都是秀秀看的紧,那天的事情会是谁呢。
曹军好几天都不敢去看父亲,倒也不是怕父亲生气,是怕他伤心,一辈子不声不响地为了这个家,特别是为了自己,不管了,今天是一定要见见父亲了。
肥胖的身体几乎是从半开的门挤进去的,“爸”,眼睛本就小,心虚的脸上满是谦卑,内疚。
“坐吧,我不生气。”父亲脸上看不出恼怒,曹军松了一口气。
“爸爸,你不要生气,我以后不和他们争就是了,我知道我沉不住气。”
“你没错,也需要谦让什么,你已经成家了那么多年了,自己家的事情应该做主了。”深邃的目光能看进曹军的灵魂深处。
“爸,我知道的。”曹军第一次看见父亲这般慎重的,明确的态度,像是心里流过了泉水,透亮的。
“小英这孩子不错,好好和她过日子,你父亲会含笑九泉的。”自己也算是尽力了。
“爸爸,你就是我亲爸,我从懂事起就只记得你,这些年你不容易,是我不争气。”
“我把雕刻工场转让了,你在村里工作,从小就不喜欢雕刻,这个不适合你,等财务上把钱都到帐了,我把家给分了,你是哥哥,又是长子,说说你的想法。”
“爸爸,我们夫妻这些年攒了一些钱,再说工场上每年你都给我分一份,我又没有孩子,我们夫妻也不缺钱了。”
“我知道你的性子,秀秀要读书,我会把她上学的钱留好,其余,你们三个一人一份,小芳应该不在乎的,我就不通知她了,秀秀还小。”
“爸爸,你和妈妈自己不留点吗,你还生病呢?”曹军不知道父亲已经有了分家的念头。
“你妈妈这些年有些积蓄的,你们也会给她养老,是不是。”自己家的三个孩子都不会不管她的。
“那你呢?”爸爸在想什么?
“风烛残年,不过是时间而已,要钱做什么?”自己这一生,也逃不开这些俗事。
“爸爸,你没事吧。”曹军怎么感觉父亲在交代后事。
“人这一辈子有些路还是要自己走的,有些苦是一定要吃的,小英腿脚不便,她想学电脑做生意你要支持,她不适合去外面打工,年轻要敢于尝试。”
“知道了,爸爸,我知道小英和他父亲不是一个路子的,她心好,我不嫌弃她。”曹父看着曹军,一字一句地说
“小英不需要你嫌弃,她是腿脚不便,可是她不需要你照顾,也喜欢学习,想工作,赶上这个时代是好的,你要平等地对待她,知道吗?”这个孩子四肢健全,平时心大,娶媳妇倒是个有担当的。
“爸爸,我知道,娶小英让村里人看不起,可是我不后悔,我觉得她好。”曹军用他肥胖的胳膊去抓父亲的手。
“恩,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是啊,多少年了,那个模糊的影子都化在了自己心里,流向血液了。
曹军看着父亲走神,想着父亲累了,就掩上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