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
苏聿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襟，以至于不因为表现的太过惊讶，从而控制不住激动的站起来。
她对着沈绰问道：“官人，那个最后下来的就是萧大人么？”
“是啊。”，沈绰点点头：“就是他。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没想到萧尚书居然……如此年轻啊。”，苏聿道。
玄色襕衫，深红色腰带，发上的红玉簪。
她万万没想到，那日在宫宴中和赵誉溪遇到的那个杀人者竟然就是如今在朝廷位高权重，炙手可热的兵部尚书萧烨。
怪不得赵誉溪说如果杀人者回去时经过的是他们躲避的那条小径的话，就算是他，也无法保证不会被发现，而且一旦暴露，两人都有可能丧命
也难怪赵誉溪让她回席时不要抬头去寻找那个胆敢在宫里行凶之人，以免打草惊蛇。
可是……
如果说那晚杀了那个人的是眼前的萧烨，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前世那个人帮助她会和这个萧大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聿想到这儿，思绪有些复杂。
不过她很快就有了答案，其实这样推测就说的通了。
前一世自己被困于宫内受到那个人的照拂和帮助是在几年之后，而这一世那个人却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就被萧烨杀死。
是不是因为她之前用火折子烧了缿筒里的密信以致于萧烨能活到现在的缘故？
否则，萧烨按理早就被处死了，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进宫杀她？
“萧大人这一走，可千万莫要忘了奴啊。”，后面跟过来的女子娇嗔道。
女孩子一抬衣袖，露出后面的圆润的鹅蛋脸，秋水一般分明的双瞳，饱满光洁的额头，长长的极好看的眉。娇笑中有着这里妓子独有的媚态，但脊背挺直站姿优雅，又好像带着些官眷的贵气。
下面的客人们因这一颦一笑都不自觉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目不转睛，望之失神。
很多人心中都对着萧烨有些嫉妒，凭什么他就独得惊鸿仙子的青睐啊。
萧烨听到唤声，回头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下楼去了。
女孩子笑意更浓，对着上来的妇人道：“妈妈，女儿今儿不想见客了，实在是有些疲累啊。”
妈妈李弄月道：“乖女儿唉，现在还不行啊，我给你说……”
沈绰见那一行人都走了望春阁，方才对苏聿道：“这下看到了么？”
苏聿调皮的摇了摇头：“那么远，没看清楚啊。”
沈绰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可说好了，聿娘，我只当你是没来过这种地方一时好奇。一会儿我带着你去与那惊鸿仙子说说话，这回你可得仔细瞧清楚了，再错过，下次我可不带你来了。”
“好好好。”，苏聿笑着点头。
沈绰带着苏聿走出了雅间，对着李弄月道：“现在萧尚书也走了，这会儿惊鸿仙子该空出时间了吧。”
“当然啦大人，我李弄月经营这望春阁这么久自然说话算数的。”，妈妈笑道：“本是说对不住沈大人，改日来让惊鸿亲自给您赔礼。但既然大人赏脸愿意抬举她，又怎么能不见呢。”
说罢，她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道：“沈大人和这位小郎君请跟我来。”
苏聿跟着她和沈绰的后面上楼，进了那个房间。
内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桌子上点着熏香，一点儿也看不出才待过客的痕迹。
李惊鸿也在一架古琴面前跪坐着，浅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她显然刚换过衣裳，方才玫红色的罗裙已经换成了青碧色，发髻也盘的整齐。
她扭动着轻盈的腰肢，缓缓站起身，媚态稍显但不至于轻浮。
“大人来啦。”，李惊鸿看了看沈绰后面的她，笑道：“咦，还有个灵秀的小郎君呢。”
苏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郎君们两个人，惊鸿害怕招待不周啊，要不奴把姐妹也叫来，大家一起玩玩闹闹更有趣嘛。”，李惊鸿将酒给二人满上道。
“不用了。”，苏聿开口，看了看一旁的沈绰道：“惊鸿姐姐一个人就好。我们就是来看姐姐的。”
李惊鸿掩面嘻嘻笑道：“奴有这么大面子啊，听了好像很开心哦。”
风月场的女子们就是这样，有了什么高兴的不高兴的都表现在脸上，高兴的嘻嘻哈哈让客人们看着也高兴，不高兴了娇嗔几句撅起嘴也是蛮惹人爱的。
“沈大人和这位小郎君要听什么吗？惊鸿不仅有琴，琵琶，箜篌，萧笛，奴都会一点的。”
“小郎君怎么不喝酒啊，是不是奴这里的酒不好喝啊？”
“两位要听奴新学的南曲吗？客人们都说好听呢。”
“小郎君不喜酒啊，奴这里有清茶，小郎君也可以喝啊。沈大人可是一惯千杯不醉的，既然劝不动小郎君，那您要不然与奴喝一杯吧。”
“小郎君怎么离惊鸿那么远，是不是惊鸿不好看啊。”
莫说这望春阁的行首还真是厉害，两人本就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这一来二去，被这李惊鸿莺声燕语，还在里面耽搁了不少时辰。且不说沈绰被灌了好几杯酒，已经有了些许醉意。
苏聿叫来等着望春阁外不远处的自家马车回府后，将沈绰扶进了他平日里休息的主院。
她扶着沈绰平躺在床上，给他脱了外衣，褪去鞋袜，正准备盖上寝被时，却被沈绰一个用劲儿也拉在了床边。
“聿娘……我……苏家…对不起……”
苏聿静静躺在旁边，睁大眼睛，等了一会儿，却只听到他来来回回重复着这几个字。
她有些不耐烦，正欲起身，却被沈绰反手拉的更紧了。
“乖，你等着，我马上就来。”，苏聿轻声道。
她从沈绰的手里使劲抽出自己的手，从衣袖里掏出一根香点着插入了窗边的香炉中。然后缓缓退出去，轻轻合上门。
待回到棠梨院后，她吩咐小莲过来伺候自己梳洗。
水声哗哗，苏聿若有所思。
“娘子，郎君没有同您一起过来么？”，小莲不经意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