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甩的一手好锅啊。
这小莲说的话看似无心且简单，其实将过错推到了沈绰醉酒之事上，她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丫鬟，又是女子，不能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
而沈绰大概也是因为认错了人，才有的这等荒唐事。所以怎么说呢，好像谁都怪不上啊。
“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苏聿面无波澜道。
小莲没想到这句话是在问自己，静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奴婢一切听从娘子的吩咐。”
“好。”，苏聿站起身来道：“既是听从我的吩咐，那你就自请出府吧。回家也好，去城郊的庄子上也好，再回绣坊也好，都由你。”
“啥……”，小莲从未觉得娘子好说话，但这样对她会不会有点太武断了啊，毕竟郎君今日上朝去了，虽有点惊讶，但也还来得及没过问此事。就准备这么在棠梨院不声不响的解决了？
“不要啊……娘子，是奴婢错了，您不要赶奴婢走啊。”，梨花乱颤的哭泣的小莲满眼通红，但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谁都知道，若不是做奴婢的自己有意，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郎君一直对娘子那么好。
“不是要听从我的吩咐麽？”，苏聿不冷不热道：“那我的吩咐是，你必须出府！”
小莲给苏聿连连磕头道：“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您怎么罚奴婢都好，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打奴婢吧，只是……万万不要将奴婢赶出去啊！”
“这就怪了。”，苏聿不怒反笑：“是你说的听我吩咐，这会子又不干了。之前也是，说是听话听话，但事到临头就有自己的主意了。”
一旁的燕草看见地上跪着头发披散，衣裳还半露着的小莲，又想起之前和她同吃同住的情形，眼里有些不忍。
她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出了棠梨院。
“不是的，不是的……”，小莲跪着上前几步拉扯着苏聿的裙角：“娘子，奴婢出府了没有活路的。家里人全靠着奴婢的这些月例，绣坊现在定是容不下小莲了。奴婢只求……”
她泣不成声：“奴婢只求在沈府里，不是棠梨院，哪怕是个浣衣婢也好，只要娘子赏奴婢一口饭吃。”
苏聿不耐烦道：“你勾引了我的官人，我凭什么赏你饭吃？我怜你手艺，才招你进来。谁知道你不知恩图报，还要夺我位置。你以为我是谁？”
绿盈在一旁附和道：“早就觉得你是个不安分的，没想到你真的能做出来。这回还要呆在沈府掀什么风什么浪？”
“什么风什么浪？”，棠梨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前前后后一大群人跟着进来了。
绿盈抬头一看，是沈老夫人和大夫人东玉携着丫鬟小厮来了。
不会吧，这么快消息就传出去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祖母，母亲安。”，苏聿上前施礼道。
沈老夫人指着跪坐在地上的哭哭啼啼的小莲道：“这是怎么回事？”
“祖母，她勾引官人，我作为主母当然得教训她。”
“她？”，沈老夫人撇了一眼地上的小莲，有些不信。
这丫头，姿色虽然不差，但不如白青瑶活泼灵动。且之前王府送给绰儿的美姬那都是上等样貌，绰儿硬是生生没动，直接让她们做了端水的婢子。
又怎么会看上她？
沈老夫人又看了看面前站着气质端雅的苏聿，又将目光收回到小莲身上，更觉得匪夷所思。
难不成绰儿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
“就是她爬了郎君的床？”，沈老夫人再一次问道。
“是的。”，苏聿道：“昨夜，官人喝醉了，她趁着官人喝醉不知这么就和官人……”
“娘子！”，小莲急道：“是你吩咐奴婢去的，是你吩咐我去过郎君送醒酒汤的！”
是么？
大夫人东玉也狐疑的看了看苏聿。
“我是让你去送醒酒汤啊。”，苏聿摇了摇头道：“可是没说让你在郎君那里过夜啊。何况，你把汤交给主院侍奉的丫头也好，把汤放下就走也好，怎么就送到床上去了呢？”
小莲心知不可辩解，一直努力的回忆当时的情景。
自己一开始就是真的只想送汤的啊，至于为什么……
哦，对了！
一定是那柱香出了什么问题！
她记得自己闻到香就开始意识迷糊的。
“婢子想起来了，当时郎君里的香里有问题！一闻便浑身发软，意识不清。”
“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东玉问道：“可是谁会陷害你一个丫头呢？”
沈老夫人道：“即是这样，不如现在派人去把那香炉拿过来，验验香灰。”
苏聿也点头赞同。
一会儿，就有小厮端着香炉过来，东玉叫来了郎中道：“你看看，这香灰里面可有什么不对？”
郎中接过香炉看了看，又用手捻了一小撮香灰闻了一下，道：“这香没有问题。”
小莲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不会的，郎中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看错了？”
郎中瞧着她，面色愠怒道：“你这丫头，老夫行医半生，怎么可能看错，难不成你比老夫还懂？”
苏聿也忍不住开口斥责道：“明明是你自己心中存了贪念，怎么老是怪到别人头上？”
东玉见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已经清楚，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小莲关到柴房吧。一切等郎君回来再议。”
什么？
绿盈转过来看了看娘子，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可是，这不是一清二楚么，既然是奴婢勾引主子，那这个奴婢的去留应该由负责她的主母说了算啊。大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等郎君回来再议？
要是郎君回来，不同意把这丫头赶出去呢？
要是郎君对这丫头也有情呢？
这可不行的啊！
绿盈急得在不可察觉的地方拽了拽苏聿的衣袖。
苏聿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复回头道：“一切听从母亲吩咐。”
她设计这一切原本就是为了不让沈绰来接近她，有了小莲这个挡箭牌，她有理由乐的自在。
再者，自己本来就不想在沈府长久待下去，这丫头给沈绰留个一儿半女多好。
要不是这丫头自己贪心，她也不可能这样对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