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早会的时候,陆顺意外的得到了朱组长的表扬,说他适应能力强,自主检查做得好,要他再接再厉,让有些恍惚的陆顺精神为之一振。
今天作业的仍然是昨天那款产品,有了第一天的经验,陆顺特别注意起手与脚、机器之间的协调。只有达成了人机高度的融合,整个动作才能够自然流畅起来,这是陆顺对作业机台与操作者之间互动的最新理解。机器是死的,需要人去操作,而人要配合机器的固定转速,及时送料到位。这跟武学的精髓是一致的,动作简单明了,直击对手,无需过多花招。花架子多了,反而损耗自身的体能。生产作业也应该一样,如何减少和降低虚动作,杜绝不产生效率的假动作是关键。做着、做着,陆顺就感觉自己也是一台机器,在按照一定运动曲线重复着百遍、千遍……
“哟,进步还蛮快的嘛!”说话的是品检袁梅。她过来做首检,被陆顺这么短时间就有如此流畅的动作吸引住了。
“喂,袁瑛是不是你妹妹?”陆顺手脚未停,扭头问了一句。
“是我妹妹怎么样?”袁梅反问了一句,其实她妹妹昨天晚上私下也说起了分到冲压课一起培训的陆顺。
“没什么,就是问问,感觉你们长得挺象的!”陆顺讪讪地笑着说。
“她在装配课还好吧?”陆顺禁不住又补问了一句。
这下袁梅不说了,盯了会陆顺后,冷冷地丢了句“不要打我妹妹主意!”就走开了。
工厂做工和做任何事是一样的,只要投入进去,时间就过得很快。如果被动的抱着应付的心态,就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一天的时间很快又过去了,下班的时候,陆顺再注意看了下冲床上的计算器“59800”,与作业老手已经相差不多了,相信再过个三、五天,产量就可以跟上他们了。
下班回到宿舍,陆顺拿起塑料桶准备去冲凉的时候,发现放在桶底刚买的香皂竟然不见了。
“谁拿了我的香皂?”陆顺大声叫喊起来。
宿舍里的三个室友没人应声,全都当着没听见。
“嚷嚷什么,我拿了怎么样!”说话的是318-3床铺的高个子,他刚冲完凉,正提着水桶推门进来。
“拿了别人的东西,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下?”陆顺有些恼怒,前面他支配自己每天打扫房间也就算了,现今竟然不经自己同意随便拿东西,不能就这样罢休,否则有了一回就有二回。
“拿了你东西怎么了?”高个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推着陆顺。
陆顺一个粘字诀,稍一用力,就把高个子右手给抓牢、反扭了过来,再稍稍用力一送,高个子便歪倒在下床铺位上,嘴里“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你给我听着,不管你是谁,没经我同意,不得私自动用我的东西,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陆顺恶狠狠地说。
“你妈的个B……”,高个子还想嘴硬,陆顺再一用力,对方就如杀猪般嚎叫起来。
“服不服?”陆顺指着高个子有些扭曲的嘴脸,大声质问着。
“服、服、服……”,这时候高个子不得不低头了。
“大家聚在一个宿舍里,本来是一种缘分,要互相帮助、相互尊重,不要认为自己先来就高人一等,大家在外打工都是平等的,即便是主管、老板都是一样的,没有谁高谁低!”陆顺放开对方后,说了这番话,他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毕竟大家还是住在一个宿舍里头,低头不见抬头见,弄得象个仇人似的,以后也不好相处。说完后,陆顺就从高个子桶子里找到自己的香皂出门冲凉去了,把一屋人愣在那里。
第二天一大早,陆顺还是把宿舍好好打扫了一遍再去食堂吃早餐,昨天晚上跟高个子发生的冲突当着没发生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一周过去了。陆顺已完全适应了车间的工作,每天的作业数量都已基本上保持与老员工持平,如果不是朱组长给他不停地更换作业产品,换料换模耽误了时间,他完全有信心超越他们。
与宿舍的几个室友关系也慢慢好转了起来,陆顺每次见到他们、包括高个子在内都主动上前打招呼问好,相互间变得客客气气了,话匣子自然而然地打开了。他们五人中,高个子是黔省人,两人是湘的,一个是赣省的,那个在装配车间打包叫陈亮的竟然跟陆顺是一个省的老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