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冬去春来,积雪悄融!这日陈傲天受胡大商人胡贾的邀请,前往郑州胡府做客。
胡贾约十来年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商人,突然身价倍增,一夜暴富。有了财力,自然就能结交权贵,收买人心。胡贾一时呼风唤雨,无人不晓。
俗语说“为富不仁。”但胡贾大富大贵后并未为虎作伥,横行无忌。反而接济乡邻,乐善好施,为人十分慷慨好义。
江湖好汉,平民百姓亲切称其为“胡大善人!”
胡贾更喜欢结交江湖朋友,说江湖朋友个个豪爽洒脱,不像朝中权贵贪得无厌又见利忘义。
陈傲天就是胡贾最敬佩的江湖豪杰,陈傲天的急义馆仗义疏财,令胡贾十分动容,常年捐助大量金银财物给急义馆。
“胡家堡”和“急义馆”闻名中原,远扬神州大地,江湖上说起胡家堡和急义馆那是男女老少,人人夸口赞扬的圣地一般。
胡贾平日得到什么稀奇宝物,或者山珍海味,都会力邀陈傲天一同分享。
这次不知他又得到什么宝物,接连两次邀请陈傲天前往胡家堡做客。
陈傲天知推辞不脱,遂动身前往胡家堡,岳摩天思讨上次胡贾赠银票之事,便请求一同前往。陈傲天乐得路上有伴,欣然答应。
一路上残雪消融,春水涓涓,万物复苏,正是初春好时节,陈傲天,岳摩天信马由缰,数日便赶到“胡家堡”。
胡贾亲自到堡外迎接,岳摩天翻身下马,深深一揖到地。胡贾呵呵大笑,搀起岳摩天,连连称赞岳摩天英雄少年,行此大礼实在是折煞老夫了。
陈傲天大笑,三人并肩入堡。
富丽堂皇的会客厅让岳摩天有些眼花缭乱,胡贾豪爽大笑,见岳摩天一身布衣,立即吩咐裁缝替岳摩天量体裁衣,到胡氏商铺取上乘丝料做一套新衣服送来。
岳摩天大窘,陈傲天点头示意岳摩天不必推辞,岳摩天只得应允下来。
说话间几个漂亮的丫环仆人已摆上一桌精致佳肴美酒,三人落座,胡贾挥手令众人退下,这时进来一位老嬷嬷,满脸皱纹,低头垂首、轻手轻脚斟酒盛汤,然后双手低垂,站在胡贾身旁。
胡贾居然举杯先敬岳摩天,岳摩天慌忙起身,胡贾大笑说岳少侠不必拘礼,老夫最敬佩江湖好汉,原有陈大侠在宁远助袁督师,现有岳少侠广东救袁督师,实在是英雄无论辈分,老少皆可是英雄。岳少侠请了。
岳摩天不善言辞,只得满饮一杯。胡贾这才敬陈傲天一杯,边开玩笑说道:“陈兄不会怪罪小弟吧!哈哈哈哈!”陈傲天亦爽朗大笑,同饮一杯。
酒过三巡,胡贾招待陈傲天的必然是上等佳酿,岳摩天有些上头了,再过三巡,岳摩天就云里雾里,支撑不住了。
胡贾吩咐老嬷嬷送岳摩天到贵宾客房歇息。
老嬷嬷将岳摩天送到贵宾客房,两个漂亮小丫头服侍岳摩天躺下,谁也没注意的是,老嬷嬷满脸欣喜和震惊,看着岳摩天久久未离去。
两个小丫头看看老嬷嬷,做个出去的手势,老嬷嬷“啊啊、噢噢”的应了两声转身出去。
原来老嬷嬷又聋又哑,胡贾令她斟酒上菜,倒是不避讳她可以畅所欲言。
会客厅里胡贾同陈傲天还在拼酒,两人每次见面总是要大醉方休。
第二天接近中午,岳摩天才昏昏沉沉醒来,看看没有衣裳,正在窘迫,几个丫鬟嬉笑着将他扶到大浴桶前,服侍他沐浴。
岳摩天大窘让丫鬟退下,正在清洗身子一个丫鬟送来新衣裳。上等细丝柔料做的新衣裳让岳摩天一时无法适应,最后无奈换上新衣。两个丫鬟又来替他梳头拢发,岳摩天十分不适,但两个丫鬟说是主人吩咐,我们这些做下人不敢怠慢贵客。
岳摩天只得随丫鬟侍弄,一番侍弄后丫鬟领岳摩天到大门处回来,昨日那老嬷嬷依旧领着岳摩天到会客厅。
“哈哈哈哈!这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可真不假,看看岳少侠,真是英姿勃发,少年英侠啊!”大笑声中胡贾迎了出来,携手向堡外走去,陈傲天早在堡外向候,三人催马赶往郑州市集。
胡氏商行在中原各地皆开有分行,商行经营包括酒楼客栈,粮行茶肆,布行衣铺,当铺钱庄,赌馆青楼。反正那样赚钱就做那样。
城里最大的酒楼胡氏酒楼此时正值高峰,食客满堂,门庭若市,生意十分红火。
老板招待客人,自然是天字号贵宾包间。今日倒是没怎么饮酒,满桌山珍海味让自幼清茶淡饭的岳摩天十分不适。
饭后自然游山玩水,一些小姑娘小媳妇和年轻女侠痴痴呆呆看着岳摩天。胡贾大笑说岳少侠果然是玉树临风,引来美女相倚。胡贾似乎想卖弄文采却又少读诗书,说话有些不伦不类,岳摩天见陈傲天不以为然,也不去理会,只是一笑了之。
第二日告辞离去,胡贾送出老远,临别时管家匆匆赶来,送给岳摩天一个蓝布包裹,岳魔天推脱不了只得手下,等他回到急义馆打开包裹,是一套同样上乘丝料的衣服和十张百两银票和一包碎银。
岳摩天想起自己说过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没有用出去,没想到这胡贾居然送给自己银两,忽然一丝若有如无的奇特淡香飘来,岳摩天仔细检查包裹,果然淡香是包裹中飘出,他无奈摇摇头,心想富贵之人就是讲究。
“山西、陕西等地发生严重旱灾、蝗灾,穷苦百姓流离失所,杀妻食子,惨不忍睹!”洪乔冲进急义馆,来不及喝水气喘吁吁,带着哭腔急冲冲告诉陈傲天,然后才喝了一大口茶水,呛得他连连咳嗽。
岳摩天从外面进来急忙帮他拍背,不想洪乔闪身躲开,又红着脸不理岳摩天,岳摩天尴尬挠挠头,无奈憨笑。
陈傲天大怮,数年前蝗灾惨状历历在目,没想到灾害又至,正准备请白萧商议,胡贾匆匆奔进来,口中嚷嚷道:“陈大哥,天杀的蝗虫又来了,小弟准备去陕西救济灾民,还请大哥做个伴,防备恶贼作乱,抢夺钱粮!”
陈傲天感慨道:“胡兄弟再次出力相帮,陈某义不容辞!”说完和白萧商议一番,留下白萧、丘连守在急义馆备足钱粮,以便收留灾民,施粥救济。陆飞夫妇新婚也留在急义馆协助,安排妥当后率岳摩天和洪乔,洛秀山同胡贾众人赶往陕西重灾区。
灾区一路尸骸累累,臭不可闻,灾民哭声动地,拖儿带女举家逃亡。不时有灾民倒地而亡,岳摩天、洛秀山双目含泪,洪乔更是泪珠滚滚,躲进马车不忍再看。
胡贾家丁驾着三辆马车,一路上散发银两食物,灾民们一拥而上,不肯离去。
灾民越来越多,胡贾只得吩咐就地埋锅造饭,施舍粥食。山西胡氏商行早接到胡贾吩咐,开仓散粮,救济灾民。
岳摩天同洛秀山组织丐帮弟子掩埋灾民遗骸,心中默念往生咒,为无辜灾民超度亡灵,祈求不再有灾难发生。
夜里一股强人恶贼冲向胡贾马车,意欲夺取钱粮,陈傲天吩咐打退他们即可,不得伤及性命,他们也是无奈之举。
岳摩天自幼随两位高僧修身养性,自然不会打开杀戒,很快将数十恶人击退。
不料半夜过后忽然兵马嘶鸣,火把灯笼照射下四周不下千人围住三辆马车和陈傲天等一干英雄和灾民们,一个个刀出鞘,箭上弦,恶狠狠瞪着马车和陈傲天等人。灾民们那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陈傲天冷冷道:“是谁带头的,出来说话!”人群中一人驱马越众而出,大声喝道:“先前找你们借点钱粮,你们出手伤人,现在,留下所有钱粮和伤人凶手,可饶过这些灾民不死。”
陈傲天微微笑道:“我观你们也是无奈之举,要粮食找官府要去,休得在此耍狠!惊吓到灾民们,可就不是你们初衷了吧!”陈傲天倒是不惧这些强人,只是担心动起手来,伤了无辜灾民。
那人哈哈笑道:“既然是救济灾民,我们也是灾民,为何不救济我们!”
陈傲天微笑道:“你们人数众多,我们这里钱粮不足于接济你们,等天亮后我们一同去官府讨要粮食可好?”
“哈哈哈哈,你们先前不是逞强驱赶我等,现在看我们人多就想欺骗我们,我呸!兄弟们,给我抢!”说完一挥手,只听弓弦声响,箭雨“咻咻”射来,灾民们顿时惨叫连天,死伤一片。
陈傲天大怒,长剑一闪,岳摩天,洛秀山,紧跟冲上去,洪乔保护胡贾不便动手。
那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手中长矛被削断,陈傲天挟着他喊道:“住手,不然杀了他!”
“咻咻咻!”忽然箭雨更密更急,又有上千人围攻过来,灾民们惊慌四散逃命,被来犯强人屠杀殆尽。
陈傲天见强人不顾自己人性命围攻过来,只得喊声退到马车旁,小心戒备。岳摩天、洛秀山退到马车旁,陈傲天将擒拿的敌首挡在身前喊道:“且慢动手,你们难道不顾自己人性命吗?”
“我等只想讨些钱粮,既然你不肯施舍,我们就只能强取了,给我上!”那人生得十分威猛,抬手一挥,一两千人大吼着冲上来。
陈傲天大怒,正当此时外围强人忽然四散逃窜,火光中只见几人刀剑闪动,冲开一条血路,转瞬冲到陈傲天等身边。
来人中为首之人正是东方剑平,紧跟着是洪天云,八老之一的洪重义竟然也来了。
陈傲天大喜,冲围攻强人们喊道:“尔等速速退去,我们不想伤你们性命!”
那些人见刚才冲进来三人武功高强,冲杀进来毫不费力,只得发喊一声,潮水般退去。
一番厮杀后灾民们死伤殆尽,陈傲天等人悲痛之际,只恨苍天无眼,大地无情,旱灾蝗灾一起席卷,难道是天要灭人吗?
东方剑平带来消息令陈傲天大吃一惊,急忙仔细询问东方剑平事情缘由。
原来上次陈傲天和听涛禅师、洪十三追踪血魔失败,抑郁而归之际,众英雄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东方候尽然暗中跟踪血魔,数日前终于追上血魔。
令东方候万万没想到的是,血魔武功跟他不分伯仲,两人激斗中,哈多力突然出现,同血魔重伤了东方候,正当血魔准备吸取东方候内力时,洪重义等八老赶到惊退血魔就哈多力。
洪重义说他们发现天煞七魔突然现身,不知意欲何为?救下东方候时八老正在跟踪七魔,金钵禅师等七老继续跟踪七魔去了,我将东方兄弟送回家中疗伤,恰闻胡大善人和陈兄弟在陕西救济灾民,就同盟主一同赶来。
“七魔,他们多年未曾踏足江湖,恐怕这次现身,必将再次掀起腥风血雨!”陈傲天担心地说道。又急急问东方剑平东方候伤势如何?
东方剑平有些黯然道:“家父伤势较重,恐怕得养些时日!”陈傲天愤怒道:“下次遇上哈多力和血魔,定当不饶!”
胡贾令家丁简单备些酒菜,众英雄哪里有心思饮用,陈傲天将七魔告知岳摩天。
天煞七魔:
毒爪玄女杜青,擅用毒,透骨爪辛辣狠毒,称霸武林;铁头怪胡剑生,本是少林僧人,犯了门规逃出少林寺,铁头功独步武林;孟婆春如茵,为人阴险狠毒,杀人如麻。
夺命书生钱钢,黑面三丑大丑,二丑,三丑个个武功怪异,如恶魔般凶狠毒辣。江湖上称他们七人为“天煞七魔。”确实人如其名,丝毫不过。
虽然七魔人人得而诛之,但七魔武功高强,不在“江湖八老”之下。加之多年未踏足江湖,倒似乎被遗忘了。这次现身江湖,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陈傲天叮嘱岳摩天,洛秀山遇上七魔,务必小心。洪重义道:“我们八个老东西紧盯七个老魔物,不会让他们伤害他人!”陈傲天尴尬道:“确实,在下倒是忘了这点!”
天亮后丐帮弟子将死伤难民安顿好,众英雄满怀悲愤,赶往潼关。到得潼关只见灾鸿遍野,城门紧闭。
原来守关官兵害怕灾民闹事,加上各地灾民纷纷起义,守关总兵下令关闭城门,不准放一人进城。
陈傲天等不想惊吓到灾民,只得在林中休息,商议如何进城,如果他们开了城门,有起义农民或者奸细混入城内,就难辞其咎了。
洪重义说他混在灾民中,找个角落进入城内查看再做打算。陈傲天大喜道:“有劳洪老前辈了!”洪重义大笑离去。
天黑前洪重义回到林中,说城里守备森严,我等乘夜色进城未尝不可,只是胡大善人就得委屈了,由我和天云携着登上城墙。
胡贾大笑道:“这有何委屈!”众英雄商议一番,见夜色浓郁,悄然掩至关隘之下,洪重义和洪天云携着胡贾腾身而起,陈傲天携着洪乔、岳摩天,东方剑平携洛秀山登上关隘,掩入城内。
胡贾到了自家商行,商行掌柜和下人们一直聚在商行不曾离去。见到老板亲自来了,一个个才放下心来。
原来守关总兵要商行捐钱捐粮,商行掌柜想送信又出不了关,正在为难之际,胡贾到了。
胡贾当即请陈傲天陪他去见总兵,岳摩天同洛秀山守在商行,洪重义和洪天云、洪乔自去丐帮分坛安排明日救济灾民事宜。
不多时陈傲天,胡贾回到商行,守关总兵知胡贾名声,但迫于形势只肯放他们出城,不肯放灾民进城。
胡贾当即表示捐银万两,总兵也同意胡贾将自家粮行的粮食运出城救济灾民。
第二天一切安排妥当,陈傲天运气在城头高喊,城外灾民闻声纷纷后退,城头士兵紧张戒备,弓矢火炮对准城外。
城门开后,胡贾将粮行粮食运出城外,在十里处埋锅造饭,施救灾民。
消息传出,临近灾民纷纷赶来,潼关城外灾民越聚越多,守关总兵大为紧张。
半夜里突然喊声大作,果然有起义灾民混在其中,突然发难,攻向潼关。
熟睡中的灾民被喊杀声惊醒,顿时四散逃命,城头守兵炮火齐鸣,万箭齐发,城外灾民顿时死伤无数。
陈傲天等大怒又无奈,带领部分灾民冲去重围,无奈离去。洪乔,岳摩天,洛秀山满眼热泪,心中悲愤无比,天灾人祸,谁也无法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