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孟凡把衣服披到了方宁身上，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没多久。”方宁按灭了手上的烟，说到底她还是不喜欢在他面前吸烟。
“是认识我之后么？”孟凡又开口问道。
“你说的认识，是从什么时候算起？”方宁笑了笑，歪着小脑袋问道。
孟凡没有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也不知道两个人的认识到底应该从那个盛夏的夜晚呢还是应该从孟平自杀的那晚，或者是从上了大学开始，孟凡也不知道方宁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就是倔强的不愿说自己认为的开始是什么时候，生怕自己的认识比方宁的早。
现在的方宁，和曾经有些不太一样，之前的她是不抽烟不喝酒的，但是现在她已经变了。孟凡一点也拿不准她在想什么，尽管曾经也拿不准，但至少当时的她没有这么的让人自卑。
“是你说你不喜欢抽烟的女生的那天开始的。”方宁没打算等到孟凡的回答，径自笑了笑说道，连方宁都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真的挺奇怪的。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抽烟喝酒的女生，可是还是因为他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
果不其然，正在点烟的孟凡奇怪的回过头看她，因为嘴里正叼着一根烟，便用眼神询问道。
“很奇怪对吧，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抽烟喝酒的女孩子，但是无论是抽烟还是喝酒，都是在你说过那句话之后才学会的呢。”方宁自嘲的笑着说道。
“为什么？”孟凡吸着烟问道。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啊，可能是因为你是这样的男生吧，你喜欢喝酒我就学了喝酒，你在抽烟我就学了抽烟，这样就算做不了你女朋友做你的好兄弟也算啊。”方宁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讲述着自己做过的事情。
“那现在呢？打算做我的好兄弟了吗？”孟凡没有立刻说话，停了半刻问道。
“不知道呢，不过是有这个打算了，毕竟你是个好孩子，你也对我没有兴趣，不是么？”方宁露出笑容，明明是很明媚的笑，但偏偏孟凡在里面看到了一点悲凉。
“不要作践自己。”孟凡只是吸着烟淡淡的说了一句。
方宁没有说话。她现在也不知道孟凡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实在看不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思。明明他表现得好像对自己也是喜欢的在意的，但偏偏有时候又冷漠的像是陌生人，甚至还不如方宁和梁超的关系。
“一会别再喝了，你今天喝了不少了。”孟凡吸了最后一口烟，按灭了烟头，站起了身，淡淡的说了一句变往回走了。
房间里现在只有王倩雨一个人，为了避嫌，孟凡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房间门口等着方宁和车浩森两个人。
孟凡走了没几分钟车浩森就买好了东西上来。
“给你买了旺仔牛奶，喝了那么多酒估计胃里不舒服了吧。”车浩森从袋子里掏出了一罐旺仔牛奶，打开了开口递给了方宁。
“你只买了一罐啊？”方宁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又往袋子里看了看，发现就只有啤酒和花生米了，奇怪地问道。
“嗯，怎么了？我又不喝牛奶。”车浩森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你是不是忘了你对象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也挺爱喝这个的。”方宁一边喝着手里的旺仔牛奶一边问道。
“额...我不知道她也喜欢喝。”车浩森经过方宁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还有那么个人。
“你啊，分了不好么？”方宁撇了撇嘴说道。
“我倒是想分了，关键是她死活不同意啊，我能怎么办啊。”车浩森很无奈的说道。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到了房间这边，刚过拐角就看到站在门口正在抽烟的孟凡，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孟啊，怎么不进去啊？”车浩森快走到门前的时候开口问道。
“王倩雨学姐一个人在里面。”孟凡回了一句，虽然没头没尾的，但到底几个人都还是听懂了。
“看看人家，多懂得避嫌啊，你看看你。”方宁笑着对车浩森抱怨道。
“是是是，我做的不好。”车浩森也没有反驳什么，顺着方宁的话应了下来。说着话车浩森就打开了房门。
“你们都出去了，也不管我了，还这么久。”几个人刚进门就看到坐在地上正在吃鸡翅的王倩雨。
车浩森转头看了下方宁，他知道，方宁其实是个很小气、占有欲很强的人，虽然只是一个鸡翅，但之前说了是专门给方宁点的，现在被王倩雨吃了，方宁肯定会不开心的，不过他也知道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算扯平了，车浩森。”方宁在车浩森身边沉着脸小声地说道。车浩森明白，方剂说的扯平了是指今天王倩雨吃了她的鸡翅和今天让王倩雨不高兴扯平了。
车浩森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把酒放在桌子上。
几个人又开始了游戏，刚刚的小插曲并没有被另外两个人发现，也没有影响到后面的游戏。
玩到十一点钟所有的酒都已经喝完了。
“咱们要不先回去吧。”孟凡转过头对身边的方宁说道。
“再坐会吧，不是说要一起跨年么？”方宁还没有说话，车浩森先开口道。
“算了，不打扰你俩办事了，我们先回去了。”方宁笑嘻嘻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暧昧得说道。
“哎呀，你这话说的。”王倩雨不好意思的说道，但也算是默认了让他们先回去。
方宁喝的也挺多了，往回走的时候都有点不太稳了。孟凡喝的不少，但相对酒量算是好了，倒还是走得稳。孟凡几次伸手想要扶着方宁，但是终究还是放了下来。
“孟凡，你还洗澡么？我想先洗漱一下。”到了房间之后方宁开口问道。
“那你先洗漱吧，我等你出来再洗澡。”孟凡一边挂着搭在手臂上的外套一边回答道。
方宁应了一声就进了洗手间，进去之后先把头发扎了起来，就开始洗脸刷牙。
孟凡虽然之前也这样和方宁单独在一个房间睡过，但现在终究是不太一样的，他还有点紧张，不过还没来得及紧张完，方宁就已经洗漱完出来了。
“好了，你去吧。”方宁一边涂保湿水和保湿乳一边对坐在床边抽烟的孟凡说道。
孟凡没有动作，只是默默地吸着烟。房间里只开了床头的两盏灯，昏暗的灯光让气氛莫名的染上了几分暧昧的味道，再加上孟凡手里的烟飘起了屡屡烟雾。
“孟凡，你这样啊...真让我想对你耍流氓。”方宁涂完水乳朝床边走了过去。
“你这样...应该是我想对你耍流氓吧。”孟凡说着话就走进了浴室，好像是故意逃跑一样。
方宁愉悦的笑了笑，径自上了床盖上了被子只漏出了一个小脑袋，找到了舒服的姿势之后就闭上眼休息了。
方宁以为男生洗澡都很快，结果等了半个多小时孟凡才从浴室出来。大概是和方宁一样不愿用酒店的毛巾，身上头发也都还是湿的，也没有穿上衣和运动裤，就那么大咧咧的走出来了，还好房间的温度不算低，就这样出来也不会感觉冷。
在孟凡刚出来的时候方宁就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孟凡。
“孟同学啊，你的身材真好啊。”方宁看着孟凡平坦的小腹上突起的块块腹肌夸赞地说道。说着话撑起身子侧坐了起来。
“你也不错啊。”孟凡低着头说道。方宁就那么直白的看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有了反应。孟凡走了几步赶紧坐在了床边。
“湿着头发先别睡呢，我给你吹一下。”说着方宁就下了床，赤着脚走到柜子前拿了吹风机过来，孟凡就坐在床边愣愣的看着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小姑娘。
拿了吹风机的方宁又爬上床，跪坐在孟凡身后打开了吹风机。
“今天喝得多么？”方宁一边拨弄着孟凡的小毛寸一边问道，
“什么？”孟凡在吹风机的声音下没有听清，又问道。
“你今天，喝得多么？”方宁又重复了一次，但音量却没有增加。
“没有听清。”孟凡还是没有听清。
“你，今天，喝得多么？”方宁关了吹风机，抱住了孟凡的脖子贴上他的耳朵慢慢的说道。
“还好。”孟凡有点僵硬的回答道。
“感觉你今天喝的挺多的啊。”方宁关了手中的吹风机，又赤着脚下床吧吹风机放回了原地。
“你喝得也不少，胃里难受么？”孟凡的眼神追随着方宁的身影。
“还好，刚刚喝了一罐牛奶，好了点。”方宁又爬上了床，盖上了被子。
“他只给你买了一罐。”孟凡还坐在床边，背对着方宁。
“先把被子盖上吧，毕竟还是冬天呢。”方宁没有接话，拉了拉坐在孟凡屁股下面的被子说道。
孟凡没有犟，乖顺的站起身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
方宁还是很开心的，可以这样和自己喜欢的人睡在一起，真的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了。
“方宁，我很想信任你，可是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相信你呢？”孟凡平躺着，声音淡淡的说道。听上去淡淡的声音，但其实孟凡的内心一点都不平淡，他只是这样回复你睡在一张床上就又一次可耻的有了反应，为了尽快压下去，孟凡主动找着别的话题。
“你想知道什么？”方宁往孟凡这边凑了凑，靠近了一些。
孟凡自然是感觉到了，大概是酒精的缘故，孟凡没有过分压抑自己，回应的将手搭在了方宁纤细的腰上。
“想听听你的家庭。”孟凡没有纠结在车浩森身上，他知道方宁对车浩森没有任何的意思，这就够了，他也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
“我想先听听你的，可以么？”方宁一贯是不会拒绝孟凡的，但是这次，方宁想先了解一下孟凡的家庭，她怕孟凡无法接受。
“你知道的，我还有一个哥哥。”孟凡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直接开始陈述。
“我爸和我妈关系很好，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就是很普通的家庭，我爸公司做的也还不错，我们家的日子也还算富足。”
“我哥高三的那段时间，我爸的公司出了问题，我爸被拘留了，家里经济条件直线下降，我妈也四处奔走着，还差点因为这个被人诱奸，我哥是家里的长子，一直以来成绩都很优秀，我们大家都已经默认了，以后他就是家里挑大梁的，可是偏偏那段时间他的成绩也出了问题，他觉得家里的事情他帮不上忙，就连他自己的成绩他都搞不定，我对他的关心也不够，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他，慢慢的就有了抑郁倾向。那段时间，他最开心的事大概就是和你一起学习了，可是这并没有战胜抑郁症，他终于还是在那个晚上跳了下去。我还记得，那天他问过我，如果没有他我能不能照顾好这个家，我当时就正在打游戏，随口应着说肯定能，她得到肯定的答案就走出了我的卧室，我继续着我的游戏，那天对我来说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就像往常一样，有耳机压不住的妈妈的哭泣声，有不断响着的电话铃声，有桌上散放着的饭钱，有不想写的作业，有哥哥的照顾。可是那天，对于哥哥来说，就是这一辈子的结点。”孟凡抱着方宁，缓缓地陈述到。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但是在孟凡的脑海中还是很清晰的记得。
方宁听着孟凡的陈述，微微翻了个身，环住了孟凡的腰身，像是无声的安慰。
“我觉得之前的我真的挺混蛋的，从来没有承担过家里的责任，学习也不上心，甚至在我哥死后我还想逃避。”孟凡继续说道。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抱你，听你说那些话，我当时就就想，你都能为了我哥去努力，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为这个家努力呢。之后我就慢慢从那些阴影中出来了，把学习也放到了第一要务。”
孟凡说道很认真，方宁听到也很认真。方宁没想到，那轻轻的几句自责的话会对孟凡有影响，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说明自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说说你吧。”孟凡几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又把话题转到了方宁身上。
方宁听过孟凡家里的事情之后，仍然觉得自己家里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
“我家...其实有点混乱。”方宁皱着眉说道。
“嗯？”孟凡没想到方宁会用这样的形容词来形容。
“嗯..我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方宁怕孟凡接受不了。她能感觉到，孟凡对自己是有偏见的，如果自己的家庭状况再被他知道了，那会不会偏见更厉害了。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孟凡看出了方宁的纠结，也不再勉强。
“其实我家是重组家庭，蒋正的爸爸娶了我妈，不过你也能看出来，我和他们关系并不好，相反的，我和蒋正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我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故，一直以来经济上都比较富足。”方宁说的很简单，但是孟凡能猜到，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过得有多辛苦，不过他不知道，方宁的辛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为什么？为什么和蒋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许是酒喝多了，孟凡的行为也大胆了，低下头，在方宁的脖颈处来回蹭着，大口呼吸着方宁身上的味道。
“别闹，痒死了。”方宁的脖子是最敏感的，向后躲着。
“先回答我的问题。”孟凡不再乱动，不过还是窝在方宁的脖颈处，说话时的呼吸弄得方宁还是痒得厉害。
“因为...因为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在被接到这个家庭之前，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方宁被痒的说话语序都有些许的混乱了。
“你们什么时候被接到这个家里的？”孟凡知道方宁被痒的不舒服，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他是高三那年，我是高一。”方宁乖顺的回答道。
“方宁。”孟凡低沉着声音喊了一声。
“怎么了？”方宁微微抬起头看向孟凡。
“我知道，你没有告诉我全部，但是我知道，你没有骗我，对么？”孟凡其实并不确定自己的结论。
“嗯。”方宁又低下了头。她的确是没有告诉他全部，但是她也的确是没有骗他。她还是没有勇气让他知道这么肮脏的自己，但是同时她也不想骗他。
“我可以等到你想要告诉我的时候。”孟凡低头，蹭了蹭方宁的头发。
“孟凡，你还想着你前女友么？”方宁提起了这个自认为是禁忌的问题。
“我刚刚说了，从那之后，我已经不在纠结这些。”孟凡没有明说，但是方宁知道，那以后指的就是从孟平死了之后。得到肯定的答案，方宁心底松了一口气。
“那你呢？对蒋正是什么意思？”孟凡又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