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少主认为我是何人?”
看到活生生的南宫沄,平乐心中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下,昏迷时的他就已经比传说中的更俊美,但哪比得上清醒时有表情会说话来得生动呢,虽然活生生的他摆着一副冰冷模样,可丝毫不减他的美,反而更替这美增添只可远观的距离感。
突然有些了解阿红口中那句谁人不爱看美人的意思了。
平乐也没忽略南宫沄看到自己时,脸上那一丝惊讶,虽然很短暂便恢复成无表情,但她确定南宫沄是看到自己的容貌后,才感到错扼。
当然,平乐没那么自恋到认为他是觉得她美而惊讶,毕竟论样貌,谁人比得过南宫沄自己。那像是看到熟识之人而讶异,若非南宫沄像她所想一样,是他?还是他见过小时候的平乐,可在原主记忆中并未有这号人物存在。
“妳究竟是谁?”重覆一遍同样话语,南宫沄直视平乐,语气多了股强硬。
眼前女子容貌不像元庆王朝偏爱的那种柔弱美人,一双剑眉带着点英气,灵动双眼望着你时似乎说着笑语,直挺的鼻虽不似小巧俏鼻般秀气,却和这英气五官十分搭配,淡粉唇瓣莹润姣美,两边嘴角微微上弯,好似随时都挂着一丝笑意,闪耀着慑人心魄的光芒。
南宫沄想起“巾帼不让须眉”这句形容词,然这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闲逸淡然却又巧妙掩去自身那争锋的锐利,好似万物皆与她无关,实则万物皆尽握于手。
他不是对样貌十分在乎之人,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让人感觉到舒服,会不自觉想亲近她。
最重要的是,她像极了一个人,那个只见过一面,却让人无比心疼的女子。
只是若她是她,不可能没认出他来。
“适才我看少主神色有异,还以为是碰见了熟识之人,既是如此,何必再问呢。”
“我醒来时便身处这院落,并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后遇见姑娘家下人,她们不敢多言,而我又是初次见到姑娘,自不知晓妳是谁。”南宫沄神色冷漠,像在说着一件再自然不过之事,而他的左手一直未离开泠水剑上。
两人伫立互望彼此,一黑一白身影形成强烈对比,一冷然一淡然,两种截然回异的气质,然而细细感受,却又可发现两人身上有种相似的气息,那是种同样的疏离感,仿佛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我是谁有比得上你那暗卫重要吗?”给了南宫沄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平乐继续说道:“记得......他叫南宫七吧。”
就在瞬间,气氛急速冷冽,原在三尺外的南宫沄人影一闪出现在平乐面前,右手一伸朝她抓来。
平乐脚步一踏运起无月门独有的轻功寒月无踪,身形快速左右变换,步步生花,同时侧身运劲一掌击向南宫沄。
南宫沄所行步伐同样诡谲,竟跟得上寒月无踪的变换,同时右手拍向那纤纤玉掌后,修长指骨便向下一握,欲抓住平乐手腕。
只见平乐一个转手,轻松摆脱南宫沄钳制,反手继续又是一掌,掌中蕴藏的内力越来越多。
转眼之间,黑白两道人影已在空中过下十招,身影步伐变化莫测,忽左忽右,不相上下。掌与掌间的力劲虽然互相抵消不少,但还是蔓延到整个竹林之中,只见竹子被掌气扫得左右摇晃,吱吱作响,上头竹叶扫落,飘荡在空中。
倘若身处竹林,烹着茶,闻着茶香,饮香入喉,再着以古琴剑舞相伴,竹叶飘飘下,该是多么诗情画意的一幅画。
显然这两道身影并不这么想,对招之间,白衣人儿脸上依旧扬着轻松写意笑容,而黑衣男子那俊美脸庞上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脚步与手上招式一变再变,谁也破不了谁的招,然招与招之间谁也没占到便宜。
半空之中,平乐一个顺势,手指轻点身旁飘落而下的竹叶,那脆弱如纸的细叶突然成为最尖锐锋利之器,一片又一片朝南宫沄急射而去。
四面八方,竟是将他团团包围住。
黑影空中定身,左手泠水剑一挥,竹叶粉碎成末,剑虽未出鞘,剑气却冷冽如出鞘,泠水剑真面目尚未现身,仅被南宫沄持于手中就散发出可怕的威压。
平乐并未停下掌中动作,袖口一旋,将所有飘落竹叶聚于前方,再一抬手,竹叶便以秋风之姿狂啸而起。
同时她运起寒月心法第一式,手掌缓缓一推,掌劲跟随竹叶而上,阴柔之劲让这些竹叶变成一片又一片尖锐寒冰,竹林瞬间下起冰雨,朝南宫沄扑啸而至。
这股气......很不寻常!
南宫沄凤眼微眯,迅速分析出这满天冰雨的破绽,竹叶虽被施以内劲成冰,但它终究还是竹叶,寒冰再如何坚固,终究禁不起烈火焚烧。
而他所的内劲正巧如火般炙热狂烈。
南宫沄的人剑合一,一直在江湖上立于无人之境,泠水剑一出鞘就一定得见血。但,总有须要用到剑却不想见血的时候,这时便用到他另一处令人觉得可怕之处。
他所运内功心法乃是承自清上祖师自创的清炎心法,心法似火猛烈,其劲灼热,是纯正纯阳之气。
南宫沄的人和剑皆冰冷似水,但内功心法却如此似火一般,当他运起内劲施加在未出鞘的泠水剑上,反倒使出另一种不同剑法。
江湖中人多半专研于一套招式心法,学成者,行走江湖可自保,学精者,可和他人一拼高下,能够将多套招法融会贯通而自用者,便是他人口中的天才和高手了。
南宫沄刚好就是这种天才,他不常抽出他的剑,因为还未抽出,众人便已败在未出鞘的泠水下。
一柄泠水剑,却同时让人感受到了冷冽与灼热。
面对呼啸而来的冰雨,南宫沄脚尖轻点,身形向后一退,左手运劲于剑上一挥,一道无形气劲使得寒冰融化,竹叶被分扫于两旁。
轰然一声,烟硝过后,只见平乐手中玉笛挡下了这一击。
笛子闪烁着白玉如紫的清透光泽,扎扎实实扛住剑气且完好无缺,丝毫未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