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并不长,半柱香后四人便走到了出口,已有一名女子等在那里。
同样一身蓝衣长裙,同样一头束发金钗,同样身如蝴蝶翩翩,差异则在于裙上所绣兰花之颜色,嫩黄中带着纯白,和适才入通道那道门上之兰颜色相同。
蓝衣女子见人立即行了侧手礼:“南宫少主好,平阁主好,皆下来由奴为您带路。”
女子样貌清秀,态度尊敬但不讨好,亲切又不过油腻,分寸拿捏恰当,显然对于接待高等级贵客是驾轻就熟。
看来这蓝衣长裙应是兰花楼统一装扮,而裙上兰花颜色应就是级别区分,兰花楼清一色只收女子入楼,且皆是面目姣好之女,虽不知实际用意为何,但单就目前看来,至少赏心悦目的效果是达到了。
一出通道没有预想中的豁然开朗,而又是一辗转蜿蜒不见底的密闭廊道,这次并非一直通道,而是时而转右,时而转左之回廊。
通到两侧依旧陈列着兰花形状之油灯架,香味依旧淡淡扑鼻,通道两侧却多了许多壁画,各种样貌姿态仕女象被绘于墙上,一路向前延伸。
这些仕女有人卧褟闭目、有人巧笑倩兮、有人抚琴作画、有人翩翩起舞,神色不同、风格皆异,相同点就是手中都握着一只盛开绽放之兰,那花色嫩黄、荷瓣饱满,栩栩如生,好似要自墙上破墙而出。
蓝衣女领着众人左弯右拐,脚步熟练,态度自然,几个弯后,来到一门前,此门倒未如同前几扇门般满是兰花,而是绘着一正追逐蝴蝶、姿态柔弱如水,我见犹怜的仕女象,那仕女样貌如仙,一双凤目灵活生动仿佛正看着门外来人。
见到此图平乐不由得微抬头看了身旁南宫沄一眼,这画中人样貌可说是一路走来所见仕女图中,最为貌美的一个,瞧瞧那画中神韵如此娇柔似水,仿佛捧在手心上不小心便会磕着碰着了。
身旁这人,身为男子却有着一张比画中人更美的脸,便是那仕女像也无法及他一半,人家常说红颜祸水,但明明蓝颜也能倾国好吗?
不就好在南宫沄有着一身好本领,身家背景又够硬,没人敢惹他,要不只怕早被哪个谁抓起来关在后院内了吧。
饶是如此,他的颜质真是够妖孽的,远看像幅画,近看受不了,若是摆在现代里,只怕迷死一堆迷妹迷弟。
注意到平乐目光,南宫沄侧下额,眉微挑,未出声只以眼神询问着何事。
平乐嘴角上扬给了他一抹假笑,随即嘴角一垮,面无表情不予回应。
好在她和他只是朋友关系,相处自在不拘,不然面对这样的颜质得要多担心受怕呀,真心替他未来的女伴捏把冷汗。
不过从门上图画不难看出兰花楼对南宫云的礼遇是最高等级的,就连他们都认为就连画中人未能及得上此容颜,但这却已是楼中最美之像了。
蓝衣女虽对于二人的熟稔举动感到讶异,但面上并未显露丝毫,她们这些人的职责就是谨守本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对于贵客们的事必须视而不见,且不能让一丁点消息外传。
兰花楼中发生的事,只能存在于兰花楼。
谁托售了些什么,谁又拍下了些什么,这些事只有他们与兰花楼知道。
当然,若是不在意被人知晓者,自然不在此限制中。
同样自怀中掏出一兰花小印,印于画中那仕女手中兰花上,这小门缓缓打开,里头透出不一样的亮光,显然不再是一密室或是通道。
进到里头,只见这是一开放式的半雅座厢房,一入眼便是一紫檀屏风陈设于前,那屏风上同样雕着兰,淡淡紫檀香充斥于厢房内,不似一路闻来之兰香淡雅,而是透着沉稳之气。
屏风后已摆着一套花纹繁复精细的花梨木桌椅,椅上铺着的上好绸缎制成的垫背上,绣着今年皇城最流行花样,和地上铺着的那柔软绸布极为协调相衬。
花梨大案上已摆上精致可口的兰花糕点,配上一壶散发着淡雅香气的上等好茶,案上一侧摆着一成年男子手掌两倍大的青翡佛手,那佛手上头则放着些许白玉和红玉做成的玉兰花,不知有何用途。
亮光则来自于花梨桌所面向的前方,只见面前并非是一面实墙,而是一处可看到外头,也可自由进出的中堂,这厢房与中堂就靠着那流光金纱做成的锦帐垂帘而下做相隔。
这金纱从里头向外看去依稀可见外头景象,也可听到外头人声,然从外头向里看却是模糊不清,被那反射于金纱上的光芒给扰乱。虽偶有人声传来,但听起来模糊不清,可见这纱帐虽薄却还有些许隔绝声音之效果存在。
此时依稀可见外头摆着一大圆桌,圆桌上铺着绣着朵朵兰花的锦段,圆桌中央摆着一玉制花壶,花壶略同瓮大,但里头什么都没有,并未摆放任何物品。
这中堂说大不大,大约也就一厅堂大小,顶上未见楼顶,而是直直挑高向上,不知尽头多高,厢房面对着这圆形中堂而设,可以看到外头还有几处类似的纱帐存在,目前皆是垂下未收起,依稀可听到里头人声,显然有不少人参与此次拍卖会。
“请两位贵宾上座,拍卖会将于一刻钟后开始。”蓝衣女俯身向前继续说道“不知贵宾次行可有欲拍之物,可提前告知,奴会替您留意。”
“我家小姐就是随意看看,有喜欢之物便出手拍下。”
侍奉着平乐入座,面对蓝衣女询问,寒衣自怀里拿出一精致的小匣递上前:“不过主子倒是有想见的一个人,不知姐姐可否帮忙递个消息知会一声。”
“贵宾尽管吩咐便是,这木匣奴是收不得的。”
蓝衣女并未接下寒衣手中之物,却见寒衣直接打开木匣,里头是一枝斐玉做成的簪花,那花透中带着翠绿,似有层层水滴流转其中。
寒衣一个上前将这簪花簪于蓝衣女那蝴蝶金钗旁,就好似这蝴蝶飞舞于这花上停歇:“我家小姐觉得这簪花适合姐姐,姐姐戴着好看,她看着顺眼也就开心了不是?”
寒衣言下之意是这东西不是妳收下的,而是我帮妳别上的,这就没有什么收了东西办事的行为存在。
“那奴先谢谢平阁主了。”蓝衣女是个聪明人,倒未继续推脱。“不知阁主想见什么人?”
“就那拍卖官吧,我家小姐是想说拍卖会中途不是会有休息的时候,能请那拍卖官进来一趟吗?只要告知她小姐是谁,想必她会很“乐意”的。”
“原来如此,奴会替您转达的,若无其它吩咐,奴便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