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晔笃定了点了点头。
“听闻夫人今天去了国公府,冲撞了吉昌郡主。”
安氏以扇掩面,轻笑着看着她。
“母亲与国公府走动,都是京城女眷的往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李盛搁轻笑。
言下之意,一个妾是没资格见吉昌郡主的,不要这点事情就轻易多想。
安氏当然听出其中的意思,这能在京城女眷之间走动的,都是正室。她一个妾,顶多躲在府里压压自己的丫鬟,就算在其他主子面前那点威风,也是男人给的。
哪里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权利。
“大姑娘,今早我在府中散步,不巧在夫人的院子边捡到一个荷包,闻着香味很特别。”
安氏不计较她的明嘲暗讽,她见李盛搁一次不容易,不能把口舌浪费在这上面。
“哦。”李盛搁祥装恍然大悟。
“我还以为,安姨娘怕我不见,故意送了礼物给我。”
安氏眼神闪过一丝压抑,随机缓和道,“姑娘以前荷包里喜欢放这种香粉,但是最近几年却是不用了。没想到夫人喜欢这种香粉来。”
李盛搁心中讥诮。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母亲向来喜好广泛,也经常给自己换不同味道的荷包,安姨娘有意见?”
安氏没想到,李盛搁现在说话居然如此尖锐,倒让人不好答了。
不过,一个毛头丫头,还能靠张利嘴翻云覆雨不成。
“大姑娘说话这么直接,我也不好拐弯抹角了,我也听闻吉昌郡主不喜欢夫人身上荷包里东西的味道,偏偏夫人又带在身上,不知道是何意。”
李盛搁笑容更盛,安氏太着急了。
她不紧不慢的道,“吉昌郡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母亲没有问过,又哪里知道,倒是安姨娘,别看平日连出府的机会都没有,打听消息来,倒是一把好手。”
她确实对关于李盛颜的事情下了很多暗功夫,吉昌郡主更是重要的一环。
“就是恰巧听说。”
安氏不在乎被李盛搁戳穿。
表面上和和气气,内心里谁不为自己打算。安氏没有遮掩的意思,倒是见李盛搁总是装糊涂般不接她的话。
更加按耐不住了。
“既然姑娘不说,那就让我猜猜。”安氏一个指头低着下巴,抬眼望天,做出思考状。
半响道,“大公子来给颜儿提亲,提的是三公子。夫人心中一定不高兴,夫人亲自拜访国公府,怕是要让三公子回心转意吧。可惜呀,这国公府选的姑娘,是我们三姑娘。”
话语中有得意之色。
李盛搁微微一笑,既然安氏打听的如此清楚,她也大方的承认道,“母亲为我考虑,那是天经地义,倒是安姨娘,三妹偷了人,你不好好想着怎么少让三妹给尚书府丢脸,倒是满门心思的要撮合奸夫**,是怎么想的。再说,这亲事,父亲不是已经拒了么。”
“啪!”手中团扇击打在桌面上,安氏猛的站起身。
装温柔那是对男人的,对女人讲手段还要讲气势。
况且被人骂道脸上,她想憋也憋不住。
“我找大姑娘来,就是想劝劝大姑娘,既然大姑娘对三公子已经死心,还是好生的劝劝夫人,不要在想着阻挡颜儿与三公子的亲事。至于夫人带着荷包去伤害吉昌郡主,我会替夫人像老爷隐瞒。”
“哦!”李盛搁不轻不重的哦了一声。
原来安氏的重点在这。
父亲对母亲莽撞的形式作风,一直很有意见,眼下父亲在朝廷受人限制,如果知道母亲又糊涂的跑去伤害吉昌郡主,与国公府结了怨。
那父亲岂不是更对母亲有意见。
她当然不能认。
认了就是给人把柄了。
“山秀,去找张婆子来。”李盛搁转头对山秀道。
山秀哎的一声飞一般跑去。
安氏眼神转了转,关键点上,却不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不成。安氏耐心的摇着团扇,等她怎么给自己想办法。
不一会儿,张婆子被带来了。
手中拿着数十个荷包。
其中一只是草晔给她的那只。
“张嫂,你可是负责府上主子的饰品的,说说这些荷包都有什么不同。”
张婆子依言拿起荷包闻了闻,为了慎重,还拆开一个口子看了看,道,“有檀香,蒼術、山奈、白芷、菖蒲、藿香、佩蘭、川芎……”一口气说了十来种香料,其中包括广排草。
安氏嘴角的笑渐渐缓了下来,一双打探的眸子望着镇定自若的李盛搁,眼中充满不可置信。
多年前李盛搁曾因广排草至吉昌郡主过敏一事,再不配带任何关于广排草之类的饰品,府里其他的主子知道大姑娘不喜欢广排草之后,几乎商量好的一样,都在自己的荷包里摈除了广排草这个无足轻重的配料。这个敏感的时间里,偏偏武氏的荷包里忽然间就有了这种香粉,李盛搁又不是真是傻了,就是为了证明她安姨娘的正确么。
张婆子说了一通,最后道,“山秀姑娘说大姑娘想了解荷包的香料,让奴婢过来来介绍,老婆子平时用的就是这些。”
安氏面色一顿,盯着张婆子似要看出个不同来。
张婆子面色平静,躬身低头,看不出任何心绪。
“你是说,其他的荷包都有广排草这种香粉?”安氏压低的声音里,有几分威胁。
李盛搁向来不懂这些打点的事情,莫非还找来张婆子助威。
张婆子点头道,“回三姨娘的话,前些日子,三姑娘说荷包味道一成不变,没有新意,老婆子最近应三姑娘的要求,调整了配料,就加了广排草这一剂料,三姑娘很是喜欢,所以就干脆把姑娘们用的荷包,都用了这种配料。”
安氏脸色一白,最近为了在三公子面前压过李盛搁,李盛颜确实在荷包上对过张婆子提过要求。
后来,李盛颜对张婆子新配的香粉很满意,经常带着见赵企章。
“既然每个荷包的配料都相差无几,安姨娘又为何偏偏说母亲是故意的。还是说,安姨娘看不惯母亲,遇到问题就想找母亲的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