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走进来的顾若曦，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徐卉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甚至连之前手里还拿着的茶杯也顾不上，直接落在了地上。
就连之前走在顾若曦前面的楼君也没有想到顾若曦会跟过来，现在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哐当”一声响，是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也正是这个声音，将原本处于惊讶中的楼君拉回了神。
顺着声源处望去，楼君发现已经有一双手捡起了茶杯，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是顾若曦。
顾若曦也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就在徐卉已经收拾完了棉絮现在只剩下一块木板的床上坐了下来，也不主动开口说话。
徐卉看着顾若曦径直在自己身边坐下，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其实她也是想要开口，但她又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才好。
于是，过了许久之后，徐卉才怯怯的来了句
“对不起。”
此时，她的声音很小，不知是怕对方不原谅自己还是其他什么。
“什么，”
徐卉的话语虽然声音有些小，但在安静的宿舍里也格外清晰地落入了楼君的耳中，她有些不明白了，为什么徐卉要和顾若曦道歉。
这句道歉和之前，钟烟在食堂里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关联。
说出这句话后，徐卉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顺势将自己心里的其他话一口气地倒了出来
“对不起。
我不该在你射击比赛的时候向你扔石子，之后导致了你射击失误。
现在你是要打我还是要骂我都好，我只想请你原谅我。”
这句话下去，宿舍里一时间又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徐卉原本站起来就放在裤管边的手不自觉地朝自己的衣角抓去，紧张之意尽显。
此时，她已经和顾若曦看着她的目光对了上去，她想要对方明白自己的真挚。
楼君则是处于自己的震惊里了，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之前钟烟说的那些话以及自己问徐卉离开的原因时，对方的闭口不谈。
原来这一切都是……
不对，若曦不是那样的人，她绝不会为了这种在她眼里看不起的事去为难对方的……
至于为什么楼君会认为在顾若曦的眼里，那个射击比赛会是一件小事，哪怕这种事情在其他人看来都是一次值得吹嘘的经历。
她只能归咎于那两个玄之又玄的“直觉”二字。
不过，眼前最让她头疼的是眼前的这两位是什么情况？
看着面前在玩“大眼瞪小眼”游戏的顾若曦和徐卉两人，楼君心里又有些焦急起来，她很想开口但她又知道这个时候她不适合开口。
这徐卉可是要离开部队的呀，虽然她也做过对不起若曦的事，不过这不也道了歉的嘛。
再说了，就算若曦心里不愿意也可以先嘴上原谅对方，以后大家见不见着面还是另外一回事，这样也会少一些尴尬。
此时，楼君完全忘记了顾若曦是不会在意尴不尴尬这件事的。
“没什么。”
或许是知道了楼君心里的想法，又或许是什么被徐卉眼里的真挚打动，顾若曦说出了其他两人长舒一口气的话语。
听到自己期待的三个字之后，徐卉的眼睛有些湿了，她哽咽地出声
“谢谢。”
谢谢你的宽容，谢谢你的原谅，谢谢没有让我一直活在愧疚里。
看着说出这句话后脸上平静的顾若曦和释怀了的徐卉，楼君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
“徐卉，你还是来看一下你的杯子吧。”
楼君的提醒响起后，徐卉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掉在地上的杯子，连忙收住泪水去看，发现已经在桌子上了，那才叫做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就要离开部队了，这里的一切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值得珍藏的，还好这个杯子是老式的搪瓷杯，不然换成其他的陶瓷杯准被刚才那一碰给碰碎。
看着徐卉小心翼翼的样子，顾若曦不是很明白，但楼君却是非常理解的。
她搭上对方的肩膀拍了拍，非常自然地讲
“加油。
当兵不是唯一的出路。
还有一定要记住，我们是永远的战友。”
一声战友，一生战友。
一个简单的称呼，是会让许多士兵都红了眼眶的宝藏。
送走徐卉之后，楼君和顾若曦两人走在回基地的路上，此时，已经想了一个问题许久的楼君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若曦，你觉得呢？”觉得徐卉的话可信吗？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口，楼君知道顾若曦也很清楚。
的确，顾若曦清楚楼君问的是什么，这是一个事，而这个事的答案也正是顾若曦所疑惑的。
当天的情况除了作为当事人的几人知道，现在最多还多了一个楼君，那么会是谁呢？
周瑶？
不，应该不是她。
首先，自己没有告诉对方那个自己不算是手滑的“手滑”真正原因。
其次，对方也不是会用这种方法处理事情的人。
最后，对方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不过，整个四团里唯一有这个权利的只有团长，楼皓宇。
但是，顾若曦自认为和这个人没什么交情，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因此就特殊对待的。
这一点，顾若曦是从和对方的几次交流中得出的结论。
究竟是谁呢？
总之，到最后顾若曦也没有想到是谁做了这件事。
看着顾若曦思考的侧脸，楼君知道对方也不清楚，就在她准备放弃答案时，
“或许吧。”
顾若曦说完看了一眼楼君脸上的表情就先离开了。
而因为顾若曦的回答就愣在原地的楼君忍不住回想起徐卉刚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来。
“你们不用担心，也不要有什么心里压力。
我离开部队也是我考虑了很久的事，从入伍到现在早就已经两年了，义务兵的时间已经到了。
当年我刚上大一部队到校园里征兵我就来了，现在出去正好，我还要继续上大学呢。”
……
楼君记得自己清楚地看到对方在说这句话时眼里的不舍。
那种不舍是对部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