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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人间大爱

一时间正在周围巡逻的禁卫军,以及跟随沈天傲赶过来的文武官员、内侍等一拥而上,顿时将金水断桥围的水泄不通。

然而,面对来势汹汹的人群,身为这一事件主人公的小猿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反而是呆坐在金水桥中间断开的地方正目中无人的冲着众人扮鬼脸,大有“有本事你就上来抓我呀”的意思,很是嚣张。因为有着沈天傲的禁令在,却是任谁都不敢上桥去捉它。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完全不顾沈天的劝阻和解释,沈天傲伸手拔过一把侍卫的佩刀来,就朝着小猿大步流星的赶去。

“吱——吱——”看着沈天傲气势汹汹的操刀过来,小猿顿时发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正蜷缩在那里一阵阵的发抖,显得害怕非常。这副情景让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眼前这只刚才还嚣张无比的猴子,此刻面对沈天傲时竟会表现出如此的恐惧。

“父皇!”看着沈天傲要来真的,沈天再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死死的拽住了他的一只袖子,面露恳切之色。

“放手!”面对沈天的恳求,沈天傲却是头也不回,只是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当下又往前行去,只是眨眼间就到了金水桥边。对此,围堵断桥的兵将们纷纷退让,只留下他跟小猿四目相对。

然而……

此时的小猿却是突然不再害怕了!只见它非但不再蜷缩发抖,反而是站了起来嬉笑着冲沈天傲扮鬼脸,继而又双臂上伸,开始冲他吐起舌头来,比之刚才更显嚣张……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它刻意装出来的?

“你……”看到小猿竟然拿他开涮,沈天傲一时气急,当即山前来,对着小猿举刀就砍。只见一道幻影闪过,原先的地方哪里还有它的影子。

“在那里!在那里——”突然周围变的喧嚣起来,大量的士兵朝着一个方向涌去。只见小猿正蹲坐在内河边缘的一根栏杆上悠闲的整理着自己的毛发,眼看着士兵们持戈待戟的朝自己赶来,它猛的一窜就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看似小将领的头上,吓得他惊慌失措。

然而,小猿却是没有在他头上多做停留,只见它身体站直,只用两条腿便在众人头上跑开,速度奇快。而看它轻灵的身姿,却是跟人类武者施展草上飞的绝顶轻功时极其相似。

“追!追!都给我去追!”眼看着小猿越跑越远,沈天傲顿时气恼的将手中佩刀扔到内河里,发出响亮的声音。待众人领命追去之后,他才愕然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又站到了金水桥上……

“父皇他怎么了?”看着沈天傲的反常表现,沈天疑惑不已。按说小猿毕竟是自己带回来的,若是放在以前,就是它在上朝时间到大殿去闹,沈天傲都不见得会生气。然而,今天他却因为这件小事就大发雷霆,这让沈天心中产生疑虑。

“父皇——”看着沈天傲失魂落魄的走下桥来,沈洁当即迎了上去。然而,沈天傲却似没看到她般,自顾的向前走着。

“天儿,跟我走……”只见他径直走到沈天的身边,伸手握住他的一只手臂就往前走去。此时沈天傲脸色平静,完全不像刚才那样。

“沈天,还是跟我走吧。”伴随着悠然的声音响起,只见又是一只手凭空出现,抓住沈天的另外一只手臂就向后走去。方向跟沈天傲完全相反。

来人正是剑仙若离,他的背上果然如沈洁所说,背负了两把仙剑。以沈天的眼力,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认出那正是那天进入空间裂缝的若即之剑。

此时他跟沈天傲各自握着沈天的一只手臂,而背影相对,都没有看向对方。这幅情景,让在场的沈天和沈洁越发的疑惑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满怀欣喜的赶回来后竟然会碰上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天傲兄,难道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么?”却是若离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他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感觉来,然而在听到这个声音后沈天傲却是全身一凛,也没有回答他,只是依旧保持着沉默。

“约定,什么约定?”听着他们的对话,沈天心中越发的迷惑起来。看了看沈天傲,又扭过头来看了看若离,问道。

“好吧,那我们就听听天儿他会做出如何抉择吧!”忽然间,原本背影相对的两人同时转过身来,只是沈天傲的脸上多了几分阴霾和冷酷,而若离也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淡定和从容。

“沈天,你天资聪颖,然而性格却表现出过多的多重性,无一突出,有时反而让人感觉平庸;感情丰富,却也不免粗枝大叶,对人心敏感不够,很难掌握细腻的帝王权术;为人随和、善良,性格温顺、亲近自然,是无为,然而这些却更容易让人以为是懦弱的表现。”只听若离突然冷静的分析起沈天的性格来。

“你遇事不够果决,虽然坚忍,却往往只是在极端的情况下才表现出当机立断来;缺乏主见,虽然内心深处有着自己对事物的见解和看法,却很容易在别人的言语下发生动摇;你不够冷酷,缺乏驾驭群臣的能力。你可以作为偶像,却绝对成为不了一位合格的君主……”他还要继续讲下去,突然……

“够了!”却是沈天傲冷酷的打断了他的话,他已经听出来了,若离看似冷静、公平的分析,实则是在点醒沈天,循循善诱着他往人生的、另外一个自己并不期待的方向走去。

“不,还不够……”没有理会沈天傲难看的脸色,若离继续讲道:“虽然现在看来,你性格中有着种种缺陷。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你在修炼一途上确实很有天赋,一但当你置身到修炼中、置身到对‘道’的追求中,你的性格会在瞬间变的完美起来。你能够全心投入,一丝不苟,继而举一反三,灵活多变,往往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你是修炼方面的天才!却并不适合人心的斗争……”

“不,不对!”听着他的话,沈天傲突然咆哮起来:“你说的不对!我的天儿才十五岁,他的性格并没有长成,他还会经历很多的事,他还有着很大的提升空间!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帝王……再说,就算是他有着种种缺陷,只要有着贤明的臣子辅佐,一样可以成就不凡功业!你看我,难道我完美么?我不一样打下这么大的江山!”

“天傲兄,你难道一定要他舍弃最擅长的兴趣方向去做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么?”看着沈天傲情绪失控,若离不由得摇了摇头,说:“这个问题我们已经争论很久了。难道你不认为一名成就更高的修真者更能护的你江山长久么?”

“作为一名深爱着自己子女的父亲,你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这才是人间大爱!”最后,若离说道。

“不,你不懂!作为一名一心修道、从未在红尘中多做逗留的你,如何能够明白人世间的种种无奈!生在皇家,作为皇子,他肩负有自己的使命,无论愿意不愿意,他都必须要去承担!这,才是人,一名合格的人!”沈天傲毫不退让!

对于这个世界,凡人有着凡人的看法,修真者有着修真者的见解。这两种不同的世界观,在平日里各行其道,互不侵扰。然而当它们一旦有事发生交集、碰撞时,必然是激烈无比的,就像现在的若离和沈天傲一般。但是……这也并不总是绝对的!

“哎——”两人四目相对,相互凝视着对方,终于,若离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明白,真正让沈天傲放不下的,并不是他的江山,也不是沈天是否继承帝位,而是亲情,是爱!修真无岁月,一旦沈天去修道的话,势必父子两在沈天傲有生之年再难相见了。尤其是经过这次沈天失踪的打击,他越发的不能割舍这份亲情依托……

自从那年经受丧妻丧子之痛的他,意外的发现沈天后,就深深地认为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孩子,对于沈天,他几乎灌注了全部的爱,比之亲生女儿的沈洁一点都不少。虽然,在沈天成长的过程中,他发现这名儿子似乎无心帝王之业,对此,他也并没有强求……他相信,他的帝国何其之大,他的臣子何其之多,他有铁甲千万,雄关险隘无数,只要沈天不是傻子,即使整日不上朝,也必然不会亡国。

然而,当某一天,沈天突然表现出修真的极大天赋时,他惊慌了……尤其是这次若离突然得到一把莫名其妙的剑后,更是提出当沈天回来后要带他走,这更是让沈天傲心中慌乱不已。所以他执拗起来,找出种种理由来挽留他的儿子……

毫无疑问,他的一生是波澜壮阔的,是绚丽多彩的,然而,他在中年时却会如此执着于儿子的去留……没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没了为子女开拓更广领域的魄力与勇气……蜀国历史上最有成就的一代帝王——沈天傲,他真的过早的衰老了么?

对于这个突然变的固执的朋友,若离想到了他所能想到的一切理由来进行说服,然而却依旧没能奏效……最后,他们达成妥协,他们约定:看沈天自己如何抉择!

“父皇,若离伯伯,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感受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沈天不由得问道。他实在不明白,相知半辈子的两个人竟然会突然变的陌生起来。

听到沈天的问话,沈天傲和若离相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却是由若离开口道:“沈天,如今有一个选择,我和你父皇希望你能从自己本心出发,做出恰当的抉择来,那就是——你选择做一名人间的帝王,还是一位修真者!”

“如果选择做一名帝王的话,今天你就跟你父皇走,虽然日后我依旧会指导你修行,却不能保障你会达到更高的境界。如果你选择修真的话,今天就跟我回蜀山去,从此要像其他上仙一样约束自己,不得因为个人喜欢而在凡人界恣意妄为……”

说罢,两人都紧盯着沈天,看他如何做出这个抉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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