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是啊,一场大火烧光了所有,死无对证,说是意外也可服众,可所有人都认为是意外,你不行!阿远你不行!你是纪国的神灵!是我现在能抓紧的唯一一人!可我也知道啊,白胡子老道说,神明是不能只关照一个人的,他关照死者也关照凶手,所以最后落得个不管不顾之名。
春白备好的衣裳还在眼前,我跪在地上,触手可及,我伸手抚了下料子和纹路,柔软平滑,案景儿也是梨花半落海棠花开的景色,这是宫人的衣裳,纪国王宫中奴的衣裳,我不想穿,可我必须穿,我要找到纪国里能还我公道的好官,也要找到能带我到边疆寻我阿爹的将军。这一切,阿远都不能应我,我知道,要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穿上了这套衣裳,就是代价的开始。
我家贫苦,那夜里来的不会是盗贼,因为隔壁无人,一个盗贼为何要到灯火明了的人家,剩下的,便是仇杀,我们母女从未和人结过仇怨,唯一一件,就是皇家。皇家的婚事。
我只凭借一点点疑惑就将自己全部搭上,说来也是一腔孤勇无处可偿。
阿远救我,我心里感激,我也知道,是要还的,他不是好采血吗,拿去,初一还是十五,拿去。
我消沉了几日,阿远再没来看我,倒是春白殷勤了许多。三殿下来了一日,带了好些人偶,说要给我弄皮影戏戏,名字就叫“醉打金枝”讲的是公主择婿的故事,他不知我身分,城门惊马遇少年,休提不堪往事。
他影子戏耍的好,我在旁渐渐也看的入了迷,状元郎为娶公主披荆斩棘更为爱不惜一切,令人动容,到了最后,三殿下竟不让他们在一起,我反倒哭了起来,我说:“给他们个好结局吧,佳偶天成岂不美哉。”三殿下说:“曲终人散,那些影子外的才是好故事,正如昨日之事昨日死,今日还看眼中人。”
我听不懂了,哈哈大笑,以至于几日前颈子上的咬痕又渗出了血,殿下着急,忙伸手非要看看,我就逗着他,我堂堂道宫里的侍女,是不用听你皇子的话的,我在此处便只能听国师一个人的吩咐,女儿脖颈,岂非你能囫囵男子瞧得?
三殿下听了挑衅也不慌乱了,反倒讥笑起我:“你这姑娘忒不知羞,在道宫就只能听国师的话,那要你听我的话难不成你要到我的逸景宫吗?”我见他抛出话头,就不再言语,只是再问:“明日,你还来吗?”他手中拿起皮影,将那美女子与画上的美公子放在一处,抬眉并不看我,“明日不来了,明日有事。”
“你有何事?无非又是花街柳巷到处厮混,那比的了道宫里耍蛇玩的欢乐。”
他立马笑开了,“大胆!敢这么说三殿下,我怎么花名远播了名声在外了。”
我说:“殿下于我恩贵,是在我危难时遇到的贵人,待我也是十分真意,身处高位,心如赤子,玉儿感激,哪是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