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虽为孤女,并未吃苦,只是多了淡漠。我思忖的许久,仍没有想通公主何意。我不相信她的话,不相信一个女子把她丈夫的旧情人放在身边,只为了讨丈夫欢心,至少,我是狭隘的。我甚至还想过阿娘的死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位身居高位的人物所为,可今日这种怀疑愈发不坚定。
我起身,看着九哥“大人,莫哭。”我想,我的疏离伤了人,这两年他为了我的死肯定也伤神过,只是造化弄人,我却仍活在这世上。
状元府对我来说有些压抑,这实在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也明白,既然得见,怎么也应该将这两年的状况告知予他,不负一场担忧。公主给我带来了一件妆裙,十分热络,她是一个温柔的姑娘,可我不得不拂了她的好意,我只是觉得身上的这身道服,更让我有安全感。公主说:“你以后就在这府里生活了,穿着道服太过惹眼,容易被宫里发现。”她还说:“以后无人再敢欺辱你了,可安心在这生活。”其实这些话是令我有些想要发笑,那三皇子编排什么不好,非说我在道宫里受了辱,他也不是没去瞧过我,我就差和他说,“快带我走,如果你帮我报仇,我就以身相许了。”可他有贼心没贼胆啊。
我说:“公主,我不在这,我要回去。”话一出口,四方静默,九哥说:“公主,我有话和她说,回避下。”公主说好,便走了。他的硬气在我的意料之外,毕竟好久不见,这番固执模样就是陌生的。
他说:“玉儿,我难受死了。”没有责骂,没有怨怼,只有倾诉。我唯有叹息,“九哥哥,有点晚了。”他知道怎么晚了,就像是小时候喜欢街上的糖人,可是没钱买,长大了,有钱了,糖人全都不见了,再也找不见了。做糖的师傅死了,人经不起蹉跎的,也经不起失望,最可悲的无异于最喜欢糖人的年纪,无奈两手空空。我见他不在脸热,他见我唯有双眼通红,两人皆是知道,再也回不去了,可他有权利了,总是念着情分,“她别吃苦,求求老天,别让我的小糖人吃苦。”
他坐在红椅子上,让侍女倒茶,我坐在旁,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便随便想了个开头,“我拜师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有师傅,还有一个叫春白的兄弟,除却每日熟悉药草,日子过得也算舒心......”我随意的讲着这两年的境遇,有时还能笑出声来,可见我有些没心肺,絮絮叨叨的没完,九哥打断了我,他说:“我给你重建了院子,是按照从前那般建的,明日带你去瞧瞧。”做了两年官,他学会了发号施令,言辞间有种让人不能拒绝的魄力,我说:“不去了,我今日就回宫里。”他就一下子把杯子摔了,白瓷破碎的声音让人心里一滞,我有些心疼,那是上好的茶盏,可惜了。
他坐在那里,手搭在桌子上,眼神有些犀利,他说:“你不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