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外，深夜的风吹在脸上，竟是冰凉彻骨。
她们抱在一起，齐齐打了顿哆嗦。
正要打开手机软件叫辆顺风车，一道明亮的灯光却在这时猝不及防打在林晓珊的脸上，手一抖，手机滑落。
林晓珊打了个酒嗝，打算弯腰捡手机，一双手却突兀的伸过来，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抬起头，看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浑身哆嗦得更严重。寒意从脚底一路爬上头皮，她咬住自己颤抖的牙齿。
空气，安静。
对面那双纤细孱弱的手缩回去，s手的主人瞅着她，忽然低低柔柔的对她笑了一笑，说，“林晓珊，这么久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她一连用了两个“还是”。一下子把她的思绪从今天拖回昨天，她那自信而美丽的笑容，那从容自若的气质，仿佛是在向她宣告:你今天和昨天一样，一点没变，还是在我面前那么懦弱，失败，自卑。
多么古老的讥讽!
林晓珊低头看着眼前那双白皙的、骨节纤细的手，如被人施了定身术，久久的盯着。如果眼前有一面镜子，她想，一定可以看见自己这副呆若木鸡的表情有多么可笑。
古茗风不似林晓珊那样心思成网，此刻，腹中热辣的酒意上涌，看见顾瑜青忽然出现，一腔愤怒瞬间找到了发泄口，摇摇晃晃的冲过去，一根手指一点一点的戳在顾瑜青胸口，怒骂，“你个母夜叉，老娘正要去找你!现在可好，你自己送上门来!给你个选择，咱俩的恩怨要私了还是公了?”
顿了顿，回头瞅一眼林晓珊，像是想起刚才“要一起绑炸药和她同归于尽”来着，于是低头翻包，一边疑惑着说，“咦?我的炸药呢？我的火呢？珊珊……”
找了片刻，找不到，猛然惊醒，愕然的望着林晓珊，“珊珊，你也和她有深仇大恨?你什么时候和她结下梁子的……莫不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大学的时候……”
说着，她就没了声音，说到底，她只知道林晓珊和这个女人之间发生过一些纠葛，却并不清楚是怎样的纠葛。也不敢胡乱猜测，便住了嘴。
林晓珊怔怔的抬起脸，红了眼睛，一个劲儿的朝她摇头，“古茗风，你不要说了……我刚才，是说着玩儿的……我和她的事……都过去了……”
林晓珊剩下那一半醉意，也在看到顾瑜青的这一刻，彻底清醒。
她心知，顾瑜青其实没有什么错。
怪只怪，是她和南宫沐阳没有缘分。不论有没有顾瑜青的出现，他们都不会走到一起。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南宫沐阳选择顾瑜青，不选择她，亦是缘分使然。
听见她和古茗风的对话，顾瑜青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缘由，却半点都不恼，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温柔的对他们一笑。
这样亲切可爱的笑容，哪有古茗风口中半分“母夜叉”的样子。
顾瑜青一直在工作中雷厉风行，做事不留半分错漏，对手下人也极其严格。
也许正是因为对工作有超乎常人的激情和苛刻，她自大二开始，就一边读书一边出入各大公司实习，并迅速得到领导赏识，几次受邀留下来。不过，每次都是过足了瘾就全身而退。
林晓珊知道顾瑜青在工作中和生活中截然不同的两种样子，因此对她此刻表现出的亲切友好半点也不觉得奇怪。
倒是古茗风受到惊吓似的，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一步，躲在林晓珊身后，探出头对顾瑜青怒目而视。
“我警告你，别以为你笑成这样，我就会害怕你!你就算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我也不带怕的!”
顾瑜青这个时候并不想理会古茗风的话。
她是冲着林晓珊来的。
半个小时前，刚结束公司高层会议，从临江大楼乘车回酒店。
车外浮光掠影，心底的一丝惆怅，在这光影中飘忽不定。
偶然看见窗外马路边驻足张望的熟悉面孔，许多画面破茧而出，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于是下意识就吩咐司机赶紧停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