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上山下山的频率可是有点高了啊……”戚庭之躺在院中央的摇椅里眯着眼睛,“这阳光,舒坦!”
陆青坐在台阶上,盯着角落里的一株不知名的花草。
离开都督府,追查蠡刹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千想万想,还是回到青莲教比较好。唯一不好的嘛……就是需要面对眼前这个嘴碎的戚庭之。
见他不说话,戚庭之又慢悠悠地开口,“蛊,解啦?”
“嗯。”陆青这才有了点反应。突然间有点心烦意乱。
“啥?”戚庭之爬起身,歪着脑袋看着陆青,“你找到那个那个……呃,苏小霜?你俩把我给的药丸吃了?”他突然笑起来,“味道是不挺好?”
陆青忽然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他几步上前,极为娴熟地抓住戚庭之的衣领,“什么意思?”
戚庭之虽然被人揪着衣领,却完全看不出怕的样子。他很舒适地枕起了胳膊,“没啥意思,就是问问我给的糖豆好吃不好吃。”
戚庭之实在是舍弃不了逗弄陆青的乐趣,尽管这代价相当的高昂。他在说出这话的同时,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的确是有些恶趣味。
可是期望的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陆青颓然地松开了手,又缓缓坐回了台阶上。
这实在是太让人心累了。陆青看似很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不发一语。
“你,你别吓我啊……”戚庭之看陆青状态不对,赶紧起身跑到陆青身边蹲下,拍着他的后背。“其实那个蛊的效用就一个月!早就解开了。你知道我的嘛,就是想看你为这事急得上蹿下跳的,就没告诉你……后来你天天催我研制解药,把我给弄烦了,我就随便给了你两个糖豆,其实那蛊早就解开啦!喂,喂,你听没听到?陆青!”
陆青把手从头上放下来,闭着眼睛,仰起了头。
“戚庭之。”他的语气平静。
“我在呢?”
“果然了,我最想做的事还是,宰——了——你——”
戚庭之的惨叫回荡在无名山上。
最后,是教主身边的灵鸳召走了陆青才救了他一命。
“教主召我所为何事?”陆青看向身侧的灵鸳。
“自然是教主有不可向外人道的事情要与左正使商议,属下怎会知晓。”灵鸳目不斜视,只管引路。
灵鸳一向是如此性情,陆青并未放在心里。
通天洞不多久就到了。这里是教主武一心经常修炼的地方。灵鸳将洞口的看守遣散,自己也随之告退。
陆青狐疑地走了进去。
刚进洞,光线极暗,不多会便走到了明亮处。
石洞布置简单,一张练功的石床,深处一盏烛台,石壁上一张弓,仅此而已。
教主正背对着他在石床上打坐。
“教主?”陆青跪在地上许久没有动静,便站起了身,绕到武一心的正面。
随着陆青的移动,教主身上的光影也跟着移动。待到陆青站定在武一心的面前,发现他闭着眼晴,神情僵硬,嘴唇有些发青,好在人还活着,只是气息有些弱。
“教主?”陆青尝试性地喊他,声音回荡在山洞中。
教主睁开了眼睛。陆青心下稍安。正当他要躬身跪拜时,一支凌空而出的箭矢从武一心身后没身而入,一箭贯心。
陆青陡然睁大了双眼,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他匆忙上前扶住武一心,教主一息尚存。
“浮,浮生螺……”说罢,便绝了气息。
陆青也顾不得震惊了,马上开始搜寻浮生螺。他心绪大乱,胡乱地扫视着,原来浮生螺就在教主遗骸的腿边放着。
此事非同小可,俨然是一个阴谋。贼人害了教主性命,眼下只怕要嫁祸于他!教主已死,自证清白已是不能够。陆青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便迅速抓起浮生螺塞入怀中,急匆匆冲出洞口。
一出洞口,灵鸳竟已带了大批青莲卫折返等候在此。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左正使这是要去哪?”
陆青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既是有心栽污,那便多说无益了。他陡然亮剑,眼神狠厉,剑气四溢。
灵鸳上前应战,电光石火间已过了足足十余招。一个翻身闪躲平稳落地,“左正使果然好功夫!”
陆青却没那闲心与他多废话,鸣蝉直直劈向了灵鸳的头部。
灵鸳心下大骇,呆愣间,陆青却陡然收势,飞至左前方突破青莲卫的包围了。
区区青莲卫更不是陆青的对手了。陆青很轻松地突破包围,转瞬就没了身影。
“传新任教主令:陆青违逆,谋害前教主,其心可诛。现畏罪潜逃,着去其青莲教徒身份,见者,必杀之!”
“是!”
陆青离开无名山,一路畅通。先前一心离开,还没有留意到别的,现下却察觉到有些不对了。
既是存心诬陷,定是要除了他不可,理应层层设防,怎会教他如此轻易脱身?
陆青虽是疑虑重重,终究没有细想,匆匆沿着路离开了。
“右正使,这其中必有误会啊!”戚庭之听到消息,一路闯了进来。
灵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是谷教主。”
戚庭之平复了一下心绪,恭恭敬敬道,“谷教主。陆青对青莲教忠心耿耿,必然不是杀害前教主的凶手。”
谷远遥转身面对着戚庭之,语气平和。“教主的死亡时间确是在陆青进去之后。查验多少遍,也是这个结果。我知你二人素日里亲近,也难怪你替他辩驳。只是,”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不是陆青,那又是谁害死了前教主呢?”
戚庭之心下了然。多说无用,陆青能够保住性命才是要紧,便欠了欠身退下了。
羽棠从内室出来,握住谷远遥的手。
“这样你可满意了?”谷远遥的神色放松下来,温柔地看着她。
“你不会为了讨我开心放走陆青,一转眼又偷偷派人去暗杀他吧?”羽棠歪着脑袋,试探地问。
“啊呀!”谷远遥装作吃惊的样子,“这都被你发现了!”
“诶呀!我是认真的!”羽棠也忍不住笑了,轻轻捶了谷远遥的胸口几下,又恢复了认真的神色,带点撒娇的口吻,“你是真的要放过陆青对吧?不要难为他啦。凭他杀害教主的罪责,想要在教中立足根本不可能的,碍不着我们的事。”
“自然是真的。”谷远遥也认真地看着她,“我也不愿赶尽杀绝。毕竟他当初对你我照顾颇多……”
羽棠这才放下心来。谷远遥纵有诸多不是,却从来都是在意她的想法的。
谷远遥也微笑着。
看在羽棠的面子上,他自然不会派人去追杀陆青。毕竟……服下七九丹的人,也没几天活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