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不妨再告诉你,师父当年收留我本就不是偶然,而师父的死,更不是偶然。”花姸不顾仍在脸上肆意的泪水,勾唇浅笑道。
轰隆——
泱淮心中如同天打雷劈,不敢置信的往后倒退了几步,呆滞的看着花姸,心如绞痛。“那可是师父,养育你多年的人,把你视为亲生女儿的人!你怎能如此待她?花姸,你竟是如此的歹毒心肠,师父从一开始便看错了人!”
“听完真相想为民除害?为你师父报仇雪恨?”花姸嘲讽一笑,折扇停止了转动,被重新握回纤细的手中。“你们正道的人啊,都是这般,我看透了,也恨透了。”
泱淮闭眸,白媆慈祥的容貌仿佛浮现在眼前,正对他笑意满面。好多年前,他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乞讨的乞丐,是那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拉住了他的手,说带他回家。虽他心中总抱怨白媆的偏心,但他一直都知晓,凡是花姸真的犯了错的事,她绝不会像表面一样糊里糊涂的一概偏心处理了,会暗暗在背地里将他所缺少的东西全部以高品质的标准补齐。
也许,胜似母亲。
剑还是直直的搭上了花姸的肩头,花姸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好似即将被杀的不是她一般。
“师兄,犹豫什么,快杀了这个妖女啊!”“就是,师兄,她已经祸害了不少正道的弟兄们了,再这样下去会大乱的!”“师兄,再不杀就迟了!到时候,被宰割的不是她,是我们所有人!”“师兄……”
泱淮仍不敢睁眸,抬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对花姸此刻有恨,有恼,有叹息,有……好多好多情绪。但他每次一起杀意,心头就如被一刀一刀割着般疼痛,痛的喘不过气。
“铮——”
剑掉落在了地。
落声引起了泱淮封锁的记忆被重新打开,与曾经琴弦被弄断的声音竟是如此的吻合。
他输了。
早在琴弦被她弄断的时候,他的心弦也就随之被拨动。
花姸仍笑意盈盈,风吹干了她的泪,狐面被重新拉下,此刻的少女再不是花姸,而是他们口中的狐面妖女。
白裙的红色裙摆被风漾起,分不清是原本的颜色还是敌人的鲜血所染红的。一株株被刻在衣袖上栩栩如生的彼岸花显得神秘而诡异,听闻只有通往黄泉的路上才能碰见?
“师兄法力无双,听说是继师父后最得仙者看中的人才,不如今日就请师兄赐教赐教?”
“自是不敢赐教。”泱淮强忍泪水,眼前人是心上人,也是眼前人杀了白媆,杀了数千数万的同门同道之人,他却奈何不了半分。
花姸狐面之下眸光微闪,她本就不打算杀了泱淮,不管他曾经再如何的对她百般刁难,但她知道,他是白媆最看重,也许也是最亲的人了。
她已经犯下过一次错,决不能再赶尽杀绝。
折扇重新被展开,一袭白红长裙与披落的长发随着风飘起,腰间的铃铛响起清脆的铃声。婀娜的身影在众人眼前翩翩起舞,如同夜晚空中的星辰,耀眼而遥远。
狐面迎着辰光好似闪烁着七彩,悄悄诉说着关于它的一切故事。
铃声忽然中断,待泱淮一行人反应过来时,白裙少女早已不见身影,唯有阵阵所留下的淡淡清香与地上逐渐凝固的血迹,证明她曾来过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