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与他讲道理吗？”
“他不与我们讲道理，我自然不需和他讲道理。”许平可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接下来去哪逛逛？”
灯会这块地，可大着，可供挑选的地方就多了。
有猜灯谜，有对对子，还有美食一条街......
“去美食那边看看吧。听人说在西街那里出了个大胃王，现在在挑战整条街的人。”白素有些好奇。
“行，那就去看看，顺便吃些好吃的。”
许平也想涨涨见识，这个世界武者的饭量不小，可以说能吃是和武力值挂上一些等勾。
不多远处。
还算热闹的小摊。
客人围拢着说着些什么，讨论的都是今晚的热议话题。
“店家，来半斤肉，在拿壶酒。”有人落座，相貌平平无奇，像是个寻常的武夫。腿脚间略带鼓出，初看应是行走江湖时落下的旧伤。
“好勒。”店家看到又有人落座百忙之中匆匆应了一声，面带笑意准备吃食去了。灯会可不是常常办的，要寻个好日子，还要上面之人有个好兴致。
当然，赚银子的机会来了可就得把握住了。
“猜灯谜那处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听说越来越精彩了。就连去年的张才子和胡才子都来了，等会去看看可好？”桌边有人提出了建议，邀请旁侧友人一起过去。
“张才子......胡才子.......可是去年没决出胜负的冤家？”那人反应过来。
“正是。”先前开口的人回忆一下点了点头。
“好啊。对了，你是从哪条街来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南边啊，怎么了？”
“我跟你说，东边街上的对对子可都已经有人对出了压轴，还没费多大的功夫。”那人有些热情，将看到之事说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现在灯会可还开始不久啊！对子那块可是褚老学究的人管着的，莫不是......往日里都没人对的出来，这次找了个——”
“托？”
“不可能。”摇了摇头，“老学究的品性耿直，可不会做这种事。”
“那可是何人竟有这般才学？”
“许平。”那人夹了口菜思索了一阵，回忆到当时有人认了出来。
“可是未听闻过此人啊......”他们讨论的都是才子之流，杭城的比试名头人们心中都有钦定的人选。而此人从未进入过二人的话题之中，就像在今日突兀的蹦了进去。
“客人，您点的上好的肉。”店家端着盘子送了上来，却看到空无一人的位置，“奇怪，这人去哪了？”而后醒悟过来，气的跺脚，“这银子可还是未给啊！”
先前，无人察觉之时，听到对话的瘸腿汉子没入人群。
无人之所。
一条偏僻的小巷，只有些杂菜烂叶的味道。
有两人站立，腰上皆挎着剑，气氛是平和的，却也能在瞬间炸裂的。
若是杭城之人在此，可认得出腿脚完好穿着布衣的老者便是有着些凶名的剑客，因喜好坐在岸边垂钓，有名号为坐朽夫。
“老人家，你为何将我拦截此地？”瘸腿汉子开口了。
“老人家......”布衣老者抬起了头，“因为看到是你，便将你拦了下来，看看你。”
“可我的目标不是你，你是谁？”瘸腿汉子冷着横了老人一眼。
“你从何时开始佩剑了？”老人面色有些难看，没有回答问题，良久像是想通了叹了口气，“所以说，你已经不再是你了吗？”
“看来，是被发现了。”瘸腿汉子冷笑起来，“你认识这人。”
“自然认识。”
“那看来今日是无法善了了？”瘸腿汉子立起了身子，那腿便像是正常人一般的模样，“但我不知是我哪里露馅，竟让你一口咬定我不是那人？”
老者的面相有些难看：“他是我儿子啊......又怎会叫我老人家？”
“坐朽夫可居然还有儿子？”瘸腿汉子像是听了一个趣闻，笑了起来。
笑的挺开心，却又有些嘲笑或是嗤笑。
其实此事是有的，但只有他父子二人知晓。坐朽夫名声不小，更是树敌极多，听闻一身修为连聚海境的人遇上都不会小觑。
但人总是会有弱点，恰如大多数人一样，其子嗣不算满堂，倒也还算枝叶繁茂。
而今，却成了独木难支。
故此，他让他最后唯一的儿子弃剑，弃的也是与坐朽夫相关的身份。其实，那脚并不是瘸的，正是一门极强的腿功，是他杀人所得算是极强的练腿之法。
“我听闻有一杀手名唤八玲珑，可杀人之后变成他人模样，想必就是你了。”
老者并没有如想象中气急败坏的模样。
“既然已有结果，何必多此一问。倒是你，听闻最后血脉被杀依旧是那副模样，想来也是个寡情寡义之人。”
“我今夜便送你下去见我儿，我自然不会过多急躁。”老者淡淡说道。
“如此看来，你这模样我倒是要收下了。”瘸腿汉子的表情渐显狰狞，手搭上了腰间的剑，剑还未出鞘，剑身之间的血线就已显露。
空气中骤然多了丝阴冷，是要见血的冷。
“那......可是要让老朽瞧瞧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身影眨眼消失，那一瞬，随墙角划行的菜叶止住了。
随之，便是剑光于剑鞘之中一闪而过。他行走于江湖，自豪的便是他的剑，是他儿子未来得及继承的剑。
剑气凛然而至，剑只攻不守。
是伤人之剑，更是夺命之剑，剑尖只取心脏之口。
嗡——
空气中骤然多出一条银光血线。血线划过半空，也留下了一道血线。而后是直挺挺倒地的声音，血溅射而起，浸透了滞在半空的菜叶。
“看来，你这剑还是没我快。”
走到巷口的是一个老人，嘴中模糊喃喃，声音多了丝淡薄。
甩了甩剑身，剑上有血淌下，却也多了一条位处正中的血线。收了剑，似乎有了分老态龙钟的感觉，微微弓着背，踏出了巷口。
“生命的美，还是在消失之时最为艳丽啊。”
“异心一体，一体八面。”
老者的身形越发佝偻，成了老妪的模样。
下一刻，老妪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毫不见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