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二人不在身边，等到下午时分，白素身上的气息弱了几分，不过好在近几日修养的还算不错，伤势也就稳定了下来。
白素从床榻上起身，宽松的衣衫顺着引力滑落，因为是法力的缘故，也不显得皱。
略微有些头疼，但不同于生病，应是受了伤附带的。
用木盆中的水敷了一把脸，看着精神多了。
而后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向外走去。正如法海在寺中心有所感，世间一流的存在来到此地，她也能感觉得到。
“汪汪汪！”
门外传来犬吠，是隔壁王富贵家小小黄的声音，有不曾来过此地的人来了此地。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在屋外，白素开了门，不出意外门外站着的就是法海，面色也变得凝重了几分，不过法海脸上并无异色，只是等了几分钟后出声打破沉默。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如果摒弃妖的身份，法海对花树下石桌旁的女子无法生出恶感，或者说大部分人对这个气质平和的女子印象都会不错。
“茶还是白开水？”
法海一时闻宠若惊，本以为这段尴尬的气氛还得维持好一段时间，毕竟面前女子受的伤与他脱不了关系，而且......两个多话喜欢瞎参合的人屁颠颠出门剿匪去了。
这一趟有些来的不是时候。
“茶吧。”法海捧着杯子接着。
液体缓缓从壶中倒出，清澈中可见光头：“猜错了，是白开水。”
法海：“......？”
自徒弟被许平摆了一道之后得道高僧也被世间大妖摆了一道。白素倒完白开水后又坐回椅子上，解释了一句：“家中茶叶没了，只有白开水。”
所以说，你问我这个问题是干什么的......
法海瞧见了脚下游得自得其乐的鱼，对白素笑了笑：“这——想必就是那条已有成精之相的鱼了吧。”
法海来到此处毫无恶意她也是能够看得出来，便点了点头：“没错。”
听到了白素的声音法海回过头，声音略带惊奇：“这鱼，怎么没有妖气了？”
波塞冬看出两人在讨论自己，欢快地摇着尾巴，原地溜了两圈之后似乎蓄力完成：秘笈——泥泡泡三连糊脸！
三颗泡泡快速从口中飞出，向来对许平百试不爽的招式在面前人眼中却是不够看。
法海一个侧身避了过去，白素抬着眉头，眨了眨眼思索了一阵——确实波塞冬的妖气已经无法察觉，此事貌似发生在小青被掳走又从雷峰塔回来之时。
不过思索之下并无所得。
“你放过我们了？”几乎一辈子都在降妖的高僧与妖同桌，要是说是忌惮于世间大妖的修为白素可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
法海点了点头对这个问题并没有感到意外。
“许平是我弟子，我担心他被妖物所迷惑，所以特意把把关。”法海想起了当日湖面一战白素的妖身展开，如若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可能自得蜕变证其道果。
仅仅是这个答案，显然不够，白素眉头微微皱着——许平禅修资质虽然惊为天人，但禅修之路被阻......
她入世不多，但人心险恶的道理也懂，虽然面前的人应是心怀正义一方。
“其实我在出家前的本名叫做子衿，乃......”
听着法海的过往，白素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是青青子衿的子衿吗？”
法海点了点头。
莫非，抓小青进雷峰塔是有何图谋......白素狐疑地打量着自带庄严相的法海，越看越觉得可疑。不该啊，小青可是和她一起长大，若是有情缘她岂会不知，难道是灵智未开的时候？
“......诶？”
法海品味到丝不对劲，许平家中可不止有白蛇，还有青蛇。但凡是有点脑洞的人都会有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于是开口辩解了两句，“误会，误会。”
他的本意只是想用过往来撇清一些误会，没想到引出了更多不明不白的误解。
“可你不抓我们岂不是违背了神佛的意志，不怕天降神罚吗？”
神明可是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一环，换句更直白的话说，神明可是站在力量体系的顶端，有些手段更是高深莫测，难以揣摩。
“神罚......我是不怕的。”
法海摇了摇头，轻声开口：“我的佛道，有自己的派系，并不是天上诸佛都是一条心。”
以凡人之身讨论神明之秘，这话还是有忌讳的。
“你不也是不怕吗？”
要说得罪的最惨还是论许平为全场最佳，更何况这个世界对于妖怪的容忍程度可不好——虽没到人人见而喊打的程度，但也不会好到哪里。
更何况，她与许平相伴为伍，不用想就知触动某些人的神经了。
然而这点，她心中早有答案。
近千年之前，保下他的魂魄属实不易，能不能投胎转世更是一个问题。在夜间，她就在一边等一边想：十年过去了毫无消息，百年之后依然没有你。
千年后若是还没有你我就会觉得特别特别的伤心。
一时心思所感便沉默了下来。
就在此时，城外山头轰鸣声大作，似乎天雷勾动地火，神罚降临于世。
法海一时懵在原地，想到自己祸从口出。
......只不过，这威力不大对啊......
白素面色僵了僵，视线望去也终于知道不好的预感来自何方了——这阵势，怕不是剿完匪之后外面的山头都要平下去半截吧......
只是为了对付几个连内力都没有的武者，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
好在，城主应该不知道是他们干的......
法海的神识铺展出去，熟悉感传来，有些惊异：“是许平？火球术？”
白素僵硬地转了转脖子，不知如何解释原理：“应该算是火球术吧。”
果然两个徒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与妖为伍又到处搞事情，一个与妖女为伍又囔囔着还俗。自从收徒之后，静心禅的功夫可是一落再落......
自己也不再像是个佛人，倒是操心起各种事情来，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师门不幸啊......
郁闷之下又佯怒着臭骂了几句，倒是一点儿也不符合得道高僧的风范。
随后苦笑了一声，放下茶杯，想起了这次拜访的真正目的：“你们得需小心些。”
见回归正题，白素正了正脸色，正欲给法海续上一杯，却被将要离去为由拒绝了。法海继续说道：“天上......”
“可有人盯上你们了！”
面色不由得大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