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在耽误时间,悄悄地带着小黑离开,一路上速度很快,天色渐亮的时候,我才停下来休息,一路上就只是找到了一处卧底留下的踪迹,休息了一会儿,又向前走了小半天,只是这次再也没有找到卧底留下的线索,我渐渐放慢了脚步,因为,我感觉到了一种气场的存在,这种气场有点像是阵法,几乎可以确定,我已经找到了目的地。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小黑,小黑从我的手上跳了出去,矫健地向前走去,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小黑的后面,弯弯绕绕,在天色渐暗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天一教的人,几个穿着宽大黑袍的教众守在两个石柱旁边,而在其后面,传来了一阵法力的波动,应该是用阵法布置了结界,我躲在暗处偷偷观望,等到天色全黑之时,我隐了身形,悄悄地跟着黑袍人混进阵法当中。
一进阵法,眼前顿时一亮,阵法当中灯火通明,里面整齐的排列着民房,民房都是比较低矮的,大约有四五十户,俨然是一处村落的摸样,我走在村中间的路上,家家都是灯火通明,还可以闻到饭菜的香味飘荡在小路之上,越往里走,还可以看见几处民户门口有小孩子蹲在院墙下玩耍,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是有几个女人匆匆路过,她们一路结伴,但是话很少,都是向着一个方向走,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在村中兜兜转转了几圈,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群身穿黑炮人,这些黑炮人中参杂着几个穿着朴素的女人,他们全都匍匐地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我的目光穿过那些人向前面看出,只见一座高两米左右的祭台出现在视野当中,祭台上面竖立一根长四五米的旗子,旗子上面勾画着一些符号,祭台上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体型高大,也披着黑色的长袍,手中的那把刀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刀上刻画着一朵花,那人的气息让我感觉到了压抑,我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阵不安,踌躇着站在离那人稍远的地方。
在年轻一辈当中,或许我诡异的巫术可以占有一席之地,但是,碰到像那人一般的高手来说,我的火候很本不够,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过恐惧,上天像是从来没有赋予过我这样的情绪一般。但是,此刻,我却感受到了那人给我带来的恐惧,本能的让我想要逃离,让我不敢靠近。
我安静地抚平自己的心惊肉跳,将自己的身形近乎完美的隐藏在黑暗的环境中,几台上的那人和地上匍匐的人群都是一动不动的,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没有人说话,气氛十分压抑。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在我满头大汗之际,终于迎来了一阵钟声,没错,就是钟声,古老沧桑,厚重绵长。三声钟响过后,我抬头望了望天空,此时已经月上中天,月亮犹如一张大的盘子,洁白的月光洒下来,带着一种莫名的清冷,祭台上的黑衣人此时也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随即手一挥,一群人带着五花大绑的年年和大水走上了祭台,上了祭台后,年年被带到了祭台的中央位置,大水则是被丢到了祭台的角落,随后,那黑袍人伸手拿起了祭台上的大旗,与此同时,台下的一群黑袍人嘴中开始念动着听不清的咒语,咒语声中,祭台上的那人开始挥舞着那面旗,很快,天空被阴暗的乌云笼罩,遮盖了月光,顿时天地间一片黑暗,但是,奇怪的是祭台却渐渐地变得明亮了起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祭台上的纹路发出了明亮的红光,红光越来越盛,很快笼罩了整个祭台,黑袍人此时将大旗放回原位,双手平伸与胸前,只听见咔咔两声,一口白玉棺材从祭台上升了起来,白玉棺材里面有一道身影静静地躺在馆中,很袍人平静的走到棺前,静静地在棺前端详了一会馆中的人,伸手捋了一下馆中人的头发,这才转过身看了一看祭台下的人,祭台下的人依然在念动着咒语,人群当中一个站在前面的黑袍人见此,伸手抽出了腰间的刀,在自己的手上狠狠划了一刀,血液顿时从伤口出汩汩流出,不过,让人惊奇的是那人的血并没有一滴滴在地上,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一般化作一条红线向着祭台处落去,其余人纷纷照做,不多时,祭台上方便出现一道道有血线织成的网,景象十分壮观。
过了十分钟左右,黑衣人终于挥手打断了这个过程,我看见祭台上的红光又盛了几分,妖异的红色让年年的脸变得有些诡异,祭台上的黑袍人迈步向年年走去,此时的年年正在昏迷当中,任由那人将她的手腕拿起,角落里的大水顿时呜呜的的叫了起来,只是,他的嘴被堵住,说不出来话,黑袍人顿了一顿,然后走过去将大水带到了年年的身边,在大水的身上轻描淡些的点了一下,随后挥刀斩断了大水身上的绳索,然后快速地在年年的手腕割了一下,见到这种情况,大水拼命的爬向了年年,伸手将年年的手腕握在自己的手里,用力的按压着,但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依旧阻止不了年年手腕的血液流出,那些血液犹如自来水管被打开了开关一样,我站在祭台下面,耳边仿佛听见了那血液流出来的哗哗地声响,心脏不由得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大水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身体瘫软无力,口中仍然是说不出来一句整话,他的表情歇斯底里,眼睛不知道是被红光照应的还是痛心到了极致,已经变得一片血红,一切变得那样血腥和惨烈。
我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等顾老的救援了,明知道是去送死,我依旧隐着身形,悄悄地来到祭台之上,在刚跳上祭台的那一刻,我举起了藏在手中的长刀,拼命地朝那黑袍人砍了过去。
动了手,我的气息改变,身形亮出,只是,当这偷袭的一击距离那黑袍人一米之处的时候,黑袍人却突然动了,瞬间就消失在我的面前,一刀落空,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还来不及转身,背后一阵掌风呼啸而至,我只觉五脏六腑一阵绞痛,瞬间被掀飞了出去,一口血从胸腔里喷射出来,祭台下的人群并没有多少慌乱,大多数的人目光中透露出的仅仅只是惊讶,我躺在祭台上,此时才看清了发出红光的竟然是祭台上的纹路,这纹路我也是熟悉的很,苦笑了一声,当时在内蒙所见的场景与此时的情景是何其相似,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那黑袍人此时正歪着头打量我,大水依旧在疯狂的捂着年年的手腕,我看见年年的血液顺着祭台的纹路慢慢地爬上了玉棺之中,黑袍人并没有在动手,他的目光从我的身上转向了村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我见他没有理会我,艰难的爬到了大水的身边,大水疯狂的双眸在看见我的时候微微清醒了一些,他的眼睛流出了鲜红的血泪,身躯在微微的颤抖,我拼命的压下胸中将要咳出的一口血,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缓缓的念出了咒语,并且,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传入年年的伤口处,年年的伤口血液流出的速度顿时减少,慢慢地不再流出,我这才疲惫的将胸中压制的血咳了出来,感觉呼吸一阵剧痛,见年年的情况有所好转,大水终于将目光看向了我,流露出担心的神色,我冲他摇摇头,他此时浑身无力,躺在地上看起来情况并没有比我好多少,而且,他气息外泄,混乱无章,皮肤下的血管微微突起,眼睛一片血红,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打斗声,由远及近,我看见了顾老与胡天带着几十个人往这边冲过来,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是熟人,还是营救顾老的那次行动的老人,我看见了徐老道、何光头、蒋烈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但是脸熟的人,其中还有一些身穿道袍的道士,与他们打斗的是天一教的黑袍人,我看见了胡蝶生、唐灵韵、还有那个娘娘腔护法薛岩,这些人与胡天带来的人混战在一起,但是最让人注意的确是一个身穿休闲装的中年男人,这男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理的很短,他的对手是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二人出手的招式快到让人看不清,周围几十米没有敢靠近。
就在两队人马打得如火如荼之时,在祭台上的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沉稳,缓缓说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藏头露尾不是茅山掌教的做派,此话一出,从人群的后方缓缓走出一位老人,老人鹤发童颜,步履轻盈,双手背在身后,随着他的出现,两方打斗的人马都纷纷让开了路,老人神色自如的说道:“本教还想给你个机会,让你有一个悔过的机会,但是,你却不知悔改,屡次犯我茅山,真当我老人家不会亲手收拾你吗?”
黑袍人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道:“我靳新竹从来都没有逃跑避你茅山,是你没有胆子出来与我真正的较量一番,今日,就让我看看茅山掌教的真正实力吧!”
话音刚落,黑袍人靳新竹猛然从祭台上蹿了出去,手中弯刀向着茅山掌教劈去,茅山掌教抬手挥出一道灵气向着靳新竹打去,顿时,一阵阵强大的气流波动而出,围绕两人周身出现一道罡气,场面顿时又变得混乱了起来。
顾老趁机跳上了祭台,检查了我们三人的情况,随后,我们三人被带下了祭台,马上有人来给我们三人医治,年年的情况非常不好,呼吸很微弱,大水依旧陷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我看见有人拿出银针在大水的几处血脉针灸,抬头看了一眼那人,这才认出那人竟然是玉少爷,他见我看着他,咧开嘴对我一笑,随后,将目光放在大水的身上专注的施针,不久后,我便见大水毫无力气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支起身体将年年抱在怀里,只是神智依旧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