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破楼自然是不值钱,”金凤皮笑肉不笑,“我这楼里的人,尤其是潇潇姑娘,可是值钱的很,潇潇姑娘表演过后可是马不停歇地到了您的厢房,您可知道上一个能进得潇潇姑娘厢房的人可是出了多少银子吗?”
樱春容一时语塞,金老板见她哑口无言,上前夺过她手中的金子攥在掌心,“殷姑娘若真有意学琴,就快些回府上拿银子去,拿够了银子你就回来,潇湘阁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着。”
这话她老说给那些玩到家破人亡的公子哥听,今个儿说给个小姑娘听也是极其顺嘴。见樱春容还不挪步,她打开厢房大门就喊十点五点两哥们“请”她离开。
意潇潇一直在门口待着,听见金老板喊人连忙推门进去。
“你来作甚么?”金凤理了理头发问她。
“金老板,这是怎么了。”意潇潇看了眼樱春容,走到金凤身边小声的问,“殷姑娘是有什么得罪金老板的嘛?”
在潇湘阁能上的了二楼厢房的客人,就算没钱了金老板也是给足面子,从不会请出去,今个儿却破了例。
“没有,殷姑娘准备回府拿钱,我让他们送送。”金凤把话说的体面,但意潇潇一听便知道了这出手阔绰的小姑娘,应当是钱已见底了,金老板自然要赶人。
“殷姑娘,你可是去去就回?”意潇潇明知故问。
在这楼里待的久了,看人虽是看不得真心,但也能看出这人来处是何,可有归处。殷姑娘即是外地口音,身携重金却无一随从,自是没有归处了。只是不晓得这个小姑娘怎么进了青楼,也不知她身上的腰牌是哪里来的。
“我暂时不打算回去。”樱春容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抱了抱拳:“没钱没法子,告辞了。”
“等一下。殷姑娘暂且坐会。”潇潇出口阻拦,随后拉着金老板出了门后,她压低嗓音说道:“金老板,这姑娘没有去处,你不可让她离开呀。”“嘿,莫不是你动了情,对一小姑娘?”金老板笑出了声,眼神中却透着嘲讽,“金老板,你注意她腰间佩戴的腰牌了吗?我粗略看过一眼,好似是林教的。”潇潇故作神秘,“林教本就是春城发扬起来的……”“闭嘴!”金凤喝住,“林教的事情我还要你说。”
林教,以奇人异事、作风古怪为世人知。非正非邪,亦正亦邪,做事全凭喜恶。前几日传闻林教教主在洛城帮武林各派清理门户,凭一人之力清理了百余人。此战过后,林教的威望又上了好几个档次。
“我再去仔细看看。”金凤转身进房,见樱春容站在门口欲走,她连忙伸手,“殷姑娘休息一下,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呢?”边说眼睛边往她的腰间望去,果真看到了一块腰牌!她连忙双手去接来看,方才樱春容在门口听见他们的谈话,知道她的用意,并不躲只是不耐烦道:“你看好了吗!”
是…还真是林教的牌子。金凤心里一澟,上次见到这牌子时,还是潇湘阁被闹事一少侠出手相助后见到的。想到那少侠虽时帮她,可其手段作风至今想来都令她心不能安。如今林教又更是壮大,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今天之事,她脑门的冷汗落下。
“殷姑娘,刚才多有得罪,不知姑娘是否还愿意赏光留在小阁学琴。”
“可我银子不够呢。”
“姑娘是林教之人,林教对我有恩,谈银两不就伤了情面。更何况姑娘如今即无去处身无银两,我怎能放心让姑娘就这般离去,若姑娘不嫌弃就留在这里做客便是。”
杨末语给牌子的时候,可没说将她编入林教啊。樱春容不知这便宜是不是该让自己占了,但依旧顺杆子向上,讽刺道:“你不要嫌弃我才是。他日后悔,我可没有办法去什么府邸给你拿银子。”
金凤连声道了不敢,终是安顿下了这个小祖宗,潇潇的厢房是潇湘阁格调最好的一处,也不由分说地给让了出来,准备让潇湘阁的第二块招牌——意湘湘的厢房,让她再搬走。
樱春容见他们这般麻烦,便道:“我与潇潇姑娘都是女子,同住一屋也没关系吧。”
意潇潇没做表态,她原想靠着樱春容从此只卖艺的,没想到居然让她雀占鸠巢心里不大痛快。金凤则态度大变,痛快表明以樱春容唯首是瞻。
这一来二去的,也是省去了三迁四移的功夫,樱春容与意潇潇便住在同一间厢房之中。樱春容本就没什么东西可整理,稍微洗漱下由着困意在床上睡了过去。意潇潇看着睡梦之人,无喜无悲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忽闻门口有动静,意潇潇机警地回头,却见是那金老板。
以往金老板即使陪衬着笑脸总还是拿着端着,今天可真是做尽了孙子。
意潇潇迎了过去,“金老板这么晚了有什么要交代的嘛?”
“她睡了?”金凤问道,意潇潇点头,“金老板往后是真要我教她月琴吗?”
“这不是你想要的嚒”金凤哼笑了一声,“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耍的什么心机能瞒的过我的眼睛?”“潇潇愚昧了。”意潇潇也不遮掩。“算了。”金凤摆了摆手,“不过这个姑娘,我觉得她不像是林教的人。”“哦?”意潇潇扬眉,“那金老板为何不直接将她赶出去罢了,还要留她吃住。”“毕竟她有牌子…我明日便命人送信给林教,到时候他们来人一辩,是真的我们也没亏待人家,若是假的,他们林教自有处罚的手段。”这样想着,金凤本就满是细纹的脸笑的更是狰狞。
意潇潇在一旁赔笑,她对这些事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在不知真假前,你给我好生伺候着了”金凤警告道:“有机会就套话,这牌子哪里来的。知道吗?!”意潇潇点了头。
两人又说了会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意潇潇看着床上已然睡着的樱春容。
伺候?我在这里可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牌。金凤那婆子居然对我说让我伺候你。你睡我床,盖我被,占我屋,我还要伺候你。意潇潇看着榻上之人,心里翻江倒海站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