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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继续操练

在往常的训练项目上,沈梦又增设了野外拉练,来提升众人的身体素质。趁着清晨,跑十里山路,再返回。先全员返回的一队,可以优先吃饭,最后达到的一队,自然也有俯卧撑之类的惩罚。

士兵们很快喜欢上了这种锻炼方式,因为沿途,总会有些胆大的女子假装无事,在一旁张望。胆子大些士兵,见沈梦不在身旁,也会吹些口哨,甚至大声喊道:“小娘子,阿郎瞅你生得俊咧。”

后来,见沈梦也只装作没听见,并不上前干涉,这些年轻士兵的胆子就越发大起来,在拉练的途中,便能哄笑成一团。

这些本是少男少女的事,只要不违反军令,沈梦是不愿去破坏的。甚至,他计划待部队训练成熟后,便可以放这些已分得田地的士兵去营外成家,只需白天按时归队、准时训练即可。

这些乡间的女子,沈梦也瞧得心里喜欢。和卢知音那类小姐比起来,她们的皮肤是要黑一些,手也糙点,腰肢也不会那般细柔,但她们都能自力更生,凭着自己的劳力和智慧在这世间生存,仅凭这一点,就值得有男子为她们倾慕。

就包括成都府里的花蕊夫人,沈梦虽说也心生向往,总寻思得有机会去一睹倾国容颜,但其实对这些宫苑女子,他并没有多少好感。如若她们是生而如此、被迫为之,倒也罢了。若真是把自己等同于一物件,如宝石、骏马一般,在脸上贴些花黄,学得些娇声媚语,一味去取悦男子,并以此为傲,倒当真无甚趣味。

沈梦毕竟来日于现代社会,脑子里是被灌输了平等民主意识的,女人或是男人,他/她首先得明白自己是个人,要有人的尊严和价值,也才能获得旁人对自己的尊重。而有了尊重,才有资格去享受情、爱之类。

当然,在这个时代,一切都回到了人类最根源的问题,首先是得活着,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对这些士兵的操练,沈梦一刻也不敢松懈,虽是任命了四位什长,自己也在随队训练,以便能及时了解所有信息。

沈梦让大牛率先挑选士兵,带的都是最精壮的士兵,是游击队里的精锐,沈梦把所有的战甲也分给了这一队的士兵。

但大牛却一味仁慈,管理得太过松散。每次野外拉练,就数他这一队在路上最爱调戏姑娘,回营也是最迟,不知道已经被罚做了多少个俯卧撑。

有一次,一个士兵嫌身上的甲服太重,竟藏在了半路,大牛也只是责罚了几句,命他去取回甲服就是。沈梦恰巧经过,得知后勃然大怒,也不再给大牛留颜面,当着他的士兵,先是把他一通斥骂,然后将那士兵拖到法纪台,召集全队士兵,杖了那士兵十军棍。

“一个士兵,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你手中的武器。没了武器,你拿什么去杀死敌人,你又拿什么来捍卫你脚下的土地?”

还当着全队士兵的面,斥责大牛御下无方,罚去了他三个月的俸禄。

大牛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并没有起抵触情绪。

和大牛相反,大奎管理士兵又过于严厉,甚至是残暴。每次野外拉练,他的小队只要不是第一,便要罚所有人不准吃早饭。在器械和搏斗训练中时,只要有士兵不合他的要求,他也不会解释,上去就是一顿毒打,便有一名士兵被他生生打断了半条腿。

沈梦只能在私下跟他交流,这样的一味毒打并不能驯服士兵,还应该多些耐心,适当讲些道理。但这样的交流并不能起太大效果,一个人的本性如此,要去改变,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相较之下,倒是虎子和林牧带兵整齐有序、面貌井然,让沈梦很少费心。尤其是林牧,他带出的士兵倒真像一个个战士,由内而外地焕发出一种军人的气质。虎子有时还是和士兵走得过于亲近,嘻嘻哈哈的,少了些长官的威严,沈梦在私下里也提醒过他。

但总的来说,都还是按着沈梦设想的方向在前进。

尤其是到了晚上,篝火被点燃,围着火堆唱起歌声,士兵们轮流讲述起听闻的趣事……白天所拥有的紧张或是疲劳,都在此时得到了缓解。

沈梦也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在这个纷乱的时代,他好像真的在这里建起了一座世外桃源。

世外的战乱纷争、横尸遍野,都好像远离了自己。

…………

三天后,从州衙下达的敕牒文书也来到军营,游击队被改名为“巴山都”,隶属于剑南东川军,沈梦出任都头。沈梦便有了他在这个时代正式的身份,成为一员正八品武将,上面还加盖有唐王朝玺印和州衙各司的印章。

沈梦做了都头,吃上了俸粮,大牛等几人也就升为了队长。

巴州长史卢之迢亲自来玉山军营传递敕牒,足可见李刺史对这支部队的重视。卢之迢此来,还有一重身份,他以州府长史的身份兼任巴山都录事参军,以后便不回巴州,在军营中和沈梦一起负责军务。

巴州虽是人口不足两万户的下州,但州长史也是从七品官职,竟要屈身来做一个军中的参军?沈梦不禁多看了卢之迢一眼,这个方二十出头的少年,久在宦海中历练,全然没有卢之遥身上的那份坦率真诚,更多的是深沉和干练之色,倒颇似他的父亲卢员外。

巴州派卢之迢前来,分明是要夺取自己对部队的掌控权。

卢之迢既是卢员外的长子,这支由卢家出钱出粮建起的军队,卢之迢真要干涉起来,沈梦难免掣肘。再则,卢之迢虽然在军中职务比沈梦低,但他的官职和官俸可是比沈梦要高,以后即便二人因为事务而争执,沈梦也不好强行压制。

果然,卢之迢初来,就搞了个“巴山都”挂牌仪式。在仪式上,他代表巴州官衙训话:“我们这支军队,是能吃苦的军队,是能打胜仗的军队。前几日,我们剿灭了义阳山的匪徒,便是最好的证明,这次胜利来之不易,全靠的是士兵们英勇无畏……当然,也有沈都头指挥的功劳……”

沈梦前生听了太多这样的官话,只觉得不胜其烦。

而且讲这么多废话有何意义?不就是想拐弯抹角地抹去自己的功劳嘛,为接下来夺走自己的权力做准备。

“但是,大家知道为什么我们这支部队能够建立起来,又能够取得今天这样的成果?当大家还都是流民,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时候,是卢员外给我们玉山这块地,并给了我们吃,我们穿。我们能够在这里安心训练,是因为刺史大人在我们身后一直支持,所以,我们要记得,我们是朝廷的军队,更是刺史大人和卢员外的军队。我们努力训练,是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情,他们也不会亏待大家伙……”

卢之迢终于讲完了。他对自己的讲话很满意,下面的士兵也用热烈的掌声回应他。他筹措满怀,但也没忘了应有的礼节:“该你了,沈都头。”

沈梦对“都头”这个称谓还不太习惯,尤其是从卢之迢嘴里吐出来。他站在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这些士兵面前,只说了四个字:“继续操练。”

毕竟,在沈梦眼中,曹县尉和他的一百多士兵才是自己真正的目标。李刺史和卢之迢他们这套官场间的争斗,自己无论擅长与否,也不愿过多掺和进去。自己现在既然是军人,是军官,带好自己的部队才是立足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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