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与汉将两方打得是热火朝天,吕子汐想趁着众人不备,混水摸鱼的偷偷溜走,不料却被路博德拦住,他不计前嫌,执意要为吕子汐疗伤。
吕子汐愧疚的忙表示谢意,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妹不见了踪影,情况十分危急,怕耽搁不得,便拒绝了路博德的好意,还将林希的紧急情况告知了他。
路博德得知情况后大吃一惊,忙与吕子汐分头寻找,不料却是被吕子汐先寻到了林希。
当时吕子汐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两个黑衣人打得昏天暗地。他以为两人中有一个是樛后派来的越人,便没多作解释,他怕越人一旦杀了汉将便会掉头来取他们的性命。心知肚明自己现在有伤在身,一旦交手那是必死无疑,所以一见到林希便忙拽起她逃命。
听完吕子汐的话,林希是又感激又难受,那种好意的隐瞒,竟让她无法指责他人,
林希艰难的挪了个睡姿,定定的看着吕子汐,嘴唇有些微颤,哑哑道:“九哥,你好残忍,你竟然可以瞒我这么久,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就像有人天天拿着把刀子在我胸口上搅一样。”
吕子汐叹了口气,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满眼的溺爱,幽幽道:“是九哥错了,九哥对不起你,原谅九哥好吗?”
林希看着一脸暮气沉沉的吕子汐没了昔日的精神面貌,竟然提不起一点怨气来。站在九哥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好,是自己执念太深,才导致如今这般模样。想着九哥当时受了重伤不顾后果执意要去救自己,视线再次模糊起来,九哥真的很疼爱自己,是自己没有良心。
她艰难的张了张嘴道:“九哥,是我不懂事,是我对不起你。”她说着强挤出一个笑脸,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九哥,我饿了。”
听了林希的一番话,吕子汐感到很是欣慰,好似一道清流洗掉了他心中的浑浊。
心里藏着个真相,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就像整日躲在黑暗角落里见不得人一样!如今说了出来,整个心倒是豁然开朗了,瞬间如释负重。
他笑道:“知道饿了?饿了就吃饭。”说罢便向门外探着头的殷儿招了招手,“殷儿,你过来。”
“小姐饿了,你快去熬些粥来,记得要煮烂些,不对。你得去问问御医,小姐这么多些时日滴水不沾,得喝些什么粥,你去问问吧!赶紧的。”吕子汐说话虽有些无力,但那股威严气势却丝毫不减。
殷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吕子汐,反映有些迟钝,想着小姐素日里连喂水都吐出来,如今竟然要吃东西,很是惊讶的说道:“小,小姐能吃饭了。”
吕子汐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饿着了小姐,你可担当得起。”
“噢!诺。”殷儿吓得连忙点头,心里一时太过激动,转身跑出去的时候不料摔了个踉跄。
吕子汐为了缓解下气氛,摇了摇头笑道:“你看看你的婢女也和你学得一个模样,做事毛毛躁躁的。”
知道真相后的林希,身子一天天好了起来。
身子虽是好了起来,但她依旧心事重重,想着要如何劝住吕嘉归汉之事,当然这件事办起来是好比登天。因为如今的吕子汐也是一心不肯归汉,加上安国少季与樛后派人追杀他们,害得他的身子以后不能再习武,对他们的怨恨更是深入骨髓。
转眼间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吕嘉与安国少季、樛后等人的关系闹得更是越发的严重。之前是在背地里相互算计,千方百计给对方设圈套,如今是直接光明正大的与对方对着干。上朝时,意见稍稍不和便毫不避讳身份,直接拍案舌战,闹得是不可开交。
如今朝廷分为两个帮派,一方是汉使、樛后还有一些之前在朝堂上没有发言权的宦官,另一方则是吕嘉与南越官员。
吕嘉心想反正要他归汉是不可能的,干脆装病不去上朝得了,你们这些后背长尾巴手背长毛的东西,你们自个折腾去吧!每日上朝看着那安过少季与樛后两人合伙着唱为国奉献的戏,简直是恶心至极。还有看着那仁柔寡断,千随百顺的南越王赵兴,什么大小事都听从樛后的,看得是火冒三丈高,如今眼不见为净。
他心里自有十足的把握,就是南越官员的心始终都是向着他的,所以他不怕汉使和樛后们会闹出大事来。而且他还派了些密探将安国少季与樛后两人偷情的丑事到各郡各县四处散播,还从中添油加醋,让整个南越的百姓对樛后更是不服,民心便纷纷倾向吕嘉。
所以说流言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林希头靠着窗边,双眼直直的盯着手里的玉佩,那是路博德临走前送给她的。那圆形玉佩温润如羊脂,雕刻着两只类似神兽的东西。
自从被她得知男子送女子玉佩是定情的寓意后,她每天都会将玉佩拿出来品味一遍,然后就各种回忆,回忆路将军的吻,拥抱,微笑。
每次想起都会让她仿佛身在梦中,流连忘返,久久不肯醒来。那种感觉就像有人不停的往她的心里灌蜜一样,甜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午时的阳关赫赫,透过光线这么认真一看,玉佩的背后好像还刻着几个小小的字,她有些好奇,便凑近一看。就在这时窗外出现了一张俊秀的脸,是建德公子。
如今的林希一见到他,心总会轻颤一下,赵建德总是有意无意的给她一个拥抱,讲一些暧昧的蜜语,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不过有一样值得庆幸的是,吕嘉与樛后如今是斗得你死我活,自然没有心情让他们完婚,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林希先是愣了一下,行了个很是坚硬的礼:“见,见过建德公子。”
赵建德冲她微微一笑,随之便举步向房内走来,站在一边的殷儿捂嘴噗呲一声笑,便俯身准备要退去,林希忙一把拽住她:“不许走。”
殷儿有些难为情的看着林希,小眼神里告诉她,这电灯泡她可当不起。
林希指着一旁的矮榻:“你给我乖乖的到那边坐去,没我的命令不许走。”
殷儿几乎要奔溃,哭丧着一张脸,又不敢反抗,因为丞相吕嘉交代过她对小姐的要求一定要千依百顺,就算叫她去跳河她也得立马去跳,不能让小姐不开心。小姐得的是心病,最受不得刺激,便硬着头皮慢悠悠的走到榻上坐下。
赵建德看了一眼殷儿笑道:“你先退下吧!我与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殷儿又不是外人,你有话就直接讲吧!”林希有些漠然的说道,赵建德本是满怀欣喜的来找她,如今见到她这般的态度,如同当头浇了盆冷水,一时间那些满腔热情的话语便硬生生的给吞了进去。
“噢!”赵建德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却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片刻,气氛有些尴尬,两人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异口同声的说了个你字。
吕子汐忙比了个请的手势,林希便开门见山道:“还恳请建德公子以后别来找我了,还有我不想嫁给你了,你另寻其人吧!”她说着便用那种很是冷漠的态度躬身表示歉意,“对不起啦!”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林希如今心心念着路博德,对于赵建德多情的举动是越来越反感,其实林希早就想和他挑明着说,但每次想开口之时,总会被赵建德的柔情给搞得说不出口。
赵建德一副抓不住要领的神情看着林希,心抽痛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想着林希得的是心病,严重到还差点丧了命,兴许是大病初愈,脾气难免烦躁些,便没放在心上。
他黑眸一闪,微微一笑:“倘若安云今日不想见我,那我这就回去吧!”他说着便转身要离去。
“且慢。”林希道。
赵建德忙转过身,眸中一抹喜色。
林希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不是今日不想见你,是永远都不想见你,你怨我无义也好恨我没良心也罢!总之我们的婚事是黄了。”她说完便毫不顾虑一脸错愕的赵建德就向着殷儿招手道:“快送客吧!”
殷儿连忙起身,对着一张阴沉的脸的赵建德有些心怯,双眼不敢与他对视,半低着头,结巴道:“公,公子,请。”
赵建德试图克制住心中的不悦,想了千百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她应该还未康复,她只是一时冲动,她只是……
就在这时外面飘来了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不好啦!大事不好啦!丞相啊!出大事啦!”
两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愣住了,面面相觑,随之便狂奔而出。
身后的殷儿一边跟着跑,一边气喘吁吁叫道:“小姐,你慢点啊!担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