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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无标题章节

平淡的校园生活再次归于平静,这段期间,我都是陪着淮南一起去上雅思课,有时候一起吃个午饭,周末的时候就出去走走,兰未跟陈页余在一起的时候,我惊讶了一番,兰未请我吃饭表示感谢,张晓静也来了,很清晰的感觉,张晓静的心情不怎么好,自从跟淮南在一起后,对张晓静的关心少了不少,她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也一无所知。

趁着张晓静去上厕所的空隙,兰未说有一个男生最近来找了她几次,每次见过那个男的,张晓静就很不开心的样子,我把陈余楽的照片给兰未看,兰未说就是他。

晚饭之后,我跟张晓静一起去操场上散散步。我俩回忆高中的生活,说着彼此的糗事,如今听起来也不觉得尴尬了。

张晓静说,有一次我跟着淮南走进了男厕所,当时一群男生吓得裤子都来不及提就跑出来,从此淮南去上厕所总是会叫上间希,间希跟她抱怨我时,还被张晓静揍了一顿。

想起间希,我们已经快大半年没见了,间希家住的远,很少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家里的家教也严。张晓静因为陈余楽退学那一次,间希陪着张晓静彻夜未归,他父母还因此闹到学校来指着张晓静的鼻子骂张晓静。渐渐的,对于间希时常缺席我们之间的活动也就见多不怪了。

临走的时候,张晓静给我一个拥抱,让我一直幸福下去,带着她的那一份。我闹腾地说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

如果张晓静也如其她的朋友一样,在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让我放弃淮南,我想她也不可能会走进我的心里,成了今生的唯一闺蜜。对于我的决定,她总是在背后默默支持,就算被伤的遍体鳞伤,也是她第一个冲上前来,帮我挡住要坍塌的天空。

想起朱莉方说过的话,我也许就是这样一个好管闲事的人,才会让身边的人离开。如果没有跟朱莉方见面,没有听她诉说那一段心事,说不定我此刻就会给李羚打电话了,说不定我就会请兰未帮我盯着张晓静了。但是此刻我想留给张晓静一片天地,她的选择我也许不会支持,但是至少我能沉默。

我想通了不要拿自己认为的好去绑架别人,我已经失去了朱莉方,张晓静我再也不能失去。

期末考试之前,我突然收到一封莫名的邮电,说我的设计稿获得了钴蓝娱乐设计公司主办的服装设计大赛的第二名,我当做诈骗短信没有在意。

却在暑假前夕收到牟湛的来电,他问我在之前公司的年会上有一个郑总让我寄过自己设计的服装样稿。我猛地想起好像是有那么一会儿事,当时我穿着自己设计的服装,有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问我设计那件衣服的灵感,后来给了我一张名片,让我将自己设计的样稿寄到他们公司。我当时没怎么在意,后来六六跟我洗脑了半天,我才将样稿寄了过去,也期待了几天,最终因为开学忙了起来就都放下了。今天收到获奖的电子邮件,这才想起来。

牟湛跟我说人家主办方天天给我打电话,我都没有接,就将电话打到他那里去了,说是要跟我谈谈签约的事情。

我立马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淮南,淮南比自己得了奖都要开心。说好当天回陪我去领奖,但是最后因为他们期末考试的时间改成了我领奖的当天,就张晓静陪着我去了。

领奖的现场,我再次见到了那个郑总,甚至牟湛都去了。郑总问我愿不愿意签约作为他们公司的设计师,我很想答应,张晓静见我左右为难的模样。跟郑总说我需要考虑一段时间,跟家里商量一下。

牟湛送我和张晓静回学校之前,带着我俩先去吃了一顿饭,之后才送我们回学校。我获奖的消息一瞬间传开了,李羚和盛林一定要帮我举办一场庆功宴。

也不知道六六是怎么知道了,说是自己也要出一份力,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庆功宴,这次获奖也多亏了六六废了口舌,我才投稿的,她要来,我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只是没想到牟湛会跟着六六一起来,牟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时,明显感觉所有的视线都留在了他的身上,我抬头看看淮南,风轻云淡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句,牟湛就是长大之后的淮南,我们所有人都惊到了。其实我在第一次见到牟湛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淮南,说的没有错,淮南与牟湛要说是亲生的兄弟我都能相信,两个人的感觉实在太像了,若说区别,那定然是淮南少了一些作为社会人的沧桑感。

第一次见淮南去给一个人敬酒,牟湛冷静一笑,在场部门的女生瞬间被虏获芳心。下一刻却听到心碎的声音。

“谢谢牟总对小曦的照顾,经常听小曦说在实习的时候上司对她很是照顾,作为小曦男朋友,这杯酒,就由我来替小曦敬您吧!”

牟湛笑了笑,一双星目里不知道藏着什么感情,看了一眼牟湛,转身又对着其他的人说:“小曦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有你们这些朋友在身边,是她的荣幸,我替小曦谢谢你们给她带来的灵感,尤其淮南。”

说完一干二净,我盯着淮南,见他毫不犹豫一口干完,我生怕他呛着,立马拉他坐下,往他碗里夹菜,他盯着我,摸了摸我的头,什么都没说。

男生们基本上都喝醉了,看看时间,学校宿舍肯定是进不去了,我想淮南家离学校也不远,我有他们家的钥匙,送回家就行了。牟湛也喝得有些醉了,有六六在,我自当不用担心,廖鑫家的司机来接廖鑫,顺带着也将淮南送回家,于是就剩下李羚和张晓静,他们俩随着我和淮南一起回了淮南在A市的房子。

我径直将淮南松紧卧室,将另外一间房间留给张晓静来安置李羚,哪知道李羚一进屋就躺在沙发上不动了,我腾不出手来帮助张晓静,只能让她自己解决,扛着淮南进了卧室,淮南看着挺瘦的,真的很重,我一边抱怨下次他吃的太多,好不容易才拖了进去。

“林曦,我爱你。”

对于淮南突然来的表白,我欢喜的不得了,这趟力气倒是没有白出。

淮南躺在床上,我我帮他盖上被子,他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手指不由自主地想要消散他眉心的伤心。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我吓得赶紧收回手,却来不及,被他拽住,一个翻身,已经在他身下,全身被酒气围绕的他,我似乎也有些醉了,他的吻如初春刚融化的冰,河水缓缓流逝,两旁的柳树都开出了新芽。

“林曦啊,你们家还有毛巾呢?我找不到,你出来帮我找找,林曦……”

房门啪的一声开了,我来不及思考,用力一推,淮南不动了,张晓静站在门口,一副可以吃下一头大象的模样,有些尴尬,有些脸红,她赶紧过来拉着我出去。

“林曦,你可不能这样,知道吗?”

“我……我……我,静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淮南他喝醉了,我好像也有点醉。”

我故意装出一副喝醉的模样,往张晓静身上倒去。

“站直了,晕什么晕。”

我吓得赶紧立正,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听妈妈的教导。

“小曦呀,你老实说,你俩有没有过……”

“没有,我跟淮南是清白的。”

“真的?”

“啊呀,真的,我的静静,我虽然很喜欢淮南,但是我也不能在勉强淮南嘛!嘻嘻!”

“呼,那就好。你再进去看看淮南吧,刚才你那一推,估计撞到脑袋了。”

“啊?撞到脑袋了,不会吧!”

我着急的跑进去,淮南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脑袋挨着床头,额头有些红,估计是刚才撞得。我干嘛那么大力气嘛!

整理好一切后,我走出房门,李羚还躺在沙发上,身上多了一条毛毯,张晓静拿着空调的遥控器,见我来了,问我这怎么开,我径直走到卫生间,拔下控制暖气的开关。

于是我跟张晓静躺在了另外一间房里,张晓静问我关于牟湛的事情,我一五一十都告诉她了,包括那天早上见到的事情。张晓静提醒我,不要跟牟湛又太多的联系了,我不懂,她也没解释太多。

第二天是被一股菜香味叫醒的,我眼睛都没睁开,走出房门。见到淮南的背影,我立马跑上去抱着他。

“早上好,淮南。”

“快去洗洗,一会儿吃早餐了。”

我依旧闭着眼睛摸到洗手间,很快洗漱完,清醒不少后,见张晓静也起床了,睡眼惺忪的模样,我起了兴致,闹一闹,见李羚还是一副死猪的模样,给他画上了熊猫眼,张晓静也不阻止甚至帮着我一起胡闹起来。

那个早上是在李羚的尖叫声度过的,李羚想都没想就知道是我干的,我俩在客厅里打闹起来,张晓静帮亲不帮理,最终李羚败下阵来。

吃完早饭,李羚说早上还有课就跟张晓静一起回学校,临走的时候,李羚问淮南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我和张晓静一脸理亏的模样,李羚像是猜中了我俩的心事一般,没有继续说下去,跟张晓静走了。

偌大的房子就剩下我俩了,我下午有课,淮南今天一天都没课,吃完午饭,淮南就送我回学校。早上的时间一瞬而过……

这一次淮南开的却是另外一辆车,车的后面有两个w叠加在一起。淮南说这辆车是他父亲送的,想起来这是第一次淮南在我的面前提起父亲,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在他的口从吐出来就像与自己无关的人一般,甚至是聊起自己的过去也似乎在讲故事。

淮南的故事,我知道的并不多。高三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一个人居住,父母离异,唯一的爷爷在高三的那个暑假离开人世,自懂事起从来都是一个人。听说他的父亲重婚后生了一个妹妹,妹妹出生的时候先天性骨折,从此不能走路。母亲是一名高级会计,两人很少见面,每逢节假日淮南都会到乡下爷爷家去,而高考成绩公布的那一天,他的爷爷进了重症病房,高考分数公布的那一天,我,间希和张晓静去寻淮南的那天,他恰好接到于笑的电话,才急急忙忙赶去医院,晚间才回来。

淮南静静地讲述着与爷爷有关的故事,他是那样平静,侧脸在阳光中,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日光,白皙的脸庞,高耸的鼻梁,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在公共场合,偷偷在吻老板淮南的脸颊。

他淡定一笑,转身,我扑了一个空,责骂他不懂怜香惜玉,他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爷爷去世是在暑假结束之前,葬礼上的淮南就像焉了的白玫瑰,无精打采,全身上下都是哀伤的气息,见到他的父母还有他的那个妹妹也是在那个时候。

淮南的妹妹长得跟他一点都不像,细看起来,淮南的眼睛长得跟父亲一般无二,脸却是像母亲,却又带着父亲的刚硬,不得不说淮南父母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模样,淮南继承了两人的优点,无论是外貌还是智商都是他父母优点的结晶,这么好的孩子,他们怎么就能狠心抛下呢!

淮南跟父亲似乎并不是很亲,倒是在母亲的面前展现出了软弱,一见到母亲,两个人很默契走到后堂,我偷偷跟过去,淮南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母亲的脸上也是挂满了泪水,那一刻的淮南着实让我心疼。

直到开学,淮南都是在军训期间才来的学校。他的脸容有些苍白消瘦,却因为消瘦衬得更大眼睛里,一双宛如一泓清亮的秋水,每一个波光晃动,都仿佛牵引我的脚步走向他。

大一新生同在一个操场上军训,艺术学院的花式军训让我们轻松不少,休息的时候,远远就能看见人群中最显眼的淮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天崩地裂,海水倾覆,都不要叫我。

他加入学生会到是我不曾意料的事情,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加入,说是能加学分,有利于出国留学和考公务员。我俩一起去了,结果他录取了,我失败告终。

渐渐的冬天来临,时间就像长江的水,昨日的流逝,今日的依旧在流逝。

暑假结束,我跟淮南第一次参加了A市的雅思考试,周六的上午我俩一起出发,中五一起吃了个饭就回了淮南在A市的房子。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去,于笑在这个时候来了,根据淮南所言,于笑明年要高考,需要我的辅导。

放着品学兼优的淮南在,怎么就要我一个半吊子来教于笑,更何况还是我一向不怎么会的数学,我几乎崩溃,收好的行李重新被放进衣柜。

于是我找了许多个理由来搪塞老林老文同志,我留在学校当家教了,我也的确是在当家教。

于是我们三个人开始同居生活,我和于笑在家折腾,淮南依旧是去了之前寒假去的那个律师事务所实习。

淮南他们家的基因也确实好,我真的会怀疑淮南于笑是不是装着不懂,很多题目我都不会做的,她三下五下就给解决了,一些更简单的问题非要缠着我给她讲。

有一次我真的按捺不住我的智商在淮南跟于笑面前是在受辱,收拾好东西,闹着要离开,淮南带着于笑追到火车站又把我拉了回来。

那一次的谈判我很久之后都记得。

“于笑,淮南,你们俩是不是故意的,于笑她数学哪里差了,我给她辅导,你这不是羞辱我的智商吗?她做的那些题,我哪能辅导她。”

我一个人坐一个沙发,他俩规规矩矩坐在地上,我严肃地问他们,心里的那个答案已经非常清晰,想要我留下来就直接说啊!非要拿于笑当幌子,这么大一个电灯泡,我不生气才怪。

“曦儿姐,这个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帮我哥的忙而已,她答应我给我买我心仪很久的一个P4,我才答应的。”

于笑立马出卖了淮南,淮南的表情像是吃了苦瓜一般难受。

“淮南……”

我故意冷冷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看了我一眼,只见于笑跳起了,跑进了房里,啪的一声房门关上,客厅就剩下我俩。

“哦!我……我。小曦,你能为我留下来一段时间吗?”

他的眼睛如流光一样绚烂,充满希求的眸子,这样的模样,像一个偷糖吃的孩子被妈妈抓到的,一脸无辜,让人觉得很可爱。

我戳了戳他的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笑了。他也温柔一笑,如春风拂面般温暖。

于笑从房间里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笑开花的模样,惹得我闹起来的兴致瞬间充满了整个身体。

于笑顺便跟我坦白,她已经被北大的中文系录取了,开学就去报道,我俩如姐妹一样躺在床上敷面膜,她跟我说她喜欢间希,所以才报考了北大的中文系,她想成为一名记者,将社会上善良和邪恶都报道出来。

很单纯的一个姑娘,喜欢间希,梦想是当一名记者。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间希喜欢的人是张晓静,或许等于笑到了北大,见到的间希,才能真正的了解到一切,与其别人劝她放下,不如撕心裂肺去爱一场,追一场,最后自己想通了放下。

雅思的分数是在周四的中午出来的,淮南不出意料以听力阅读九分,写作七点五分的高分通过,我英语本来也不错,两门都是目标六点五分,恰好达到。

时光荏苒,暑假结束。又是一年的开学季,我和淮南参加迎接新生的志愿活动,我俩在学校门口摆了一个帐篷,为新生引路。但凡是女生前来咨询,我都会帮她引路,男生等着淮南自己解决。

天气炎热,我几乎中暑。幸好此时的女生比较少,我也就渐渐放松下来,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这位帅哥,行政楼怎么走。”

我听着声音像个男生,这话说的去让我鸡皮疙瘩掉第一,立马睁开眼睛,只见淮南跟眼前的男生聊得似乎很和得来。

“行政楼左边直走,再右转就到了。”

我赶紧爬起来,挡在淮南的面前,那男生看了我一眼,捂着嘴巴呵呵的笑起来。我真是无语极了,我不仅仅要防着各种女生,现在连男生也得防着。

那男生一走,我立马询问刚才他俩在聊什么。

“没聊什么。”淮南一脸无辜的模样。

“那你们笑的那么开心做什么。”

“他刚才问我旁边的女生是不是我女朋友,说你长得好看,我就笑了。”

“真的只是这样?”

“真的。”

“那好,我再睡会儿,要是有男生找你问你,你跟他指一指就行了,女生来了,你就叫我。”

淮南咧着嘴轻轻地笑了笑,我用扇子挡住脸,一会儿就睡着了。

淮南叫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立马惊醒,以为有人要指路,而淮南已经收拾好东西了,校学生会的人正在收帐篷。

于是我俩一起去食堂吃饭,淮南就送我回了宿舍。

连续三天的迎新结束后,就是又一年的军训了。大一军训,大二的交换生申请书也下来了。我直接把申请书交给淮南,他帮我填好了一切。

我只知道这一次交换生的时间是两年,学校是英国格拉斯哥大学,我听说过这个学校,历史很悠久,法学在这个学校很不错的专业,因此淮南直接填了这个学校,本来他还在犹豫帮我换个学校,因为这个学校的服装设计并没有很优秀,我本来就不是想留学,只要待在淮南的身边,我都无所谓,一口就拒绝了,却让淮南在意了很久,直到所有的材料上交给学校,这件事情才算定下来。

首先是法学院的名单公布出来的,淮南不负众望,交换生的名额里面刚好有他。数天之后,艺术学院的名单公布,我却不在里面,那一刻,我仿佛被天雷砸中般,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不敢见淮南,不敢面对他的眼睛,我只得躲避。

数天之后,朱莉方约我吃饭,我想着出去就能避开淮南,就去了,哪知道他们给我来了个金蝉脱壳,来的人是淮南。

我无颜在见淮南,转身就像逃走。他的力气异常的大,抓住了,我怎么也挣脱不开。我一边用力反抗,一边哭了起来,淮南的声音有些哑哑的,少了往日的清脆。

一番发泄之后,我才冷静下来。现在回想起来,我那个时候像疯了一样,即使这样淮南在我身边,甚至放弃了交换生的资格。

我哭着说愿意放他去英国,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已经去不成英国了。”

“不能,淮南,那是你的梦想,你的前途,你不可放弃……”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淮南的目光尤其坚定地跟我说:“我的梦想只有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几乎只有呼吸声,轻轻地在我耳旁划过。

淮南最终没有走成,我颓废了一段时间。之后渐渐的也好了起来,廖鑫告诉我,还有机会可以去英国,我们可以读研,读博士的时候去。

淮南就此本硕连读,以成绩第一的风采,尚未毕业就被市人民法院破格录取成为一名律师。

之后,我没有告诉他,英国格拉斯哥大学现在也成了我的梦想,无论如何我都要考到那里去,在校园里跟淮南相遇。对于他来说博士保送应该不难,而我再次下足了决心。

大三结束后,大四下学期就开始了实习。从此漫无目的地寻找工作,我开始后悔当初拒绝了郑总的邀约,现在我如千千万万的毕业生一般如大海捞针般寻找实习工作。

拿到实习证明,才能毕业,那么我才能申请到英国格拉斯哥大学读研。

第一份面试如大石沉入海底,他们总是以无经验这一条来拒绝我。敢问谁不是没有经验出来工作的,我心里委屈,只得跟淮南抱怨一番,淮南要帮我,我不想什么时候都靠他,不等他说完,我就拒绝了。

一月恍然而过,俞悦静,简乐青,廖鑫都没有要去找工作的意向,依旧宅在宿舍里,三年过去,简乐青终于减肥成功,俞悦静开始迷上了玩游戏,不再整日睡觉,三年不短不长,每个人都有了相应的变化,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淮南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起来,这个月我们已经半个月未见。六六亲自给我送结婚喜帖的时候,我受宠若惊。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我渐渐的也知道了六六的情况,她原名叫刘流,他的父亲是著名科幻作家刘三业,母亲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CEO。她与牟湛是大学同学,风千语出事后,六六一直陪在牟湛的身边陪他走过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路程,两人由此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六六约我在一家中餐馆吃饭,中餐馆的环境很好,六六接到我的时候,后面站着一个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休闲服,打扮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经过交流之后才知道,那个男人是六六的未婚夫,一名漫画作家。我揶揄道,以为所有的漫画家都是胡渣满脸,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长发脏乱不堪的模样。

男人眯着眼睛笑起来,跟我介绍自己的身份。

他叫顾振,与六六下月十一号在澜皇大酒店举办婚礼,届时恭候我的到来。

顾振说的一本正经的模样,我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六六看了我一眼,嘀咕着跟顾振说了几句话,顾振跟我打完招呼就走了。

他这么一走,我彻底放飞天性的笑了起来,六六也跟着一起笑,两人像着了魔似得。笑着笑着,六六的眼泪都笑出来了,表情越来越难受,最终变成嚎啕大哭。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我甚至连她突然这样的理由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不哭了,擦了擦眼泪,声音还是干,我递给她一杯水,她浅浅地喝了一口跟我说到:“我等不到他了,可是我依然希望他幸福。”

“你说的人是牟总吗?”

六六没有回答我,掏出钱包,打开,眼睛直直地盯着钱包里面,眼泪越落越多,如撒了一地的珍珠。

我凑过去看了看,照片上有六个人,其中有牟湛和六六,其他的人我都不认识。

“你跟千语真的很像。我当时看到你男朋友的时候,也惊讶了,他跟牟湛给人的感觉很像,而你又跟千语是这样的像,你说是不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

她一边哭一边诉说着,我突然想起之前公司的年会上肖蔷薇说过的话。

“你说的风千语是不是这个?”

我指了指她钱包里照片上的女孩,照片上额女孩一声藏蓝色的短裙,头上是一盏草帽,看上去很有气质,尤其是女孩的笑容,让人觉得很温暖。

六六抬起头眼睛里还含着泪水,冲我点了点头。我又仔细看了看,乍一看我和她是有一点像,可是仔细看一看却又没那么像了。

“像吗?感觉不怎么像啊!”

“可是牟湛觉得像,只要他觉得就行了。小曦,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好啊,你说吧!”

我自当她不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就直接一口答应了,见她眼眸一沉,又说道:“我现在没想到,我之后再跟你说。”

说完就站了起来,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从包里拿出一个化妆镜,稍微补了补妆,跟我道别就准备离开。

“六六姐,你是不是……”

“嗯,怎么啦!”

她一转身,脸上浮现出最美丽的笑容,我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喜欢牟总?

人家现在挺好的,既然是求而不得的东西,就不要说出来在屠天伤悲了。

六六走后,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两点了,今天约好了一场面试,在三点半,现在赶过去还来得急,面试的地方距离此处有点远,我便叫了一个的,三点的时候就到了。

我还没来得及走进大楼,就看到了陈余楽,我本来打算就此走过去,当做互不认识谁知道对面突然走过来一个抱着一打文件的男人,被他狠狠一撞,简历全部掉在地上了,陈余楽恰好在身边,那男人骂骂咧咧的,我来不及跟他吵架,捡起简历就走,男人扯着我的不让我走,陈余楽这才上来替我解了围。

“不客气。”

不等我跟他道谢,他已经说出了后话,我咬咬牙不理他,径直走进大楼。

根据短信的提示,面试的地点是在十八楼,我再次掏出手机看了看,旁边就有人问我是不是去十八楼,我说是。那人跟我说旁边还有一个电梯,如果急的话,可以搭旁边的电梯。

我连忙跟着女人往里面走去,里面的确还有电梯,而且就停在一楼,我一只脚刚踏进去,手腕一吃痛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静静,别闹了,我错了,行不行!”

陈余楽莫名其妙地拉着我往外跑,还一边跟我道歉,嘴里却喊着张晓静的名字。我眼看面试时间就要到了,用力一甩,挣脱开来,瞪了他一眼就往里面跑去,再次被他拽住。

“你是不是要去十八楼面试?”

“关你什么事啊!”

“你不能去,你还是换一家公司吧!”

我依旧不顾他的阻拦往里面走去,甚至懒得再跟他说话。

“我这是为你好,那个公司你不能去!”

我差点被他气死,愤怒地面对着他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面试快迟到了,有什么等我面试完再说可以吗?我谢谢你”

我几乎是压着怒火说完这些话,不等他开口继续往里面走,却又被他拽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宽阔的大街上,刚才的慌乱感才微微减轻了些。看看时间已经三点半,面试的时间刚好到了。我给廖鑫打了个电话,跟她约好在步行街相遇。

我在步行街的路口坐着,等待着廖鑫的过来。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从我面前走过的行人大多数都是成双成对的,想到淮南,此刻应该还在为某个案子收集材料,我心里又是一阵慌张,在给廖鑫打电话之前,我已经跟淮南打过电话了,他没有接。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接到淮南的电话,此刻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就没有将刚才的事情告诉淮南,我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他说后天周五可以,周末要出一趟差。

于是我们约了周五。

半个小时之后,廖鑫来了,此刻的心情差不多已经回归平静。我俩找了个餐馆吃饭,我点了很多超辣的东西,廖鑫就默默的看着我吃,让她奇怪的是,这一次我没有落一滴泪。

“什么?你说你差点进了传销组织,是张晓静前男友救了你?”

我一边吃一边点头。

“哇瑟,怎么回事儿呀?你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面试呢?”

“我也不知道哇,我在网上找的公司,我看着挺好的就去了,哪里知道那里是传销组织,你知道我知道的那一刻,立马想到了网上那些误入传销横尸荒野的人,我的心脏现在都还在砰砰地跳呢。真的吓死我了。”

“那陈余楽是怎么知道的呢?”

“他在那里上班啊!”

“他在传销组织上班?”

廖鑫越来越冷静,没有了刚才的那种浮夸,我点了点头,已经吃完了所有的串串香。

“你不报警吗?”

“我报什么警,陈余楽也是里面的一员,我要是报警不也把他给害了,我这条命可是他救得,而且我觉得张晓静肯定心里还有他,我要是把她喜欢的人送进监狱了,估计她会杀了我的。”

“哦!”

“我吃饱了,我们走吧,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廖鑫回去之后也别说,好吧!”

“你不跟淮南说吗?”

“之后再找机会说吧,他这几天接了个案子,挺棘手的,先让他忙完,以免分了他的心绪。”

“林曦呀!你等会儿把那个地方的地点发给我吧,我有同学最近在找工作,要是她们不小心也去那个地方了,我也好提醒她们不要……”

“好,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

不等廖鑫说完,我已经将地址发到了廖鑫的微信上。

经过传销这件事情,我消腾了几天,一直留在宿舍里,没有再去面试。过了几日之后,简乐青收拾好回了老家,俞悦静搬出去跟男朋友同住,问我什么时候搬出去,我想着学校还能住,就没有打算搬出去。

淮南出差之后,我如往常一样去淮南的房子里打扫。我到的时候,发现门竟然没有关,我以为淮南在家,就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只见一个体态丰腴的妇人走了出来,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不就是淮南的母亲吗?

见到自己未来的婆婆,我尽力去讨好,生怕如电视剧里那样媳妇和婆婆关系不好,影响夫妻之间的感情。淮南母亲见到我很是惊讶,问我是不是淮南的女朋友。我不好意思回答,就说我是淮南的朋友,受他的嘱托,帮他打扫一下房子。

他的母亲看上去倒是一个很和蔼的人,笑嘻嘻的模样跟淮南的严肃脸有些不一样。

“你是李悦吗?”

听到这个很久没有听到的名字,我心里一阵紧张,连忙摇了摇头。

“那你认识李悦吗?”

“阿姨,我是林曦,李悦跟我和淮南是高中同学。您记得不,我们见过一次的。”

阿姨陷入一阵沉思,后看着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印象了。

“就是之前淮南奶奶葬礼上,我们见过,当时李悦也去了,您太过伤心,应该没有注意到我们。”

“哦,这样啊,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阿姨,你怎么会知道李悦这个名字啊?”

“我们家淮南从小就喜欢这姑娘,我偷偷的瞧过他日记本,一整本全是写的对这姑娘的喜欢。本来我们家淮南是考上了北大的,这姑娘说是想要去A大,淮南也就跟着去了。小曦呀,你跟淮南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那你知不知道……”

我的心几乎冰凉,一整本日记全是关于李悦的,与淮南在一起的这三年竟然是偷了属于李悦的,如果不是她违背了他们之间的诺言去了美国,哪里还能轮得到我呢!

“阿姨,我有点不舒服,卫生我就不帮淮南打扫了,麻烦您了,不好意思。”我压住哭泣声,赶紧跑了出去,生怕他母亲看到我这样狼狈的一面。

心就像被锋锐的尖刀划开,拼命的撒盐,血水从伤口流出,一点一点的腐蚀身上其它的位置。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脑袋里仿佛放了一个时钟一样不停的响。

我们家淮南从小就喜欢这姑娘……

我们家淮南从小就喜欢这姑娘……

……

我们家淮南从小就喜欢这姑娘……

求求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我知道淮南喜欢李悦,我早就知道了,我还在骗自己李悦不在了,感情哪里敌得过时间的推移,只要我付出真心,淮南终于会感动的。他终于感动了,可怜我了,终于跟我在一起了……

可是他心里却爱着别人。

林曦,你多可悲呀!一个声音在心里嘲笑道。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头疼欲裂,我下楼去食堂吃了点饭,就接到张晓静的电话,我告诉她位置,她过来寻我。

啪的一声,我脑子里似有无数颗星星在冒,我愣愣地看着张晓静,满脸怒气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机往饭桌上一扔。

“若不是手机掉水里了,拿去修理,复原了所有的短信,我竟然不知道你背着我做了这种事?”

我依旧懵懵地看着她,这不是她打我的第一次,那一次又淮南在身边,这一次却只有我一个人面对,想到淮南,心猛地颤抖着。

我站起来跟她面对面站着。

我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又放下。

“对不起,是我干的!”

脸颊火辣辣的疼,眼泪却倔强地不敢落下。

有一次跟张晓静一起吃饭的时候,受到陈余楽的一条短信,我看备注是他,就看了短信。

短信上陈余楽请张晓静借一万块钱,我删了短信给陈余楽回了短信。替张晓静去见了陈余楽,我知道这件事情终有一天会被揭穿,只是不曾想过被揭穿之后的张晓静竟这么大的反应。

我给了陈余楽一万块钱,让他以后不要再找张晓静了。果真他也信守承诺再也没有找过张晓静。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我虽然想过以后张晓静跟陈余楽之间的事情,会让张晓静自己去决定,可是我受不了身边的人因为一个渣男难受,天天躲在被子里哭泣。

就如朱莉方说的,她离开我,就是不希望我什么时候都帮她做好。

那么张晓静,你是不是也是如此……

“你至于因为这件事情来扇我耳光吗?高二的时候有过一次,大四又为了他打我。”

“林曦,我错看你了。你会觉得这件事情是一件小事,那传销呢?这还算小事吗?他因为你死了,你知道吗?他好心好意救你,你却去举报他。”

张晓静满脸通红,头上的青筋爆了出来。

“传销?”我瞬间知道张晓静说的是什么事了,“他怎么了?怎么……怎么会死呢!”

张晓静的话让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如断了线的风筝越落越多。

“他在逃跑的过程中,从楼上摔下来……”

张晓静已经哭的声嘶力竭,我脑子想起当日他阻止我去面试的脸,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任谁都无法接受,只盼着这是一个梦,梦醒了,我们还是那群在雪地里聊人生的高中生。

“静静,不是我,我没有举报……你要相信我。”

“哈呵呵,林曦,我不认识你了,事到如今,你还不敢承认,廖鑫的手机里有你发给她的地址,廖鑫什么都跟我说了,你要她去举报,你不愿意我们在一起,你跟我说啊,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对我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比你喜欢淮南还要喜欢他。”张晓静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瘫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凑在我的耳边说,“你要永远记住陈余楽,他是因你而死,你要生生世世为陈余楽的死赎罪。”

张晓静爬起来往外面跑去,我看着张晓静的背影消失,麻木地从地上爬起来。

不是我……

是廖鑫,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一路跑回宿舍的,一开门就看到廖鑫坐在床边,似乎在等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的哪件事?”

不止一件事……

我冷笑道:“所有的事。”

“手机是我故意掉在水里的,短信也是我给张晓静看的,就像你心里现在问的,我为什么要陷害你,因为我不舒服啊!”

廖鑫的脸就像一朵娇艳的玫瑰,美的动人心魄,碰到了必然是满身的伤口。

“因为盛林?”

“唉,看来你还是挺了解我的。”

“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跟盛林只是朋友,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是啊,你是没有,可是盛林就是喜欢你。”说着站起来走向我,一个银色的手镯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盛林送的新年礼物,李羚也有一个,张晓静也有一个。

“你知道上面的字母是什么意思吗?Amour,挚爱呀!”

“我不知道,李羚也有一个,盛林说是送给我们的新年礼物。”

“呵呵,他说的那些鬼话你也信啊!人家李羚和张晓静的,人家那是情侣款,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有了淮南,还让盛林当你的备胎,凭什么,我这么努力,他总是无动于衷,我既然不快乐,那你一定要陪着我一起不幸福,否则,我一个人不快乐,岂不是很不公平。”

“廖鑫,你疯了,你无可救药。因为你的过失,陈余楽死了,你知道吗?”

“他死了关我什么事,那也是你林曦害死的,是不是!至少在张晓静的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家张晓静要去日本了,医学院前几日的保送名单里就有你家的张晓静,还有淮南,估计没告诉你吧,当初不是要一切去英国吗?人家博士保送,名单都下来了,哈哈。”

她的笑声就像一根根藏在棉花里的针,一根一根插进脑子里,又□□。我猛地站起来,只听见廖鑫一声惨叫,后脑勺一疼,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次醒来是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盛林守在我身旁,下巴下面的胡渣隐隐约约都长了出来。

一脸憔悴的模样,我嘶声问他,我怎么回事。

一名小护士见到我醒了,立马跑了出去。然后一群人就进来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如受惊的兔子看着盛林,盛林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紧张。

其中有一个身着华丽短裙的妇女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让廖鑫毁容,拿起桌子上的刀就往我脸上戳,最后被盛林拦了下来。

等病房安静下来,我才知道,廖鑫的脸上留下了一条常常的伤口,伤口中残留着玻璃的碎片,而宿管阿姨发现我俩的时候,我和廖鑫都昏迷在宿舍里,而我的手里拿着一条碎了的玻璃块。

听他这样一解释,我急了。

“盛林,我没有,我当时只是推了她一下,让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盛林,我……”

“我相信你……”

“怎么会这样……”

“没事儿,交给我!不要担心,你有些脑震荡,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不敢睡,我一闭上眼就是廖鑫的那句,那你一定要陪着我一起不幸福以及陈余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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