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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20.旧梦9

醒来的时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我吓了一跳,发现自己的衣服穿得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淮南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瓶香槟,剩下一小半,酒杯里还残留着些许的酒。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酒香。

我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不少。回想起昨日的事情,我不过就喝了三杯酒怎么就喝醉了,这可不是我的酒量,正想着,就传来淮南的□□声,我立刻跑出去,淮南躺在地上,睡眼惺忪的模样,我的魂魄都快被他勾走。

“醒了?”

“哦,我怎么会在这里?”

淮南爬起来,看到我从卫生间出来,便问道。

“昨天你喝醉了,我就带你到这儿来了,我们现在是在昨天的酒吧的包房里。你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你不要用这样一副质疑的眼神看着我。”

“哦!”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会有一阵失落感,难道我其实更想能发生些什么。

“看你这表情,倒是希望发生些什么!”

“没有啦!我什么都没想,你别瞎猜。”

“是吗?那你脸红什么?”

“啊?”我连忙把手放在脸颊上,是有些热热的,又冲进了卫生间。外面传来淮南的声音,“你先洗个澡,衣服一会儿就有人送来。”

“好!”

镜子中的林曦,脸颊泛红,一副惹了桃花的模样。

林曦呀林曦,你怎么就这样不矜持呢,就算再怎么哈淮南,也用不着脸红吧!都过了五年了,一见到他,你就原形毕露了,真是可悲呀!

淮南喊我,说是将衣服放在卫生间门前了。我偷偷的探出脑袋,淮南正站在门口,我从他手里接过递过来的衣服,默默地又将门关上了,水声哗啦呼啦响起,隐隐约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我关了水龙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就不再理会。

洗完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全身上下都清爽起来,淮南的眼光还不错,一条到脚踝的长裙,很适合我现在的长发,一直想买一条这样的裙子,今日到时沾了淮南的光。

我一走出门外,就看到淮南坐在沙发上,电视打开着,动物世界。他还喜欢这个记录片,见我走过来,摞了摞位置,我坐在他旁边。

两人就这样看了半晌的记录片,晚一点的时候,才出去。出去的时候要经过酒吧,因为是半天,所以顾客不多,阿翔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淮南径直拉着我走了出去,两人去吃了鳕鱼饭,然后我就回公司了。

旷工了半天,蔡经理和向栗快急死了,这次有惊无险地赢了官司,编辑部决定趁着这次机会好好提高一下公司的名气,于是决定出版小说,我自当是开玩笑,我们公司从来都是以出版杂志为主,从未在长篇小说这一块尝试我,而且就凭我们公司目前的情况,根本就是捉襟见肘,我反对。

当向栗说出作家的名字时,我犹豫了。

最后我还是同意了,间希是现在网络上的最红的作家,能够跟他签约,真心是我们公司高攀。面对一系列的收益刺激,我只能选择同意,实在是没有反对的理由啊!

编辑部跟公关部将一切都做好了,就等我同意,于心不忍呀!

第一次跟间希以工作的身份见面,我两相对坐着,签署文件,漂亮的草体,间希却说是淮南帮他设计的。

向栗似乎对小说出版这块特别感兴趣,看过她的简历之后,才知道,她原来是出版与发行专业的。于是我直接将她调到了编辑部,反正这段时间公司整顿的差不多了,我也开始渐渐没有那么忙了,让向栗一直当我的助手也着实委屈了她。

下班的时候,我如往常一样,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物回家,才下楼,一阵吵闹声将我的目光吸引。

一群小女生围着淮南唧唧咋咋说个不停,我看到这场景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莫名的心中很烦,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淮南二话不说追上来,我的余光能看到淮南,见他是跑过来,脚下生风似的往前走。

“呐,下班了,我送你回家!”

淮南拽着我的手,往回拉,我基本上没有说不的时间,我倔强地不肯走,他一个势必要抱我的动作,我连退几步,妥协跟他走。

我真是小看了淮南,我就不能信他,我的心里顿时出现油腻的老男人这个词,不由自主竟然说出了口,我知道淮南听到了,他无意一笑。

于是我陪他吃了一顿饭,又陪他去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网球,精疲力竭之后才送我回家。我以为他会就此回家去,却硬是跟着我一起回去,非说自己运动太猛,肚子饿了,让我帮他弄点吃的。

我想起阿翔说他有胃病不敢赶他走,生怕他真的不吃饭,胃病又犯了,于是上楼帮他煮了个西红柿鸡蛋面,一大锅他都吃完了,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淮南都会准时在公司的楼下接我。然后一起吃饭,有时候一起散散步,就算都不说话,都能走上半个小时,有时候一起去看一场电影,活着打打羽毛球什么的,反正就是吃晚饭之后,他绝对不肯让我就此离开。

月尾的时候,我刚好跟间希谈论小说出版的事情。无意谈到了小说中的女主人,间希说他的女主人公原型希望是张晓静,我没什么意见,他是作者,他说了算。

后来他有跟我说,张晓静要结婚了,问我去不去。

我说,我去做什么呢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不知道用哪一个林曦去见她。

他说,看我就好。又说淮南也受到了请柬……

我点了点头,无意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怎么也绕不出张晓静这个话题,最终问了。淮南说他会去参加,又说张晓静的未婚夫是一个日本人他也不认识。没有太多的可靠信息,我也不再去纠结,至于当天去不去,就看我的脚了。

间希的长篇小说在杂志上连载的很好,起初反响平平,这周的开始好转起来,销量提高了一层,市场部高兴的要死,说今年的奖金增加了不少。

周末好不容易不上班了,摆脱了淮南的纠缠,就跟但泅泅一起约着去逛街。尚不足六点,但泅泅那死丫的说什么向寒一个人在家太孤单,要回去陪老公。人家是有家室的人,回到陪老公一句话,怼得我哑口无言。就一个人默默地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淮南上次带我去的那个酒吧,w。

我记得我当时坐的是吧台上,于是叫了一杯威士忌,这次给我递酒的人是另外一个人,我就问他阿翔哪儿去了。

那个服务员告诉我阿翔女朋友来了。我等啊等,等了大概二十分钟,就看到一个女孩挽着阿翔进了酒吧。我仔细一看,那女孩像极了于笑,阿翔老远就看见我了,跟我打招呼,于笑似乎也认出了我,两部并做一步坐到了我旁边。

“小曦姐姐,你头发长长了诶,我刚才还没认出来,走近了才能确定是你。”

“嗯,于笑,好久不见。”

“是啊,小曦姐,你走的这五年,你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我得跟你好好说说。”

“好啊,笑笑,但是我现在有些事情想问问阿翔,我们等会儿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可以吗?”

“你有什么事要跟死翔聊的,我不能听吗?”

“不,你不要误会,我就想问问淮南的胃病是怎么回事儿。”

“哦,这个呀!我……我不能说,淮南叮嘱我就算我你来找我,我也不能说。”

阿翔比出要是说了淮南会杀了自己的手势,我想继续追问,于笑一拍桌子叫到:“他说不能说就不能说啊,我于笑还没怕过谁,你给我说……”

于笑指着阿翔,阿翔一副求求姑奶奶饶了他的样子,于笑鄙视一番:“小曦姐,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要有负担,淮南他负了你,这点苦吃吃也行,不过也没什么大碍的,都过去好久了。”

“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嘿嘿,好,我说啦!淮南他之前不是负了你了吗?然后就觉得对不起你,有一段时间天天买醉,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有一次喝酒喝到直接胃穿孔了,然后胃就一直不怎么好,不过今年好多了,小曦姐比什么良药都管用,淮南见到你,也就开始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笑笑,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们下次再聊,好吗?”

“小曦姐,别呀,你千万不要有负担,那都是我哥……我哥他不好,糟蹋自己,让你伤心,你千万不要再走了,你要是再走,我哥都活不下去了,小曦姐,求你了。”

“我不走,放心。”

我已经不行了,逃离了w,我怕于笑又说出淮南的一些事情,那堵墙已经破碎不堪了,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散为灰尘,我必须逃离。

淮南他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他不是喜欢的人是李悦吗?怎么又会为我做到如此,我爱他,自然会买醉,自然会颓废,可是淮南,你凭什么?你明明不爱我,不是吗?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牟湛在上海出了车祸,我赶过去的时候正在重症病房里看护。医生说,出血过多,有些脑震荡,救回了一条命,昏迷之必不可少的,甚至会成为植物人。

看着牟湛的父母趴在重症病房的玻璃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受苦的模样,我对老文老林两同志的歉意也油然而生。父母这一生太辛苦了,为了子女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到头来,明明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要日日为子女落泪。

牟湛的母亲是一位很优雅的知性女性,见我来看牟湛,跟我聊了聊。说起了牟湛与风千语的那件事情,就连他母亲也觉得我跟那位长得很像。

我在医院陪着牟湛,重症病房也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而公司的事情我又不能放下,两天之后就回了A市。牟湛母亲说,等牟湛情况稳定了,他们会将牟湛转移到A市,毕竟家在A市,无论牟湛怎么样都要带他回家。

一连的事情接踵而来,六六走了,因为大出血,牟湛昏迷了,因为车祸,也是大出血。我晚班飞机到A市的时候,淮南来接机了。看到他,我的血液就像翻滚了一样,淮南就是我的血液呀。

“淮南,能抱着你真好!”

“那就多抱一会儿……”

那段时间我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去一趟上海,看看牟湛的情况,之后再回来。牟湛出事之后,我就再也睡不着,每天都是清醒了,一闭上眼就能看到牟湛满身纱布躺在重症病房的样子,也不敢睡觉。

一个月之后,接到牟湛母亲的电话,牟湛转到普通病房了,那是我那段时间听到的最美的话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白色的天花板是那样刺眼。淮南守在我身旁,我动了动胳膊,他就惊醒了,看着我,一双眸子里满是担忧。

“没事儿,我只不过是有点累,睡着了而已,没事儿的,别担心了。”

“你低血糖,得挂完这两瓶葡萄糖才能出院,一天都没吃饭了,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随你吧!”

“好,那你好好休息,不能乱动,笑笑在外面,马上就进来了。”

他的意思就是说他有人看着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如此明显的意思,我怎么可能不懂呢!点了点头,一个安慰的笑容送给他。

淮南才出门,于笑就进来了。她走到我床边坐下,似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见她扭扭捏捏,我便问:“咋地啦?有什么事,说!”

“不是,小曦姐,我有东西给你,但是你不能让淮南知道,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她从背包里掏出两个本子递给我。我咋一看不就是两个普通的本子么?有什么稀奇的。

“这个本子里都是哥哥对你的思恋,哥哥可宝贝这两本子了,这几天我哥要出差,你趁着机会看看就知道我哥对你什么情义了。小曦姐人这么好,我是真的希望你俩能在一起的,就算是我哥先负了小曦姐,也希望小曦姐看在哥哥为你两次放弃了北大的份儿上,稍微动一动心,让哥哥有一个小小的机会吧,哪怕是一点。”

“北大?我怎么不明白。”

“你不要问我了,哥哥应该快回来了,你快藏好,你自己看,里面什么都有。”

我记得淮南的目前曾经说过淮南来A大都是因为李悦想要去A大,怎么现在变成了两次为我放弃北大的!越想越糊涂。

淮南回来了,于笑立马撤退了,走之前给我一个媚眼,我没说任何回应。

淮南说,他明天要出一趟差,得下周一才能回来,让我在家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吃饭,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以及让于笑监督我。

我连声答应,心想你赶紧走,走了,我就可以看你的日记了。

晚间的时候,两大瓶葡萄糖才打完,淮南送我回家,于笑也跟着我,在我家住下了,刚好我的房子里有两间房子,一人一间,不多不少,非常好。

我和于笑目送淮南离开,于笑喜滋滋地跟阿翔通电话去了,第二天于笑早早去上班了,我就一个人在家做了个简单的午餐,吃饭就开始欣赏起了淮南的日记。

也许十年前的我,会觉得此生非淮南不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自己的初恋是一件让我宁可飞蛾扑火也宁死不悔的事情。可是如今,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我已经二十七岁了,经历了社会的沧桑。只求一个安稳平淡的生活……

淮南的日记我几乎是一次性看完的,有一些还看了一遍又一遍。《海角六号》的约定,他还记得,若不是他的日记,我都忘记了,某年的某个晚上,女孩儿腻在男朋友怀里约定,若是分开了,一定要写一篇关于对方的日记。北大梦,他为我放弃了两次。突然想起间希的眼神,好长一段时间,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忽略我说的话,原来是因为这样。我冷笑一声,心里满满的苦涩,这让我如何去还,曾经我以为是你负了我,到最后才发现负你的是自己。

他说桃兮客栈倒闭了,桃花酒很久之前就寄到了他家,他放在床底下,夜里做梦的时候似乎能闻到桃花的香味,就像我一直在他身旁一样。

他说,他到英国很难受,他后悔没有拉住我的手,让我跑了。

他说,他后悔在我需要他的时候还在工作。

他说,他应该早早将戒指套紧我的无名指。

他说,他盼着我们再次相遇。

那时他一定要套住我……

很感动,眼角的泪水滑落在嘴角,咸咸的,苦苦的。

牟湛的病情渐渐好转起来,回来A市,我跟顾振一起去接机。他坐在轮椅上,看到我,盛开双手。意思是要一个拥抱,看着他活生生地在我面前,心情激动不已。上前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擦在了他名贵的衣服上。

折腾了半天,牟湛觉得有些头晕,他睡着后,我准备回家去。牟湛母亲拉着我说了好许话,她说牟湛从小就独立在外面,与父母都不大亲近,现在有我在,他才有了三分人气。她说我一定是那个能让牟湛幸福的人。

这话听着,我有些走神。六六说希望我能让牟湛幸福,我哑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静静地听着牟湛母亲说着。

她希望我能跟牟湛一起去澳洲,就连我的父母也可以一起去。我眼下只得搪塞过去,没有给她正面的回答,她有些激动,希望我能好好考虑一下。

张晓静的婚纱照传遍了朋友圈,就连一直不沾朋友圈风气的淮南也发了一条祝福张晓静的话,下面配着一张中学的时候,几个人一起照的照片,唯独没有我,我记得这张照照片,有一次我们去游乐场,我照的,后来发给了淮南,这么多年了,再次看到这张照片,心堵的慌。

公司这两天都格外闲,我坐在办公室里,手机放在一旁。总是忍不住地去看朋友圈,今日那个人结婚,希望能在朋友圈里找到一张她的照片,就不停地刷着,直到十二点种,淮南的一张现场照。

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拿起外套就往外奔,我是知道她的婚礼现场的。叫了个的,恨不得一秒钟就飞到现场去。

好不容易到了,我却不敢上前了。我在外面远远地看着走向青春之外的人,现场许多张熟悉的面孔夹杂着陌生的面孔。

张晓静站在宣誓台上,眼睛里全是暖意。这样的张晓静,与之前的不一样,她变了,变得更好了。

我捂住嘴巴,害怕发出声音,淮南的眼睛往我这里飘过,垂眸无奈一笑,就再也没有往我这里瞧过。

盛林长成了我记忆中的模样,笔直的西装,与杂志封面上的并无两样。嘴角淡淡的微笑,间希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张晓静,那眼神就像父亲看女儿一般。

那句我愿意通过麦克风传染了整个婚礼现场,间希起身,拼命的鼓掌,仿佛将这些年对张晓静的爱意全部拍散。

婚礼结束,新人坐上婚车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离开婚礼现场,我比自己嫁女儿还要哭的难看,不知道是为她开心,还是为这些年错失的青春感到难过。

终于,我们都错失了青春之内的人,与青春之外的人结伴而行。

数日之后,我收到一张照片。张晓静与她丈夫的结婚照,背后有一行字。

“桃花依旧笑春风。”

“重现云英掌上身么……”我喃喃地念出后面一句,有些无奈,还是笑了。

向栗跟我汇报编辑部的事情,走进门就看到我在傻笑:“春风无改旧时波……好诗!好诗,这么又闲情逸致,遇到初恋啦!”

听她打趣,我并不去回她。

我要出一趟差,间希的粉丝见面会在广州举行。本来不该由我陪他去,见他心情不是特别好,作为多年的老朋友,又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既然提出来了,我就答应了。

临行前,公司的事情交代好之后,就去了广州。

晚间的飞机到达之后,我们住在同一家酒店,他跟他助手一间房,我单独一间房。广州的天气很好,A市已经是深秋,空气中带着寒气,出门加件外套就可以了,在广州,人来人往皆是短衣短袖。

第二天一早,在于经的催促下,我俩才起床,吃过了早餐,就去了现场,一整个上午都是人山人海。个个扎着马尾,满脸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抱着间希的书,害羞的模样。那才是青春该有的气息呀。

我看了一眼自己穿的衣服,打量着等会签售会结束,得去换几身年轻一点的衣服。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才算结束,间希也是小瞧了自己的人气,本来计划夜歌早上就能结束,现在硬生生地多用了两个多小时。

我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于是三人随便找了个街边的小餐馆,吃了顿饭。就计划去深圳玩一天。

间希陪我逛街,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认真询问,他总是回避,闹到后来,我所幸不问他了,自己试衣服,自己欣赏。

我从小就对飘飘欲仙的长裙有溺爱,现如今刚好看到一条长长的白裙,心里欢喜,迫不及待地去试衣间试了。

我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间希,我买的一堆东西都被他扔在刚刚他坐的地方,我朝着镜子拍了几个动作。觉得还不错,准备买下,就去去钱包,拿到手机,四处瞧了瞧,没看见间希的人。

于是拨通了他的电话,他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我立马狠狠地责骂他,他反倒在电话的那头笑了。

我感觉到背后有一阵脚步声,转过身去。一声休闲西装的淮南,眯着笑眼看着我,我喃喃地说出淮南两个字。间希在电话那头让我不要太感动,淮南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林曦。”

淮南的笑容击溃了我的防线,自从大学毕业,每一个生日都是在外地度过,从小伴着长大的人啊,所有的祝福都留在了留言或是电话里。

或许眼泪流的太多了,此刻心情莫名有些高兴,却又有些无奈。

“怎么啦,今天是你生日该不忘记了吧!”淮南走过来拿起沙发上了各种袋子,另一只手牵过我的手,往结账处走去。

我们把东西放在酒店之后,淮南出去了一会儿,拖着一个小箱子放在了我的房间里。我傻眼地看着他,他解释道:“还来不及订房,现在酒店已经没有房间了,你要不收留我,我今天只有住公园了。”

他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我要拒绝的话也吞了回去。

幸好房间很大,空间足,尽管我俩待在一个房间,见不着对方,便觉得没那么尴尬了。我收拾好东西,给间希打了个电话,想要让间希收留淮南一晚,哪知道间希说他已经退房去了深圳,我甚至怀疑他是为了撮合我与淮南而撒的谎话,去前台查了一番。他果真退房了,而且也没有重新订房间。他当然有可能退了这家酒店的房,去了另一家酒店,但是无论如何他不会接纳淮南的事情不会改变。

淮南好像看出了我不想跟他住一个房间,反而更加放肆了。先是去洗澡没拿衣服,威胁我帮他拿衣服。结果根本没穿我帮他拿的衣服,裹着浴巾在房间里乱晃。我一个正常的青年,看到一个**的男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也受不了。

躲在窗子边上,一直玩手机。淮南倒也是不理我,时而叫我几声,开始的时候还会应几句,到后来干脆不理他。

大概七点多种左右,夜幕降临,公园的灯光,车道上的汽车尾灯,像一条红龙盘旋在这个城市。

淮南在坐在沙发上,一杯红酒,一份报纸就这样待了几个小时,连姿势都没怎么动过。偷偷瞧他喝红酒的模样,全身的血液就像沸腾了一般,将空调降低了几个度,全身都是热的。

门铃响了,我飞奔去开门,生怕淮南动了,我一张嘴可抵不过千万张嘴。

服务员问我有没有点餐,我拼命摇头没有,将服务员挡在门口不让进来,那服务员一定说是我306客人点的,无论如何也要送进来,我摊着头看了一眼淮南,他扯着笑容,依旧在看报纸,突然抬起头,冲着我一笑,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无奈只得让服务员进来,那服务员将东西送进来之后,头也没抬,准备好一应的东西都就走了,似乎完全没有看见这屋子里有一个绝色的男人在场。

我问淮南是不是他点的食物,淮南摇头。我打开盖着的食物两份西冷牛排,一瓶红酒,一些水果萨拉,以及一堆方方正正的小袋子,我脸一红,见淮南起身往这里走来,立马悄悄拿起那些小袋子塞进荷包里。

淮南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些小动作,整理了一下餐具。就开始吃起来,那一顿晚餐,是我有史以来最难受的一次晚餐,荷包里的那一堆东西要是被发现了,我怕是在淮南面前抬起头都会觉得尴尬的。

吃饱喝足了,已经到了八点多。我有个习惯,吃完晚饭,总是会散散步,消化消化食物。我又不好意思丢下淮南一个人出去,于是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淮南换了身整个的衣服。又陶腾了一会儿他的行李箱,我来来回回的走着,想着间希的小说这样火爆。最近影视剧翻盘小说的情况非常的热烈,如果我们杂志社能跟娱乐公司合作,那当真是好的不行了。

想着,手机的铃声才将我拉回现实,我接了电话,但泅泅送来的生日祝福,细想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微信,就上线了。如以往的生日没有什么两样,大多数的祝福都是来自长沙的同事们。大学毕业后,换了手机卡,扣扣不再上线了,那些青春里的记忆都留在了扣扣里,就像一个盒子,封闭的那一刻不舍,到如今倒是觉得很安稳。

所以以前的朋友不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倒也不奇怪。

此刻就是很想叹气,斜坐在沙发上,将短息上面提示消息一个一个刷完,给送祝福的人回上谢谢。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九点多了。

我抬头,巡视周围。看到淮南站在窗口,窗户是开的,夜风随着窗户进入室内,带着广州特有的气息。

我站在他身旁,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绚丽的霓虹灯,嘲哳的广州城,要是有一阵雨就好了,洗刷吵杂,留一份寂静,将夜晚该有的寂静还给广州。

“有时候,很希望身边的人都能理解自己,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可是真正的到了那个被误会的时候,连自己都没有办法找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你是不是不能理解,张晓静婚礼,我宁可站在外面,也不愿意进去。”我看着他,企图在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一双如秋水的眼眸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我不愿意去,不是因为我还不能原谅张晓静。我怕她看到我,又想起了陈余楽。其实与自己青春之外的人结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那些痛苦的回忆不会触景生情。知道她过的好,便足以了。我若不去,她或许再过个几年就能淡忘了那些伤痛,而我也不需要面对她的自责,她的歉意。”

我絮絮叨叨的说着,心情平淡如水,刚才看生日祝福时,瞧了一眼朋友圈,顾振发了一条动态。他说有人等待,有人诉说才不会孤单。

也许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我才突然觉得孤们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根淮南聊天了,看着他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的酸楚,我么这样到底算什么?

“五年前,张晓静回来过,她问我你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她让我转给你一句话,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悲风秋画扇么?都过去这么久了,有些感情已经淡了不是吗?”

淮南的眼睛如火炬般炯炯有神,那双眼睛好似在说,不是,有些感情一旦存在心里,死亡也不能带走。

我躲过淮南的目光,看着远方,有意的回避,让淮南有些不大高兴,香烟的味道慢慢散开,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我一直在找你,去年夏天,我去过长沙,那天你喝醉了,有个男人扶着你。我那时在想,如果你有了更好的归宿,我可以放弃。可是后来你回来了。过去的五年多里,最开心的就是那天,我知道你不会见我,就以律师的身份接近你。小曦,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淮南的声音依旧动听,轻轻的,脆脆的,空气中弥漫着薄荷的香味。我几乎就要沉默,可是,远在A市,有一个正躺在病床上经受癌症的折磨。

我的心就不得不得强硬起来,不管我有没有答应过六六让牟湛幸福,就算是我自己,牟湛陪我五年,那黑暗的日子,若不是他一路相送,我不能想象如今我是否会完完整整地站在这里。

牟湛不肯定去澳洲动手术,唯有我能让他去。他的母亲,雍容华贵的女人,泣不成声地在我面前掩面。就算我是石头做的心也不可能不动摇了。

“淮南,你知道昙花为什么美吗?”

“昙花一现,越是短暂越珍贵……”

“对呀!短暂的更美好。我们其实就如昙花,最美的时刻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们不是当年的小孩了,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我有我的责任,你有你的人生,我留住彼此之间最美的记忆,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好吗?”

淮南的烟越抽越猛,眸子里的流光化成泪水在眼里打圈。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但是我不会因此而放弃爱你。无论你走多远,请记得回头,我会等你。”

说完淮南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牵起我的手往外走去。我任由他拉着,就让今晚的我再放纵一刻吧,明日我就又是那个伪装的林曦。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淮南比我起得更早,我收拾好,下楼去,路过酒店的健身房,就看见他在跑步机上锻炼,我站在门口,他的余光飘到我。

我俩一起吃了早餐,开始说了会儿话。一起上楼了,他递给我一个小礼盒,我瞧着觉得熟悉,打开一看,是一个冰晶花的项链。

看来淮南真的很中意冰晶花呢,这是他送给我的第五个有关冰晶花的饰品。

我毫不客气的收下,显得我俩是很多年的好哥们。

我跟他说深圳就不去了,他要是去了深圳帮我带一句话给间希,玩够了就回来。他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中午的飞机,我回了A市。甚至连行李都没放下,就去了六六的墓地,絮絮叨叨跟她说了好多话。照片上的人儿,浅浅的的笑容的女孩,永远的定格在了三十岁。

人生这么短暂,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什么富贵荣耀,权利地位。不过浮云一片。

回家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就去了牟湛的别墅,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眉眼之间流露着舒畅之情。见他坐在院子里,早上气温还有些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外套,我顺手将房间里的毛毯拿出去搭在了他身上。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我,一笑。两人也不说话,就在清晨的阳光里坐了许久,直到午饭的时候,阿姨叫吃饭,我俩简单吃过饭后,牟湛睡了一会儿午觉。

趁着他睡午觉,我与他母亲商量去澳洲的时间。

确定好时间后,我就开始忙碌起公司的业务了。间希日日来公司寻我,不是吃饭就是出去玩儿,次次都是以工作为借口,次次都会遇到淮南。

他的用心良苦我自然是知道,却也没办法给他好脸色看,之后被他各种理由约出去过一次,却是与公司解约,我知道他不会真的解约,我想着不理他,过几天就好了,可是却越闹越大,将近半个月没有更新稿子,网上的各种□□不得以让我又去见了他一次。

规规矩矩的西餐厅,只有他。

两人静默无言,一句打破僵硬气氛的玩笑话,我都无法再说出口。我知道他是好心想要戳和我和淮南,可是我们已经回不到当初了。无论他如何努力,我迈不出自己的脚步。我不怨他,却也没有办法继续跟他当好朋友。

“听说你的稿子已经两周没交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你这些年积累的人气,积累的资源,可能就因为这样而全部失去。”

他冷笑,不说话。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在公司也做不了多久了,你毁坏的只是你自己的名声,于我,没有什么任何影响。你愿意让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我也没意见,我也不会有一丝的歉意。我知道你是好心,希望我跟淮南在一起,可是我们都不是当年的孩子,初恋是美好的,留着好好回忆,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在一起呢!”

“小曦,你好陌生,你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林曦吗?是什么把你变成这样了。当年的你活泼,善良,只要在你身边,即使落到谷底的心情也能被你拉回到山顶。现如今看到你,在谷底的心,恨不得山体滑坡,埋葬了。”

我喝了一口红酒,硬着头皮说道:“当年的林曦,早就被张晓静那一巴掌打死了。你当年不也指着我说我是害人精吗?现在跟我说这些,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听到我的话,间希的脸色刹那间就变得苍白了,张了张嘴唇什么都没说,发狂似得连着喝了几杯红酒。

林曦,你干嘛要这么说!其实你根本不是这样想的对不对,你也知道他是为了你好,为什么就说出了这些伤人诛心的话呢!

“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下周我订婚,我邀请你来。”

我将我与牟湛的订婚请帖放在桌面上,想了一下,又放了一份在上面。

起身,离开,刚踏出两步,又转回头笑着说:“还有一份你给张晓静,她如果来也不用跟我说,不来……”

说完,眼圈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

“你知道!淮南没有你活不下去。”

“这个世界上,不会因为谁没有谁而活不下去。”

订婚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我的辞职信也交了上去。就离开了公司,只有公司的几个管理层知道,笑着祝福的话多于离别的泪水。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是因为牟湛而离开,上一次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要回来,所以走的更加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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