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采芹,快拿尺子来,给烟姑娘量尺寸!”
听到梅夫人的吩咐,两名婢女口中答应着,心里不舒服,明明刚才都要被赶走的人了,一转眼又留下来了,还得到夫人的青睐,什么事儿啊!
成为权势之人跟前的红人,待遇就是不一样,吃的穿的迅速提升一个档次。
“你当真能帮我俘获阿楚的心,我绝不会亏待你的。”梅夫人笑眯眯的对烟雨宣投去一瞥,烟雨宣抱着新衣示意她放心,兴冲冲的走出朝露轩。
打量着两件颜色清淡好看的新衣,烟雨宣把它们搭在臂弯上,迈着轻快的步伐,拿起墙角的木盆,来到井旁,打水洗衣服。
不得不说,杀手门的裁缝手艺真不错,一针一线特别精致。
终于可以把身上这件脏兮兮的粗布衣裳换掉了,自从把四长老的裙子还回去,她就没好好的洗过一次澡,因为没有衣裳换。
这下好了,两件可以替换,连颜色都是她自己选的,月白和水绿,质地柔软,穿上去肯定特别舒服。
井屋对面是一片花田,春光正好,蝴蝶偏偏飞舞,格外怡人。
忽然一支冷箭射过去,惹得原本附在花心上的各色蝴蝶大片掠起。
烟雨宣扔下手里湿淋淋的衣裳,三两步跑进花田,捡起那支箭,原来是木箭,依然警戒的叫出声:“什么人在那里?”
没有回应,面前是彩蝶乱舞,让人眼花缭乱。
“别藏着了,我看到你了!”烟雨宣诈道。
身后的树丛里传出忍俊不禁的笑声,烟雨宣吁口气,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小石头,原来是你啊!有什么好笑的?我以为有人要杀我呢,再一想,这杀手的手法也太差劲了,根本没有瞄准我。”
小石头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姐姐根本没发现我躲在这儿,说的跟真的发现我一样,害我吓一跳,以为你脑勺后面长眼睛了呢!”
“扑蝴蝶就扑蝴蝶,好好的玩什么放暗箭。”烟雨宣不以为然的重新去洗衣服,两只手搓来揉去,累的手腕酸麻。
小石头兴致勃勃的跑过来,给她说笑话,她心不在焉的应和,不禁愁肠百结。
小石头都可以在她附近放出暗箭,她一点都没有发现设计者的所处位置,肩膀的伤已经毫无感觉,竹林决斗应该快来了。
连小石头都应付不来,又怎么会应付那些高手中的高手呢?
当时还为黑脸汉子死在小白脸的剑下而震惊,深感惋惜,照这个样子看,自己死的不知道要比黑脸汉子惨多少倍!
她不禁质疑,自己的武功最近怎么这么弱了?感应能力也没有比常人出彩之处,是最近把脑子大都用在了楚门身上的缘故?
那武功下降又是怎么回事?受伤的缘故吗?
想来想去,自己真是个一无是处的潜伏者了。
八成要在几天后的决斗中壮烈牺牲了,唉~
“姐姐为何叹气?”小石头突然发问,她回头笑笑。
“一定是累坏了,姐姐让开,我来洗。”
“没关系,我不累。”
“咦,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这两件衣服呢?”
烟雨宣:“梅夫人才做给我的,一次还没穿。”
小石头大惑不解:“没穿过的衣服为什么要洗呢?我的衣服都是穿了好久好久才洗呢。”
烟雨宣解释道:“新衣服有一股刚从染坊出来的味道,洗洗晒晒,味道才会散尽,我一贯这么做。”
小石头郁闷道:“从前,娘好像也这样说过。”他使劲抓抓头,“不是在这里说的,对,是在别的地方……”
烟雨宣着意问:“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小石头抓狂道:“想不起来了……娘当时,像姐姐一样漂亮……”
烟雨宣追问:“还有呢?”
小石头痛苦的捶头:“哎哟想不起来了,不想了不想了,每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头疼。”
烟雨宣觉得奇怪,但也不好紧逼,暗自揣测。
小石头蹲在木盆边,看着烟雨宣柔软的手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跃而起,叫道:“我知道姐姐为何洗的这么辛苦了,搓衣板,姐姐等着,我把青青的搓衣板拿给你!”
“不要啊!”烟雨宣看着狂奔而去的小石头,无力的摇摇头,自己怎么没想到用搓衣板洗起来更加省力呢?
明明房里角落放着搓衣板呢!
暗中观察这一切的辰宵,见小石头跑去华翠阁,当即转身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回报给楚门。
楚门正在后院练剑,这些日子,他已经把“追星月”练的出神入化。
辰宵大老远的就被剑气逼倒。
楚门发觉有人来,进入休息阶段。
辰宵笑着惊叹一番,进入正题:“烟雨宣在洗梅夫人给她做的洗衣服,看样子蛮辛苦的。”
“哦?”楚门收剑回鞘,淡淡问,“房里有多少脏衣服?”
“啊?”辰宵一下没反应过来。
楚门:“除我身上这件以外的衣服,都拿去给她洗。”
“啊?”辰宵还是没反应过来,有点质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楚门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逼过来,他立马应道:“是!”
少爷的衣服,以前都是送浣衣坊洗,也就是专门给追月山庄的少爷夫人洗衣的地方。
有一次,辰宵闲着没事把少爷的衣服洗了,结果被骂的狗血喷头,说洗的不干净,你个业余的怎能跟专业的比?
从那以后,少爷的衣服都是送浣衣坊洗。
现在是怎么了?不怕烟雨宣洗的不干净吗?就算念在她是姑娘,干活比较细心的份儿上,毕竟力气小。
洗衣服是个体力活!
能比自己洗的好?
既然少爷吩咐了,而且全程以不可逼视的目光盯着他,直到他把衣服全部送到烟雨宣面前,才对他解除监视,他只能把自己的些许怨言咽进肚子里。
从未干过家务的小姐体质,端茶倒水还能轻松应付,自己洗衣服就勉强而为了,谁承想酸痛的手腕还没缓过劲来,一座衣服的小山已经在她难以置信的视线中不知疲倦的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