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宣霎时脸色惨白,明明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会被宁桃花发现?她不信!
为了证明虚实,梅夫人当即派人去取证。
采荷毛遂自荐:“让奴婢去吧。”
得到应允,采荷去了不一会回来,果然提着一包药回来。
尽管沾满泥土,烟雨宣一眼就能认出那包药的米色床单,的确是自己的。
她感到天旋地转,咋就那么缺心眼呢?当初用别的布料包的话,还能来个死不认账,这下不认也得认。
烟雨宣向宁桃花投去佩服的目光,自己特意把草栽在原地,又撒上树叶掩盖,还是被您的火眼金睛给看出端倪,真了不起!
“烟雨宣做的非常周全,乍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发现草底下暗藏毒药。”宁桃花一五一十的阐述发现过程,“我也是在三天后才发现蹊跷,因为那片草枯死了。”
烟雨宣大大的咽了一口冷气,好吧,你厉害。
宁桃花仿佛找回自信,不像刚开始哭哭啼啼的,给人居高临下的傲然感觉:“我打发下人扒开草丛,果然发现异常,于是开始打听那天晚上撞破我和汉山好事的婢女究竟是谁,这一查,就查到了烟雨宣头上。”
烟雨宣不自在的转了转脖子,咋就留下那么多蛛丝马迹?真是太大意了!
楚门的眼神充满了幸灾乐祸,梅夫人则严肃多了:“烟雨宣,你有什么话说?”
烟雨宣丝毫不气馁:“桃花夫人说的没错,那包药的确是奴婢所埋。”
梅夫人拍案而起,唬的众人一跳,唯独楚门不以为然的态度,还在慢条斯理的摩挲下巴,仿佛早就知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梅夫人气息顿了几顿,才说出这句话。
似乎是一句掐头去尾的话,烟雨宣听的出来,第一句应该是:我这么信任你!最后一句应该是: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烟雨宣直起背,不卑不亢的扫视着在座的人:“这些毒药,从进入追月山庄之前,奴婢就一直藏在身上做防身之用。后来觉得没有用的必要,才找了个地方埋了,我并没有做伤害任何人的事,之所以选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做这件事,是因为少爷让奴婢洗衣服,拖的一整天都没时间。
这么做,不是很合情理吗?”
不等梅夫人做出反应,楚门从椅子上站起身走过来,不说洗衣服还好,一提这事,他就堵得慌。
“你那是洗衣服吗?简直就是糟蹋!”楚门高高在上的俯视她,怒道。
说糟蹋不为过,烟雨宣事后去看过那些衣裳,没有一件不皱巴,还有几件破了洞,像一拳打穿的,真不知道小石头用的什么洗衣功法。
“不瞒少爷说,那天,奴婢洗了大半天感觉力不从心,恰巧小石头来了,要帮忙,奴婢就趁机去了趟茅房。”烟雨宣知道楚门不会把小石头怎么样,干脆拿他出来挡一挡。
小石头的名字却触怒了楚门,回头对梅夫人道:“烟雨宣惯会偷奸耍滑,梅儿定要好好的整治。”
“我会的阿楚。”这还是上次的糗事发生后,楚门第一次这么叫她,她兴奋的应道。
楚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辰宵跟上。
烟雨宣暗喜,这位判官可算是走了。
烟雨宣被楚门厌恶,梅夫人求之不得,更加可以放心大胆的利用一番。
可留一个心爱男人厌恶的女人的做自己的婢女,也不是明智的选择,宁桃花不依不饶的要她处死烟雨宣,她就算有能力把宁桃花的说辞压下去,也不能太过从轻发落,以免落人口舌。
烟雨宣不是洗坏了阿楚的衣服吗?那就让她从早到晚不停地洗衣服,作为惩罚。
***
“什么?丢到浣衣坊就完事了?”宁桃花对这个处理结果太不满意,暴跳如雷道。
梅夫人威逼的看向她:“按理说,烟雨宣没有罪,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如此处置。桃花,不要逼人太甚了!天底下可以依靠的男人,不是只有吴汉山一个,那么多杀手,随便找个不就行了。”
宁桃花激愤道:“画梅!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主母了?天底下可以依靠的男人当真那么好找,你这几年犯的又是哪门子贱?”
一个响亮的巴掌霹雳般在宁桃花脸颊炸响,整个人都跌倒在地,嘴角冒出浓郁的嫣红。
她捂住火辣辣作疼的脸颊,转头逼视梅夫人,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她似乎还想反驳,但又有些慑于梅夫人的威严。
“来人呐,把这个贱人给我拖出去!”梅夫人怒喝。
宁桃花被拖出去的整个过程,都没有叫骂,也许是腮帮被打的发麻不方便叫骂,也许是出于别的缘故。
经过烟雨宣身边的时候,烟雨宣听到她近乎抽搐的喘息声。
梅夫人又喝骂一句:“不知好歹的东西!”
气氛陷入僵硬的冰冷。
梅夫人抚着被震的微微发麻的掌心,感到一丝快慰。
这时,一个身材小巧的丫头走了进来,对梅夫人行了个礼。
梅夫人扬唇笑道:“穗儿,你做什么来了?”
穗儿?这个名字好像听过,烟雨宣搜索着记忆。
叫穗儿的丫头恭敬道:“长老让奴婢前来问过夫人,美容膏和雪肌粉,夫人要哪样?”
四长老的穗儿?烟雨宣猛然想起来了,这个丫头就是之前在庆功宴上给楚门证明清白的那个女婢。
梅夫人又和穗儿说了几句,穗儿应了一声:“奴婢稍后就给您送来。”然后躬身退出朝露轩。
周围的气氛又恢复之前的压抑,烟雨宣不敢随便发言,直听到梅夫人一声“起来吧。”她才起来,腿有点跪麻了,幅度很小的活动了一下。
“奴婢告退。”烟雨宣想尽快脱离这个让她不自在的地方,语毕转身就走。
梅夫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让你去浣衣坊是无奈之举,有机会,我会把你调出来。我不让你讨好阿楚,但是,也不要激怒他。”
烟雨宣暗自庆幸,自己的武功很快就会消失殆尽,去浣衣坊正好能掩饰自己日渐虚弱的身体,虽然洗衣服也是体力活,但总比当杀手接受任务去打家劫舍好多了。
“夫人说的是,不过奴婢打心底里接受这个安排,毕竟洗坏了少爷的衣服,奴婢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想弥补一下。”烟雨宣道。
梅夫人:“等阿楚气消了,一切都好说。但让你去浣衣坊也不是大材小用,杀手门有任务交给你的时候,你尽管去做。”
烟雨宣差点喷血,怎么就忘了,这里甭管是做饭的、洗衣服的、还是端茶倒水的,真正的身份都是“杀手!”
烟雨宣沉浸在悲痛当中,琢磨如何避开杀手任务,忽听梅夫人问:“对了,阿楚怎么没有佩戴我送给他的玉佩和发簪?”
“没有吗?”烟雨宣先走为妙,“一定是忘了佩戴,夫人奴婢先去浣衣坊熟悉熟悉环境去了……”
梅夫人再想问,烟雨宣已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