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的等待，或许躺在手术台上的人不知，可是在外面的人，要么不是站着就是坐着，时时刻刻，都在感叹，时间为何过得这么慢。
“怎么还没有出来啊！”戚念在一旁走走停停，也是不得安生，另一旁的喻清也同样如此，“不会他们俩准备同进同出吧。”
“这么有默契？连在手术室上也是？不会吧。”曾封天听着喻清的话，满脸黑线。
秦域承看着禁闭的手术大门，没有任何准备松动的痕迹，裤兜里的电话也同样安静，两边都没有任何的动静，他现在陷入了茫然之中了。
如果让陆煜重来一次，或许他可以爬得离她更近一些，或许她不会再遭罪，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醒了，可是他没有办法做任何动静，忽然他的心跳加快，整个仪器的嘟嘟声在紧张的手术室里就是催命符。
“什么？还不说？”秦域承本以为终于有了进展，可是接到赵萌的电话时，他一拳打到墙上。
“头儿，现在怎么办？”赵萌靠在审讯室外的墙上，从门缝里，还是能够看到一些情况。
“枪是安青木开的，他认吗？”秦域承换了别的话题。“认。”赵萌如实回答，“但是林娜得到消息后，火速赶到警局，说是要保释他。”
“安青木怎么说？”秦域承问着。“他居然拒绝保释！”赵萌觉得不可思议。
“好。等我回来，你先稳住程金展，看看能不能从吴言那里突破。”秦域承急着挂断电话，因为他看到明明只有几个人，却有着蜂拥而上的效果。
“好的，头儿。”赵萌以为话题结束，就要开启“嘘寒问暖”的模式，可耳朵边早就是嘟嘟的声音了。
“筱筱，筱筱，筱筱，你看看我啊！”郝敏跟着病床，可是护士拦着她，她没有办法靠近，只能看着她被推得老远，她看着全身都是管子的女儿，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老公。”她唤着肖恩，肖恩也是挂着清泪，无声的沉默更是让人心疼。
“叔叔阿姨，筱筱没有大碍了，她现在是打了麻药，还没有醒呢。”戚念上前安慰着两人，秦域承搀扶着肖恩，戚念扶着郝敏，来到她的病房。
进了房门，只有呼吸罩上的雾气才能证明原来她还活着，郝敏的目光移向她的小腹，平坦如初。她捂着嘴，生怕将熟睡的肖筱吵醒。此时喻清打来电话，“肖筱怎么样了？”
“出来了，陆煜呢？”戚念随口一问，郝敏手中的玻璃杯却碎了一地，戚念惊讶地看着她，准备上去了，肖恩摇摇手，表示没事，戚念推开病房门，走到安静的地方继续打电话。
“念念？怎么了？”喻清在电话那头问着。
“噢，没事。”戚念忘不掉刚刚郝敏的面色，全是愤恨，这个时候的她太清楚了，可能心中全是对陆煜的憎恨。
“那就好，我们等会去一趟警局吧，看看该看的人。”喻清看着陆煜的睡颜，看似平静，可内心早就汹涌万分了。
“好，我先打声招呼，我和秦域承一起过来。那陆煜怎么办？”她看着肖筱这里有人照顾，可陆煜那边……
“我告诉盛漫他们了，他们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喻清想着刚刚电话里的盛漫的激动，也是不知道见她哥哥时，她到底该怎么办了。
“那叔叔阿姨他们……”戚念现在觉得一团乱麻，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应该不知道。”喻清说着，“我们等会在医院大门口碰头。”
“嗯。”戚念挂断电话，推开房门，看着肖恩看着郝敏，郝敏看着肖筱，每一个眼神都是疼爱。
“叔叔阿姨，我和秦警官先去一趟警局，你们就在这里吧。”戚念降低音量，明知道自己吵不醒肖筱，可是看着二老一瞬间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她也是没由来地心疼。
“好！去吧，念念，谢谢你了！秦警官！请你务必将那个人，害得筱筱变成这样的人，给他判死罪！”郝敏拉着秦域承的手，重重地握着，她的所有希冀全部都在他的身上了。
秦域承没有回答，因为现在的情况不容他做出任何承诺，他只是点点头，可是到底要怎么做，也只有交给法院来定夺了。
“走吧，秦警官。”戚念看着秦域承，看着在远处向她走来的喻清。她同样也向他走去，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
四人坐着喻清的车回到了警局，恰时，盛漫和方志也赶到了病房，陆煜刚刚醒，双目空洞，看着二人，“筱筱呢？”
“哥。嫂子……”盛漫收到了戚念的微信，看到消息时，她整个人都没有站稳，幸好是方志在一旁打着掩护，不然她恐怕会被母亲问到底。
“她怎么了？她在哪里！”刚刚醒的陆煜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起床气”，一拳砸在床上，旁边的输液的杆子都抖动了。
“哥！你！”盛漫看着血开始倒流，她马上按下陆煜背后的呼叫铃，“等你平静下来，我再告诉你。”
陆煜也拿他们俩没有办法，盛漫不开口，方志也绝对不说一二。护士进来换好新的输液装置，“注意点啊！”
盛漫点头道谢，气鼓鼓地看着陆煜，“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放心吧，残废不了，说吧，筱筱怎么样了？”陆煜很心急，他们越不说，他的心就没有放下过。
“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盛漫咽了一下口水，瞅了瞅方志，再看向哥哥。
“嗯，说吧。”陆煜深呼吸几口，看着盛漫。
“哥，嫂子的孩子们没有保住，现在嫂子已经从病房里出来了，还没有醒。”盛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可是那微颤的声线还是让她变得不正常了。
陆煜听到消息后，一直低着头，盛漫和方志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漫漫，筱筱在哪个病房？”
“哥，你还是别去了，嫂子的爸妈在那里，我估计你去了也是吃闭门羹。”盛漫好心劝着，可忽然抬起头的陆煜的目光如炬，让她无法拒绝。
“我……”盛漫还是没有办法开口，她求助方志，方志却点头，盛漫也狠下心，“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她在十楼，３６号房间。”
“谢谢，你们出去吧。”陆煜缩回被子里，背对着他们，“把门关上吧。”盛漫听着哥哥的声音，忍耐的声音，她还想做些什么，可方志直接将她带走，细心地关上门，拉她到墙角， “老婆，别去，他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去了恐怕他会更伤心的。”
“啊……那我该怎么办？”盛漫完全没有在意他的称谓，现在十分担心自家哥哥。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方志将她搂在怀中，安抚着她。
病房中。
听着周围除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医用仪器的嘟嘟声，再无其他声响，陆煜忽然觉得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那种想要将心脏挖出来，摆在手中的感觉，那种已经窒息的感觉，他很想明白，到底会成什么模样，“筱筱，我来陪你好不好？”泪憋了很久，很久，可是它还是不听话地落了下来，“筱筱，筱筱，我来替你好不好？”他捂着自己的心，很痛很痛。
他缓慢起身，看着自己的双腿，“以后恐怕会是个废人了。”虽然口口声声告诉盛漫自己不会残废，可是那也是安慰罢了，安慰他们罢了。
肖筱的反应很强烈，带着呼吸机的她整个人都在抽搐，郝敏马上叫来医生，她整个人开始冒汗，郝敏看着医生急匆匆地赶来，生怕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郝敏直接背对着女儿，缩在肖恩的怀中，不敢看她。
“没事，没事，女儿会没事的。”肖恩安慰着她的情绪，可是他自己又不是医生，完全没有把握。
医生看了一会，和护士私语一两句，看着肖恩，“没有什么大碍了，过一会就会醒过来，刚刚她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才会这样，没事，放心吧。”
“医生，谢谢啊，谢谢啊。”肖恩道谢着。郝敏听着医生的话，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嘴中一直嘀咕，“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爬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女儿，你快醒醒吧，妈妈受不了啊。”
或许也该醒了，肖筱腾地一下睁开双眼，“陆煜！鹿头！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立马坐起，看着自己的腹部平坦得让人害怕，郝敏被她吓得楞在原地，不敢开口。
“妈？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肖筱死死地攥住她的手，瞳孔放大，瞪着她。不等母亲的回答，她继续追问，“陆煜呢？鹿头呢？我的陆煜呢？”泪不再卡在眼眶里，她的脑子里全是陆煜双腿满是血的记忆，双目通红，完全还没有从记忆里走出。
“别提他！要不是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女儿！不准提他！不准！”郝敏喊着，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陷入危险之中，心中开始盘算着什么。
“不行！我要去找陆煜，我要去找他！”肖筱此时根本不听劝。
“不能去！不能！”郝敏看向肖恩，和他一起拦住肖筱。
“妈妈！陆煜的腿，他的腿，因为我会废掉！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这样！妈，孩子还会再有是吧，会再有的。”肖筱看向自己的肚子，抚摸着它，似乎在和它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