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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小铁锹

当然,朵海最终没有触碰这只手,他担心山二谷的躯体承担不了他下滑的力量,他要回避危及战友生命的任何风险。

结果,当警卫员小葛和救护所人员赶到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躺着的山副团长和一旁的一个土坑里的一顶团长的军帽……

同一时间,在距离朵海遇难地不远的山洞里,半身不遂、昏迷已久的晴晴正做着清醒前的梦。梦中,有一只美美的金色摇篮,里面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男孩儿哇哇大哭,晴晴赶紧摇晃,晃啊晃的,让晴晴的头都晕了起来,好像晃动的不是摇篮而是自己——随即她醒了,并真地感觉到了山体在摇晃、在震撼。她想,这一定是大口径炮弹在“梅花岭”上的剧烈爆炸引起的,但问题在于,这些炮弹究竟是谁发射的呢?从声音听来很像是白鹰的炮火——那是不是说明了,一连的阵地又被我们夺回来了呢?另外,一连烈士的遗体都找到了吗?在“梅花岭”上还有活着的一连官兵吗?这一连串的问题,她,都想知道。

也就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有了自己下半身的存在感,并且连腿脚都能自由弯曲了。惊喜之中她急急坐起,开始仔细观察洞中的状况——可是,洞内怎么就这么黑呢?山洞的洞口又在哪里呢?对此她觉得怪怪的,之前即使在夜晚,洞口那里也会有一缕微光。于是,她便向自己熟悉的洞口方向慢慢挪去,在好多次的碰壁磕头之后,终于到达了被断定为洞口的地方。结果,洞口消失了,留给她的只是被一团漆黑紧紧包裹着的感觉。这下她更纳闷了,就用手的知觉和石块划出来的火星反复试探……最终,她弄明白了,一定是许许多多的不知从哪里空降来的的泥土和石块,把洞口给堵上了。

晴晴的侦察是有效的,正是敌人的“报复性炮火”将洞口上方的山体炸塌了,从上坡滑下来的泥石又将山洞的洞口堵住了。而且,这个炸弹制造出来的堆积层还相当厚实,它阻断了光线,阻断了声音,阻断了山洞与外面世界的一切联系。也就是说,洞外的人如果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个洞口,是绝对看不出蹊跷的,在陌生人这里,山洞已经消失。所以,负责清理战场的一营官兵,也必然的发现不了这个山洞和洞中还活着的晴队长。

一会儿,山体不再摇晃,洞内转入死静。这时晴晴想喊,却又怕洞外有敌人。看得出来,她是没把洞口的泥石层想像得这么厚实,以至于喊破嗓子也未必有人听见。她甚至肯定,自己一定能出去!自己一定要出去!因为雨儿在等她,风哥哥在等她,妈妈在等她,许多伤员在等她,而眼前的这一堆不会喘息的泥土,是一定阻挡不了自己的!

接下来,她就做出了“打开洞门穿越而出”的高端决定,并争分夺秒地开了工。

不过,有了愚公精神却没有愚公的工具,唯一可以使唤的就是那双白嫩的小手了。她很执着地操作着,一捧、一把、一团、一撮、一块地搬动着洞口的泥石……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之后,她的手终于血肉模糊,体力也消耗殆尽。可是,被她搬开的泥石却只有小小的一堆。她觉察到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须得创新思路,比如说,洞内会不会有伤员留下的小铁锹呢?如果有,那可能会在山洞的什么方位呢?紧接着,她便对先前伤员休息的区域展开了地毯式的摸寻——伸手不见五指,摸,是必须的。

不久,在摸了大半圈之后,她总算触摸到了一根光滑的木棍的一头。“这?会是一把铁锹的锹柄吗?”晴晴边盲问边顺着木棍向前摸,之后她就感受到了铁的冰凉。“哇!真的是锹啊!”在情不自禁的惊呼中,晴晴确定了手中物体的性质——铁锹,一把剑锋集团军标准装备中的最酷最萌的单兵小铁锹!她欣喜若狂了,开始羡慕起自己的运气,真的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黑化之中还能这样对心对意!

可是,当她收回手,握住锹柄轻轻后拽的时候,锹却没有动,再加力,还是如此。她想:一定是小锹的前半部分被压在了另一个物体的下面了。为了搞清态势,她第二次伸出手,慢慢向前探摸。结果,就在触及到前方物体的一刹那,她惊秫地“啊”了一声并猛然缩手。原来,她触摸到了一个软软温温的物体,准确地说——是人,而且是有生命迹象的人!

晴晴的心绪顿时乱了,她不知道躺在这里的是谁?状况如何?她不知道是应该喜还是应该悲?接下来她摸起了两块石头,并“砰砰砰”地打出了几点儿火星。火星极其稀疏,却光亮得美丽,借着它,晴晴很快就捕捉到这个身影的轮廓,并确定了这是一个半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的穿着剑锋军装的士兵。她又靠近一点,继续打磨手中的石块……这会儿看清了,是一张苍白年轻的脸,正闭着眼,熟睡或者昏迷。可就当火星被再次点亮的时候,晴晴被激动了,短暂的静默之后,她用颤抖的声音低低呼喊:

“萧呀儿!萧呀儿!你醒醒,我是晴队啊!”

当然,士兵没有回应,因为他深度昏迷。

此刻,晴晴猛然想起了那天的一个情况,当她与几位伤员冲出山洞准备与敌人做拼死决战的那一刻,耳边曾经响起过一个模糊的声音:“晴队,还有一人昏迷在……”,也就在那个瞬间,一声巨响夺去了晴晴的听力和意识……

“小萧,小萧,小萧。”晴晴又喊了几声,推了推他的身子。

萧呀儿仍无反应。在估计了昏迷的性质之后,晴晴摸到洞的深处,用手帕吸允土中的水分,而后又返回小萧身旁,将手拍中的水挤进他的嘴里,一次、二次、三次……但,小萧依旧。之后晴晴又按了按“人中”和其他几个穴位,也还是不见起色。于是她暂时放弃了唤醒小萧的努力,转而拿起小锹、奋力挖掘。她想,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打开洞口,只要能回到部队,小萧一定有救!

……

千里雪飘,万里冰封。在杜鹃国一处林木茂密的山谷里,有一个不显眼的黑洞,进入洞口,走过一段暗暗的通道,眼前便会豁然开朗——这里就是泰山师的前线指挥所。

也就在晴晴舞锹掘土的同一时刻,泰山师师长齐天剩正在指挥所内做综合发言。

“各位团长,各位部门长,这次杜鹃国作战,环境异常险恶,敌人强悍而狡猾。但我们英勇的官兵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不怕牺牲,近战夜战,消灭了敌人四个师的大部。‘东方战区’已通令嘉奖了剑锋集团军和泰山师,以及泰山师的三个主力团,表彰了团长们的准确判断、果断决心、灵活指挥和严密组织,夸奖了官兵们的英勇善战和显著战果,一句话,就是为乡亲们立了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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