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县人民医院病房里头，充满了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曼青坐在病床旁，将床头的大灯转暗。护士刚校对完氧气筒的开关，床头柜上的铝盘里放着一堆形形色色的药。
如芬躺在病床上，眉头紧锁着，嘴里叽里咕噜的骂着，似乎睡梦当中也不得安宁。
达海从门边探出头来，对着曼青摆了摆手。曼青会意，替母亲掖了掖被角，而后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
走廊上，没有开灯，灰沉沉的一片，比外头暗多了。只有靠窗的地方，有些许淡白的月光映入。
“怎么样？大哥他们呢？”曼青见了达海，禁不住担忧问道。
达海连吁了几口气，半晌方才回道：“刚才一块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了，我叫他们先回去休息下，明天再来看妈也不迟。”
曼青叹了口气，一对眼眶跟着渐渐红了起来：“诶，都是我不好，这大过年的，叫全家人都跟着一块遭罪。”
达海拍了拍曼青的肩头：“别说这样的话，谁都不想这样的。还好，妈只是轻微脑震荡。身上骨折的地方，也不算太重，调理一阵也就好了。只是……”
曼青微微张了张嘴巴，她的嘴唇早就干裂开来了：“达海，我知道你的意思。事情既然闹成了这样，日子再过下去也实在牵强了。这婚，我是离定了的！”
“好，二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达海望着曼青，格外笃定的说道。
他太了解自家这个二姐了，但凡主意打定了，就绝不会走回头路了。
“达海，我跟你说，我预备，等妈这边恢复的差不多了，过阵子就带胜男去杭城讨生计。”曼青垂下头，心绪繁复的盯着脚上那双磨得没了底的旧鞋：“这事情你暂时先替我保密，现在还不是拿出来说的时候。”
达海点头：“二姐，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么？就是你每次想到什么，总是能用行动力表示出来。咱们县城太小，想着你如果离婚了，还带着一个孩子，恐怕流言蜚语少不了。去杭城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要苦了你了，一个人在外头打拼的滋味，我可最清楚不过了。就一个字——“难”啊。”
“三弟，我倒是并不怕吃苦的，我想社会不会亏待勤快的人，只要我有手有脚，总能养活自己和胜男的。”曼青边说，边望向窗外：“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倒是想拜托你。”
达海道：“二姐，我们之间难道还要这样客气的么？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尽力帮忙。”
曼青缓缓说道：“你最近不是在筹办英语角，也预备自己开一个英语班么？我想，你能不能带上冬香一起？她可是砸了不少心血在姊妹照相馆里头，我要是不做了，多半这照相馆也开不下去了。我就想着，不管怎么样，总归也得给人家一个交代，总不至于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她。”
“成，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我做的了主。只要我能吃上干的，冬香姐就不会光喝稀的，二姐，你信是不信？达海定定地说道。
曼青点头，欣慰道：“我如果不信你，同你说这些做什么？冬香也是有她自己本事的，我想，她去你那儿帮忙，肯定也能有伸展手脚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