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帘上那点透明的间隙缓缓的照射进来。
风,把窗帘吹得像波浪一般起伏不定。
楼下院子里那棵槐树,在风中沙沙的轻响,绿叶发出的清香钻过无数个细微的小孔,一阵阵挤进我的鼻孔里面。
我是被那清脆的敲门声所吵醒的。
这个敲门声准时准点,一如既往。像极了一年四季,从不曾迟到。
隔壁合租的兄弟又来叫我一同去上班了。
“吴宇,吴宇,起床了,真他娘的,每天都睡过头,快点,等下又该被主管骂了。”老豹在门外边敲门边喊。
小雨还没睡醒,所以我对老豹的行为丝毫不作理会。
“哐哐哐”“真他娘的,吴宇,再不开门我把你门拆了信不信?”门外的敲门声依旧没有停下。
小雨惺忪的睁开双眼,蓬松的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
人,在每一次睡着的时候总是有无数种想法,但在每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都一样的想法简单,并且单纯……
“吴宇,门外有人叫你呢?”小雨打了个哈欠,然后温柔的和我说道。
“我知道,刚才,不是看你还没睡醒吗,我又不忍心吵醒你,所以就没有理他们,这些都是我在这边认识的兄弟,习惯就好。不理他们。”我把小雨搂进怀里,轻声的在她的耳边说道。
“吴宇,我对你是真他妈的无语了,我真来了啊!”门外老豹粗鲁的喊道。
“一,二,三”说完,三个人破门而入。
……
气氛有些尴尬。
你说,如果三个毫不知情的人突然闯进一对正在暧昧中的情侣的房间,你会有什么感觉?
“啊,这个,不好意思啊!”老豹低着头,傻乎乎的笑着。
其他两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了一眼我和小雨,然后相对的笑着。
我被吓得立马坐了起来,我赤裸着上半身,小雨被吓得尖叫起来,连忙躲进了被窝。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次,老豹居然来会真的。居然真的把我的门给撞开了!
“你这二愣子,真……真他妈的不老实,有这等……这等好事居然不告诉兄弟们,我怎么说你昨晚那么晚还不回来,亏得我纳闷了那么久,原来是偷女人去了!”老豹说话的语气很是豪爽,铿锵有力,充满了东北人那种气概。
另外两个兄弟则有些过于老实巴交,不善言辞,也不爱说话。
“吴宇,这些人是谁啊?他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私闯人家的房间,这不是耍流氓吗这……”小雨躲在被窝里喊着。
“老妹,你这……别躲着啊,出来给老哥们看看呗?”老豹哈哈大笑。
其他两个兄弟跟着附和。
然后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也许,这是他们表达心情最好最直接的方式了。
“什么老妹老妹的,这是我女朋友,人家特地从家里面过来看我的,这下倒好,你看你,你们,都吓到人家了,人家哪敢出来?”说完,我对着老豹使了个白眼。
张凯看了看时间,然后对老豹说:“豹哥,时间不早了,赶着上班呢?别和宇子吵了。”
“你他娘的,快给老子穿好衣服,门外等你,今早的事,晚点再找你算账。”说完,他们三人把门从地下抬起来,帮我装了上去。
我赶紧穿好衣服,连刷牙洗脸都顾不上,留了二十块零钱给小雨,贴着额头对她说,我先去上班了,等我回来,说完便出去了。
我不知道,闹了这样一出之后,小雨会不会生气。
门外,几个人等着不耐烦,索性抽起了烟,见我出来,老刘向我递来一根,我没有接。
“抽那玩意干嘛,这些害人的东西,老子我,迟早要戒掉!”我整理着褴褛的衣裳,“不是我说,你们能戒掉,也尽量早点的戒掉吧!”我对他们几个人说道。
“呵,呸”老豹吐出一口痰,嘴里的烟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你他娘的,女人来了就和兄弟说这种话,女人没来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问你,男人抽个烟怎么了?用他娘的钱买的还是?”豹子显然有些生气。
我拍了拍张凯的肩膀,“走吧。”。然后一只脚甩上了摩托车,踩响了油门。
“吴宇你他娘给老子站住,这支烟,我再给你一次,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豹子又问了我一次。
我抬头看了看,接过豹子的烟,点上火,“好兄弟,走咯。”然后加上油门开了出去。
我们四个人开着摩托飞驰在马路上,这种时光,以至于我后面回忆起来,都念念不忘。
我们四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也许是缘分吧,让我们相识,然后又聚到一起。
豹子名叫王冲,东北人,我们四个人喝酒猜码没人能比的过他,王冲冲啊,向着胜利冲啊!我们经常这样调侃,特别是在他快要醉的时候。但是作为一个东北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醉掉呢?
两年前,我在天桥上遇见了一个流浪汉,也正是那个冬天,我刚来南宁。
他一口东北腔逗得我笑得够呛,他叫住我,然后对我说:“兄弟,等一下。”
“干嘛?”我有些纳闷。
“兄弟,我……实在没有地方去了,我已经……在外面冻了几天了,我还不想死。”说完,他掏出身份证,然后递给我,说:“我向你保证,我不是坏人,男人做事顶天立地,敢做敢当……”
“行了行了,你到底想干嘛?”我打断他,一脸懵逼。
“带我回家取个暖!”王冲说。
当时我是真的害怕,但是他一直纠缠我,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也没什么值钱的,上次去称电子秤折算下来我才值500块,我还怕他个鬼啊!
……
后来,王冲说他已经两年没过回家了,他18岁就去了广东,因为从小就听人家说沿海做工赚钱,他也想试试,没想到最后被骗,无家可归,一路颠沛,流浪到了南宁。
自那以后,王冲经常要我帮他找工作,于是我就一边做着刚能养活自己那点活,一边帮他关注着招工信息,直到去年我们那里招人,我又把他带了进去,两个月之后,他在我的出租屋旁边租了一间单人间。
老式楼房,冬暖夏凉!
所以王冲对我特别好,他总是说,没有吴宇就没有他王冲的今天。
至于张凯和老刘,也是我后面带进去的,只是我们认识的时候还只是邻居,后来他们也失业了,恰逢我们那里扩招,我便把他们带了进去。
老刘和张凯,一个贺州人,一个成都人,一个家里孩子都3岁了,一个,从小失去双亲,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一个有着军人梦,一个,想在家开间小卖部,陪着爷爷奶奶,照顾他们一辈子。
两个老实巴交的人,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我们四个人里面,最大的30岁,最小的2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