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什么。”花千树从回忆里面退出,嗤笑着盯了李桦啸一眼:“有些东西,是注定的,不如人就是不如人。如果你非要跟自己钻牛角尖,那只能证明你是犯贱!”
花千树毫不顾忌李桦啸的感受,这么多年,对方何曾善待过自己?现在,自己有了这个资格,就将更强势的反弹告诉他,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打压就能打压得了的。
“你不要太过分……”李桦啸握紧了拳头,是那种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他的确不敢跟花千树闹,因为这种事情闹起来他最丢脸,而且科室的老科长明年六月就要退休,他还指望着好好表现一把,跑一跑那个位置呢。要是这时候他成为全厂人的笑柄,那他以后啥也没得指望了。唉,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就是这么不得劲啊。
“呵呵,原来你也有脾气这么好的时候,你不是经常说,你李桦啸天不怕地不怕吗?”
“花千树,你个****的,老子好歹是你名义上的老爸,你竟敢这样对我!你简直就是一个忤逆不孝的混账!”李桦啸铁青着脸说。
“你说我混账?”花千树冷笑着扫他一眼,忽然脸色一板:“好,那我再让你看看我更混账的一面!”
“你想要干什么?”李桦啸站起来退了一步,警惕地注视着他:“我警告你啊,我可是……”
话音未落,他突然张大了口,眼里是那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桌上的一听还没开环的雪花啤酒,在花千树双手的拿捏下,慢慢地向着扭曲、畸形的态势发展着,终于,里面的啤酒因为受不了来自外面的强大的压力,最后嘭的一声冲了出来,气泡流得满地都是。
“你要是觉得你身上的哪个部位比它更硬,一会儿我可以跟你出去比划一下。”花千树把那个还在冒泡的啤酒罐对着李桦啸丢了过去,那双比豹子还要凶狠的眼神牢牢盯住了他:“李桦啸,我一直很好奇,你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是你真的认为自己很强,还是我一直不吭声不出气,你就认为我真那么弱?”
“你……你什么时候学了武术?我……我怎么不知道?”李桦啸下意识地接住了啤酒罐,看着手里那几乎是空罐才能捏成的效果,背上不禁出了一层冷汗。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花千树冷冷地说,看着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暴戾和蛮横:“你,坐下!从今天起,任何时候,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用心记在心里。你不要不服气,我现在敢跟你摊牌,那是因为我觉得不管在任何方面,我都比你强!如果你要是不信或者不服,可以,我说话算话,等会儿我们就找个理由出去,就我跟你,我们两个出去单练!今晚上要么你搞定我,要么****翻你,哪个不去哪个是王八蛋!”
“你……你……”李桦啸觉得眼前的花千树身上散发出一种相当可怕的气息,这种压力,让他突然之间就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的自信,情不自禁地就按照他的要求,自己坐了下来。
这种感觉,只有自己在面对那些可以一言以决自己生死的强势人物之时,方才有过类似的体会……可是他,他怎么也会让自己有这样的感受?而且,除了那种让人透不过气的压力之外,他的身上还散发出一种非常凶险的气息,就好像……好像如果不按照他的心意来做,他就会毫无顾忌地对自己干出任何极端的事情一样!
面对突然变得如此陌生的花千树,李桦啸宛如身在梦中,可是看看眼前那个已被扭成麻花状的啤酒罐,他又提醒着自己,这绝非梦境!
李桦啸心乱如麻,如临深渊,头一次,他在这个比自己小了两轮多的少年面前,产生了一种手足无措的情绪。
“听着,我不指望以后能够改善你我之间的关系,因为你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但是,这并不代表你以后就能对我妈为所欲为!以前,我能忍,是因为我还要跟我妈生活在一起,如果跟你闹翻,只会让我妈非常为难!但是明天我就要去锦城了,下个月开学之后就要上大学,毕业了我也没打算再回庐川,所以以后就只有我妈跟你一起生活。我没啥多说的,就希望你能善待她,不要给她受气!如果以后你觉得做不到或者不想这么委屈自己,想要翻脸,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奉陪!”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毫无顾忌的威胁,李桦啸从花千树的眼里,看出了他的决心:如果自己胆敢违逆他的意志,他是真地会不惜对自己做出什么的……
“儿子,快把门帘给我撩起来,我给你炒了花生,还打了一碗蛋花汤……”马如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听起来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
花千树正要动作,李桦啸已经一个箭步跨了过去,将门帘撩了起来,连说:“小心点,小心点……”
花千树冷冷地一笑,将自己碗里的花生重新倒入了最先的盘子里。
接下来的过程分外和谐,马如真敏感地发现到了李桦啸前倨后恭的变化,偷偷地观察过后,她发现李桦啸对花千树似乎显得很是有些畏惧,更离奇的是,李桦啸居然主动提出,可以赞助3000块学费。
“今天中午回去以后,我仔细反思了一下,发现我的思想却是有些跟不上时代了。技校那种地方,读出来也没什么前途,还是应该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而且上大学对千树来说,也是一件人生的大事!所以,我打算拿3000块钱出来,表达一下心意。如真,如果钱不够的话,你再跟我说,我还可以找其他同事啥的,想想办法。”
马如真瞠目结舌,这是那个刚愎自用的李桦啸,我没有在做梦?
“妈,你这手艺实在是好,我有点吃撑了。”花千树哧溜哧溜地几口喝完盛在碗里的汤,拍拍肚皮站了起来:“我正好出去走走,消化一下,顺便再跟一个同学告告别。”
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口:“我先去换身衣裳……”
“明天就要走了,也不说赶紧收拾一下东西……”马如真刚刚嗔怪地说了一句,一边的李桦啸就主动接话道:“他要去就去吧,毕竟明天就走了,见见好朋友也很正常。”
看着眼前陡然变得温柔体贴的李桦啸,头一次领受这种待遇的马如真再次张口结舌,心里越发感觉怪异不已。
门后的花千树听到饭厅的李桦啸热情地帮着马如真收拾碗筷,不禁发出了一声轻声的嗤笑:“妈的,真贱!”
转过头来,心里倏然浮上了一个异常清晰的影子,那是一个清矍的老人,有着白胡子和白眉毛,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格外的和蔼可亲。只有在指导自己练功的时候,会显得格外的严厉。
“老师,不知道你到底去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好想你啊……”
(花千树的身上散发出一种相当可怕的气息:哥几个,别光顾着看,投票和收藏也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