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妹,过来坐,好几天没见着你了。
你公公回去啦?
他回去了。老人觉得住不惯,只好把他送回去了啊。
那怎么去了那么久,没发生什么吧?
唉,人老了,大病小病缠身的,可不都是这样嘛。
没住院吧?
呆了几天,并没多大的毛病,所以我和苗光就过来了。
你说说,亲家公都住院了,也不知会我们一声。
大姐,这不是怕劳你们操心吗,老人总是十病九痛不离身的。
对了,这几天主有什么指示的吗?
你不是在群里吗,我们知道的也就那点信息。
那他出院了吗,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别别,你们的好意我代领了,他现在在家静养呢。
你老公呢,怎么没见着他人?
我家老何把他叫去,招人了。
嗯,女侍应该难
嘘——
有人着一袭帝王绿色的丝绸风衣,从院子里人群中走了过来,左小臂插在右袖里,平抬在胸前,右袖袖口处绣有三圈花饰,对应着肩上的三朵黑色五瓣花。她转过身来,向黎菊等人微微福身,笑着道:“小娇向各位姑妈请安了,主上召见,请恕失陪。”得到黎桃的回应后,她便迈步向楼梯口走去。换袜套时,楼梯口还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
不久后,对话声又响了起来。
诶,你说,她还真把自己当主上家的人。
好了,我们也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少说点吧。
说来,差点也担待得这声姑妈,老何跟我说起过这丫头得来历。
姐夫都说了啥?
也别叫人家丫头的,欸,小菊,你还在想家里的事呢?
没有啦,姐,我反正也觉得强子那个什么这个的。
此刻,楼上,李多娇刚换上了她的那身红色短裙,快步走出屏风,像一束红色的火焰在黑金色地毯上跳动般,来到了茶几跟前,低着头,福了福身。
“李多娇。”黎永平直勾勾地盯着她说,好像努力回忆起这个名字似的,说了很久,说得很轻,很平淡。
她如机器人般在等候下一条指令,伫立着,目光有些呆滞,但鼻翼起伏得很快,像振翅的蜂鸟。
“过来。”他的语气还是一如刚才的冷漠,但没有那种对男人的威压。
她小碎步地走了过去,如弱柳扶风,似断线风筝。还没走到食务司女侍旁边,就看到黎永平不耐烦地甩了甩右手四指。她停住了脚步,垂下目光,看着那些起身的侍女,想了些“奇怪”的东西。
这些东西并不诡异,只是这时闪现在脑海里很突兀,神志在疯狂地提醒她不要乱想,却如抱薪救火,越来越强烈。她感觉到自己离这些女侍并不遥远,很快她将重归她们之列,再也得不到主的正视和垂怜,那丝丝甜味的汗珠再也尝不到了。
她用力的呼吸着,背过手去掐着自己。胸口像被重击了一样,喘气都变得困难,感受不到背部的疼痛,背后的手也察觉不出了。
“啊——”
尖利的叫声从堵住了的胸口冲了出来,如一道利刃劈开眼前重重叠叠的画面,刺破了包裹她的茧,她闻到了众多混合的香气,听到了很多声音。原来空调换气的声音也这么大。
一切是如此喧闹,但这个客厅不是。
失去压迫感后,像漏气的皮球般,有什么东西也被带走,她不知道。她现在不知道还拥有什么。一个念头离去时被抓住了,她可能有一个孩子,一个神赐给她的孩子。
那孩子像极了他,那张唇也是烛红色的,有着皮冻般的触感。鼻子像他,耳朵也是,还有那磨人的眉。唯独眼睛不像,这对眼睛里充满着疑惑和欲望。她的孩子怎么能拥有这么复杂的眼神,应该是单纯的,像今天万里无云的天空。
天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