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身后带的人都是他以往在长老院玩得好的同伴,听说他被清莲殿的下人欺负,各个都忿忿不平,卷起袖子誓要帮轻尘找回场子——当然,他们这么肆无忌惮还是因为清莲君陷入了沉睡。
眼见一人掏出了匕首,轻尘忍了忍,还是说:“借我一用!”他拿过匕首,却没握在手上,而是插回自己腰间。
另一人气势汹汹地踹开藏书室的大门,大喊一声:“离正,你的死期到了!”
“胡说什么!这里是花神宫,我们代表的是长老院,怎么可以随便杀人!”轻尘翻了个白眼。
离正方才正在书架前整理书册,听到动静,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书放回去,才侧过身面对他们,指了指旁边的几个蒲团:“清莲君尚在养病,请各位不要坏了清莲殿的清净,有什么事坐下来说。”
“不必了,我这个人最烦与人论辩,今日在清莲殿你口出狂言,我说不过你,便来打吧!”轻尘抱着胸,抬起下巴死死地盯着他。
离正平静地道:“今日的确是我失言,有所冒犯,你可以打回来,我绝不还手。”
“那有什么意思,说不过你,打架也要你让不成?!传出去别人又要说我们长老院恃强凌弱,无理取闹了!”轻尘话音刚落,立即飞快地出招向离正袭去。
离正闻言脸色肃然,身影一闪,落在院中:“藏书室禁止打斗,出来打。”
轻尘旋转足尖,身体便换了个方向,手中闪出金光,轰然往离正身上掷去。离正偏过头躲过那灼灼的金光,那一团所注入的灵力擦过院里的梧桐树,震得树叶尽落,离正不由赞道:“好身手。”
花神宫有两大势力,一是花神一脉,重修心,灵术也多是疗伤、净化之法;二是长老一脉,重修身,灵术多为御兽、斗符之法。二者相辅相成,平日里花神弟子外出行走,都会带长老院的人马护身。是以其实这场打斗,在外人看来离正没有胜算。
“少废话,你也出招!”轻尘原本只打算随便打打,没想到离正身手并不弱,虽然面对他强势的出招,离正只是抵抗而不主动出击,但看他避让的手法就知道他可以化解。
几回合间,轻尘技法一痒,出招越来越狠,逼得离正不得不双手结印,一朵硕大的莲花阵挡在他身前,将轻尘的拳头隔绝在外,轻尘受弹回的灵力波及,不受控制地往后飞了好几米。
“轻尘,刀啊!”长老院的弟子们忍不住捏了把汗,出言提醒道。
轻尘低头看了眼腰间,咬咬牙,抽出匕首,腿一蹬又飞向前去,双手握刀狠狠一击!莲花阵破碎,离正被震退几步,很快镇定下来,脚下步法有序,不知不觉间五点连成一个五星阵,散发出耀眼的绿色光芒。轻尘刹不住步,误落阵中,霎时间每个点的黄土翻起,巨大的藤蔓拔地而出,死死缠绕着他的四肢。
离正跳出灵阵,以为轻尘会被阻拦一会儿,没想到轻尘力大无比,仰天长啸一声,挣断了藤蔓,飞身袭向离正。离正皱了皱眉,手中掐的诀不由注入了战意,然而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两人专注打斗不察,一张黄符直直贴到离正背后。
离正被定身符牢牢地定在地上,轻尘猛然瞪大眼睛,手中的匕首杀势难挡,他咬牙用力扭了手腕,才使匕首的方向从对准离正的心口变为腹下。
离正的眼睛睨向旁边还保持驱动符咒姿势的长老院弟子,嘴角边缓缓流下一条鲜血。
“啊!”晴光刚刚赶来,就遇上这样的局面,不由地捂着嘴惊叫一声。
“我……”轻尘的脸庞慌乱了一瞬,又强行变为不屑,“这就是你轻视长老院的下场!”他打结的眉毛抖了抖,咬咬牙想抽出离正腹中的匕首,可只是稍稍一动,鲜血便如泉水般涌出,顿时染红了离正身上的白袍。
离正脸色未变,腰背仍旧挺直,只是嘴唇发白,额前虚汗。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微微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递回给轻尘,道:“消气了吗?”
轻尘接回匕首,扭过脸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不管怎样,都是小爷赢了…!”
他走到长老院弟子们面前,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却没有当着离正的面骂自己的人,而是咬牙用气声说:“你们觉得搞偷袭很得意吗?我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打赢他,都是你们这帮猪头!”
“我、我只是担心你啊……”
“担心狗屁!我有要输的样子吗?多手多脚。”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轻尘,轻云,我们面子都找回了,去喝酒庆祝一下吧!”
“还不快走!丢人现眼!”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离开了清莲殿,回到长老院时,大长老正背着手站在廊下眺望莲花池,几个少年顿时收声,老老实实地躬身行礼:“大长老。”
大长老颔首,眼睛看向轻尘手中那柄带血的匕首,肃然道:“你们去打架了?”
少年们支支吾吾,轻尘向前走了一步,道:“大长老,都是我不好,是我带的头,要罚就罚我吧。”
大长老指着他说了句:“你呀。”便甩袖离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还在原地的轻尘,恨声道:“还不快跟上来!”
轻尘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带血的匕首,连忙抬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