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到她上初一的那年,班上有一位男生,出了名的蛮横,班上男生女生都害怕他,不少女生都挨过他的骂!
一次,夏天路过他的座位时,不小心把他的书,弄到地上了,她连忙捡起来,把书给他放好,可是这男生却满眼暴虐的瞪着她,满嘴脏话辱骂她!
夏天本想着忍了,默默回到自己位置上,奶奶不止一次警告她,不许打架,不管对错,就是不许打架,有事就忍忍好了,实在忍不住就告诉老师,但夏天已经不是小学生了,老师也不会一直管这些芝麻大事情!
那男生见夏天跟个木头人一样,更加变本加厉骂道:“小野种,狐狸精生的野种,操你妈里个……”
“嘭!”的一声,班级里变得静极了。女生吓着捂住了嘴,男生们瞪大双眼,不可思议望着夏天。
那个骂人男生看了一眼夏天,眼神呆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夏天觉察不到手上的痛处,还想过去补几拳!好在一旁几个女生意识事态严重,拼死拖出她。
“孙子额,你有本事别躺地上装死,起来单挑啊,打不死你。”夏天的怒骂声响彻整个班级!
直到救护车开进学校,夏天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不出所料回家一顿暴打,即便这样,还得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医院给那个男生赔礼道歉,满腹委屈只能独自吞下,只希望那位被打男生家里能少要点医药费!
她那年迈的奶奶,一边按着她的头一边恳求道:“娃不懂事哟,你们别同她一般见识,都怪那个狐狸精妈呀,跟别的男人跑了,要不是她,娃也不会长成这样哟!
而此时此刻,仿佛又回到从前,夏天痛苦闭上双眸,喉头都有血腥味!
看着邱玲的脑袋,想着:我这一拳下去,估计她不止晕过去那么简单,好歹她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冲动了,不然邱玲真的要在医院躺着了!
“吵够了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这喧闹,使得两边人都静了下来!
邱玲一脸惊恐望着门口那道白色身影
“清扬,你怎么就回来了!”
邱玲不敢直视他,刚刚嚣张跋扈的气焰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文清扬没有回答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径直朝着自己的座位走来!
夏天瞧着他整个人清癯了许多!脸上线条却更加明朗起来,下颚线弧度将少年脸型勾勒得更加精致立体!
只是他眼角未消失的红肿,让夏天想到那个眼神,那么哀伤。夏天不了解他与他外婆感情究竟多深,她只知道奶奶去世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哭,也没有多伤心,只觉得人老了去世了,是人之常情!
上课铃响了,大家都端坐好。夏天望着眼前背影,想开口说几句安慰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人的话,她搜肠刮肚想来想去就那么几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别伤心了,你外婆会在天上好好看着你!”
算了,这些语言在极度伤心人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谁都瞧出了文清扬的低气压,所以谁都没敢靠近他,一整天下来,文清扬一句话也没说!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收拾好课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明天是周六,很多人都跑回宿舍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文清扬默默收拾好课本,拉好书包拉链,就要走出教室,夏天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挡住他的去路!
“文清扬,”
夕阳余晖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少女眼里闪过一丝羞涩,手有些不安的绞着书包带子。
“刚刚谢谢你!”
一整天下来,夏天都想找机会同文清扬说话,可见他一副谁都不愿意搭理的样子,实在没有勇气开口。
这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文清扬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拧起书包就走了,留给她一个远去白色瘦削的背影。
夏天叹了一口气,拧着书包来到教室后方,准备骑车回家,刚走近就瞧见文清扬也在取车!于是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拿出钥匙准备开锁,虽然低着头开锁,余光却锁住了那个正在挪车的白色身影,一个锁反复开了半天也没打开。直到文清扬骑车出去,她才手忙脚乱把锁打开,跟了上去。
经过几个公交站台,又骑行了一会,夏天发觉这不是文清扬回家的路线,文清扬住的地方在文昌桥西边,而他居然绕道往东边走,夏天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却瞧见前方白色身影越变越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文清扬加快了脚下速度,把夏天远远甩在身后。
夏天眼瞧着文清扬就要消失在视线中,一着急,把自行车当做火箭踩,结果那辆刚买不久的粉红色淑女风自行车承载不了夏天的脚力,链条吧嗒一声掉了!夏天一踉跄差点摔下车。
“什么破车!关键时刻掉链子,靠!”
夏天有些懊恼踹了一脚自行车,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白色身影被人流掩盖,直到消失不见。
九月的天,暑热未散,夏天浑身是汗,推着一辆掉了链子的自行车,满脸狼狈往回走。
走了半个小时,还未到家,暮色降临。马路上步履匆匆的行人,奔流不息的车辆。也有恋人相互依偎悠闲说笑着!孩子们笑声从未掩实的窗户里透出来,那般欢快动听。
夏天突然有些想念父亲和胡泽了。那个小县城里她能挂念的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了。她想念父亲做的饭菜,想念抢胡泽红烧肉的日子!
而在这里,想到苏雪,她那养尊处优的母亲,虽然她们之间关系缓和不少,但夏天还是同她亲近不起来,十几年的隔阂,岂是一朝一夕能破解的。
好不容易认识一个朋友,人家现在也不搭理她了,唉!夏天此刻觉得特别丧!
就这么耷拉着一张脸往回走。
“车子怎么了?”
清冷低沉的嗓音,独特又好听。
心中郁闷之气一扫而光,夏天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的转过身来!
就瞧见文清扬骑着车子,一只脚点着地,眼光在夏天自行车上逡巡一圈,又落在夏天的脸上。
“追的太猛了,”夏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道!
“噗!”
夏天猛的抬头,他居然笑了。虽然淡淡的,但他刚刚确实是笑了。那淡淡的笑意驱散了他眼底哀恸,让他终于鲜活起来。夏天觉得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夏天想问他刚刚干嘛去了,又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问他,而且自己跟踪人家还把车弄坏了,已经够丢人了,所以便伫在那里一言不发。
“只是去买本资料,”
文清扬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淡淡解释道。
“你骑那么快,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文清扬把车子放在一旁,卷起袖子,俯下身来,拨弄一下夏天车子链条,少年洁净的双手瞬间染上了油渍,但他不为所动还是继续转动着那脏兮兮的链条!
“你会修呀!”夏天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里,文清扬一直是个十指不染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贵公子形象!
没想到他还会修自行车!
文清扬轻轻点了点头,手还在那个铁链子上摸索,没多会便把那车链子撞了上去。
“你试试看。”
夏天没有马上骑上去,而是在书包里找了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他。
“你手,擦一下吧。”
文清扬接过纸巾时不经意间碰到了夏天的手指头,冰冰凉凉的触感!
文清扬这个人看起来冷,没想到手也是冷的,夏天是不是都不用开空调呀,真是行走的冷气机。夏天乱七八糟想着。
“擦不掉”
文清扬的声音打破夏天的遐想,夏天看他满手机油,那纸巾不但没擦掉多少,反而还黏在他的手上!
文清扬看上去有些难受,眉头轻蹙着,刚才淡定从容修车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不会是有洁癖吧!
“那个前面转个弯就到我家了,你要不去我家洗洗吧!”
文清扬看了夏天指的方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心情莫名有些雀跃,夏天骑上车在前面带着路。
“不用换鞋了。”
夏天打开门,对准备脱鞋的文清扬道。
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夏天对文清扬热情道:“进来吧!”
文清扬往屋里看了一眼,正准备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眉头不由得蹙的更深。他有些后悔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夏天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70平方左右,她自己一个人住倒也挺宽敞的,房子到不脏,就是太乱了。书桌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书籍,沙发上堆了各种各样的衣服,地上走两步还能踢到一个纸巾盒!
夏天还奇怪文清扬一直站在门口为何不进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我收拾会,厕所在这边!”夏天有些尴尬道。
文清扬犹豫一会,按照她所指示的方向走去!
厕所门一关上,夏天就跟装了马达似的,光速收拾起来!等文清扬洗完手,推开门,又愣在那里!
只见书桌课本收拾的整整齐齐,沙发上的衣服不知所踪,地板干干净净,空气中还有一股花香味。
“你是有什么隐藏技能吗!”
他才进去两分钟,夏天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打小练出来的!怎样,惊呆了吧!”夏天打趣道!
其实是打小在面馆帮忙,人多的时候,又要上面条又要刷盘子的,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头六臂,久而久之就练就这一身本事。
“你一个人住?”
“对呀!”
夏天打开冰箱门,在里面找出两瓶橙汁。
“喝吗?”
夏天摇了摇手上的饮料,询问道!
文清扬摇了摇头:“我只喝白开水!”
夏天左右环顾一圈,烧水壶,烧水壶放那去了,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在橱柜角落找到。
“你等会啊,先坐着歇会儿,”
看着手忙脚乱的夏天,文清扬心想她每天都是怎样生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