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式脸更红,清咳两声,念道,“国公长女苏写意,蕙质兰心,姝丽无双,名动京城,宜家宜室;镇北将军顾式,长身玉立,体格魏巍,清嘉众许。两人天赐良缘,准允共结良缘,择吉日完婚。结善缘,永谐鱼水之欢,诗咏关雎,敦百年之静好。”
“结善缘,永谐鱼水之欢,诗咏关雎,敦百年之静好。”写意念出后面几句,两眼弯弯,望向顾式,“夫君既然这般遵从圣旨,不若遵从地彻底的些?嗯?”
“.…..”顾式被堵得无话可说。
说着,写意将手臂与顾式的缠在一起,笑盈盈的对顾式说,“夫君,喝酒。”
这仿佛带着命令的话语让顾式觉得有些不爽,在军营里他说一不二,谁敢命令他。可当他抬起头正要一显雄威时,正对上写意弯弯的笑眼,一时气势就蔫了下去。
原本想要一逞雄威的话,在喉咙口转了个弯,就成了一个“哦。”
在暗处观察的小七,吃惊的把嘴厥成了O型,这顾式,难不成,天生是个惧内的?
写意见把人撩拨得差不多了,也不得寸进尺,喝完酒便欲休息。
还没走到塌边,便见顾式踏着虎步先她一步走至喜塌边,将塌上花生莲子等挥得干干净净,生怕硌着她,红着脸道,“你睡……我……我去偏房”
写意拉着他,“新婚之夜,夫君独留妾身守空房,是想让陛下知道,妾身与将军不和睦吗?”
“.…..”又是拿陛下来说事,你就仗着我,不……不敢抗旨是不是……
好吧,他真的不敢。
顾式一动不动,写意为他宽衣解带,等除到亵衣亵裤。写意停了手,看着面前耳朵红透的镇北将军,若不是脸上的虬须挡着,恐怕此时写意就可以看见一只熟透的顾将军了。
忍住笑意,写意道,“将军今日怕是累着了,早些安置吧。”说罢,径自上床休息了。留下纯情的顾将军在一边独自纠结许久,等到对方睡着,他才慢慢爬上床。挨着身边的温香软玉,顾式呼吸都不敢放大声,生怕惊到了旁边的人儿。
写意的嘴角,慢慢勾勒出一丝得逞的微笑。
第二日,本应是写意给公婆敬茶,奈何顾式是个孤儿,因而这一道礼便也省了。但是这桩婚事是由陛下钦定,两人便梳洗一番,进宫谢恩。
穆帝看着眼前这一对,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式,娶了人家姑娘家,可要好好疼人儿,别把你在军中的蛮样对着人家,若要叫朕知晓你待人家不好,朕可是要叫你一月进不了操练场的”帝王雄浑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语气里带有一丝揶揄。
顾式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写意出声道,“陛下莫要打趣将军了,陛下若真是不叫夫君入了操练场,那夫君的魂儿不就没了,遭罪的不还是写意嘛。”
说罢,写意狡黠地转一下眼珠子,看了看顾式。顾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依妾身看,不如就罚夫君剃了胡子,看他还要怎么威风!”
穆帝听此,哈哈大笑。雄严浑厚的笑声在大殿里回响,惹得殿门的宫女太监都伸脖子来探探究竟。
江有祀刚入殿,便听见穆帝的笑声,心中略感意外。
江有祀两手抱拳,向穆帝行完臣礼,侧脸看向那对新婚夫妇。
写意笑意盈盈地看向一侧的顾式,而顾式红着脸,似有些被调戏的局促不安。见此,江有祀握紧拳头,阴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饶是顾式五大三粗,也感受到江有祀的不喜,甚至是仇恶,他忽然想起了写意与三皇子之前的传闻,心里一时堵得慌。
坐上的穆帝,因为对外间传闻并不感兴趣,并不了解三人的纠缠,更不晓得殿下此时三人的各怀心事。
面对江有祀紧紧跟随的目光,写意不改面色,向穆帝告礼,“想来陛下今日是有要事与三殿下和夫君商议,妾身便不做打扰,先行告退。”
穆帝面上略带歉色,按礼制来讲,臣子新婚,可以休沐三天,若非是有非常之事,上位者是不能夺情,在婚后休沐的时间里召臣子议事。如今若不是边陲事端闹得厉害……
“丫头,你先回去,今日朕留下阿式,对不住你了。不过丫头你放心,今日朕定会叫按时早早回去陪你。”穆帝这般说道。
写意便福了福身子,退出殿外。
殿内此时只余下三人,穆帝面色渐渐严肃,看下殿下的江有汜和顾式,沉声问道,“边陲之事,你二人如何看?”
一月之前,天朝与大梁毗邻之地发生了一场极为严重的瘟疫,不过好在天朝并无多少百姓染上疫病,反倒是大梁那边整个边城兖州都受到了疫病的侵袭,也不知是何人在从中作祟,竟有谣言传出,说是瘟疫是由天朝派人种到大梁的,意图搞垮大梁,趁虚而入。
其实,若只是如此,那倒是好办,派人查出放出谣言的人即可。
但是,导致现在严重局面的,是更加严重的一个谣传:治疗疫病的最重要的引子,雪草,只在天朝生长的有。本来大梁军民因为听闻天朝投放疫病兵种深感愤怒,再加上听说雪草只在天朝生长,对天朝的厌恶达到了鼎沸,于是众多百姓联合堵在大梁皇宫前,联合给大梁的的陛下上了一封进攻天朝的万民书。
所谓,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须知百姓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梁帝深谙此道,再加上,梁帝早有觊觎天朝之心,于是便顺水推舟,几日后,一封来自大梁的战书,就摆在了穆帝的龙案前。
如今穆帝头疼不已,连忙召了三皇子和刚刚新婚的顾式。
“儿臣曾着人前去边境查探,大梁的边城兖州,确实是不少人患病。不过,令人疑惑的是,瘟疫爆发,已一月有余,却甚少有伤亡传出。”顿了顿,江有汜说,“儿臣怀疑,疫病事假,挑起战端,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话毕,穆帝皱了皱眉,江有汜又道,“现在到底情况是如何,仍待进一步查证,儿臣会加大调查力度,还望父皇安心。”
穆帝抬手揉了揉眉心,心里的愁云消散了些。
三皇子,是办事最让他放心的皇子,甚至穆帝有让他成为储君的念头,单单是从年号“元汜”便可看出来这位皇子有多么被穆帝看中。
如今让顾式与江有汜一起议事,也是穆帝有意在为江有汜培养实力。
顾式在旁边听父子二人议事,并没有插嘴几句,他本是草莽出身的武将,见识粗鄙,不懂这些奏疏里的弯弯绕绕,只是末了添了一句,“若是陛下决定应下战书,臣必一马当先,誓死为陛下捍卫天朝社稷,打那劳什子大梁个屁滚尿流!”
穆帝扶额,这顾式耿耿直直的,非常无奈他完全看不出来今日留他在此的另外目的,但又不舍得训斥这个心如明镜的耿直臣子。
便道,“阿式,朕自然信你,不过为了以防最后真有战事发生,你与有汜之间还要多走动走动,了解一下边境的具体情况。”
闻此,江有祀面无表情,不做回应,顾式却僵了僵,“陛下,这是……自然。”
穆帝也没有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流诡谲,有些疲倦的让人退下了。
两人一路无言,直至在宫门口分开之时,江有汜忽然冷冷看向顾式,“你别碰她。”两人心知肚明,这个她指的是谁。
顾式一想到写意与江有汜之间的纠缠,心中也堵得慌,不知为何,想宣布主权,头一热就说,“写意是臣的妻,便不劳三殿下挂心,”语气有些冲,“为了臣的夫人的名誉,还望三殿下日后莫要再作纠缠。”
面对顾式话语中掩不住的敌意,江有汜斜晲他一眼,淡淡道,“你配不上她。”之后便扬长而去。顾式也未做停留,“哼”的一声撒袖回府。
且说这边写意,刚刚回府,回想刚刚路上碰见的人,微微皱眉。
刚刚出穆帝的勤政殿,写意看见一身影修长的人候在殿外。当时写意与顾式并未带任何侍卫随从,因而猜想此人是江有祀所带。但是此人衣袍怪异,通神全是黑色衣裳,上面绣有曼殊沙华的金色暗纹,头上带有一兜帽,看不清面庞,气质诡谲黑暗。
写意一向不太喜欢这种阴暗气息的人或事物,无论是那开在有殇之地忘川的曼殊沙华,还是眼前的这个人。
于是写意快步离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一道阴暗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走了好远。
“小七,刚刚站在殿外的黑袍之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能查出来他的身份吗?”
小七连忙散发精神力探查,一会之后,小七身上的银色毛发都被浸湿了,蔫蔫道,“阿意,我查不到……这个人的气息不属于这个界面,但是又不被这个位面的大道法则所排斥。”
写意慢慢思索着,眉头紧锁。理不出思绪,便不再纠结。
此时蔫蔫的小七,觉得兽生灰暗,自己一直自恃是活的最久,能力最强的介子兽,到现在连个人都查不出来,整个兽都处在深深地自我怀疑中。
写意见状,忍住笑意,“乖小七,别难受了,你再笨,我都要你的,不哭不哭啊。”一副哄小孩的模样。
闻此,小七一副星星眼望着写意,哇塞,好感动,(*^▽^*)!
“养这么多年,好歹几十斤肉,说扔就扔还怪可惜的。”写意感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