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庄门口靠近时，慕容湦和云鸳宁倒是先朝我走了过来。
慕容湦看着我，那眼神带着意味不明。
“与阿啸分别时，你可有今天这般的依依不舍？”
他这话问的我一愣。
他口中的阿啸，我自然知道是司徒明啸。与司徒明啸分别时……
我记不起了。
虽然记不得了，但还是要回上他一句不是吗。
“那是自然的。”
“是么？”他嘴角挑起一个笑，但却不是什么多么友好的笑。
是嗤笑吧。
我有些不解，也有些动气，但随后就消散了，只剩些微的莫名其妙。
他似也不欲与我多言，转身就要走，可转了半个身子，就停了下来，目光定在一处。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远处绿盈盈的山坡上飘过一片红色。
这红色，莫不是慕容灵惜？
据莫千兰说，她一直都在忙。自从来了慕容山庄，我与她反而没怎么见过了，最近的一次，也就是昨天为司徒瑾送别时，她匆匆来匆匆走，像是有急事的样子。按理说，今天云何与莫千兰起行她应该来送行的，而她既然来了，又何必隐在暗处呢？
这一家子人，真是奇怪。
慕容湦已经转身离去，云鸳宁扭头看了我几眼后点个头也随他一起走。只有莫千一，望着莫千兰离去的地方神色复杂，一改之前轻松含笑的模样。
儿女远行，为父母的，岂会不担忧呢，只是他这面上的神情除却担忧之外，却也有心疼、不忍、悲戚。想来他做出那个决定，更多的还是对莫千兰的妥协。
莫千一见我停下来看他，便恭恭敬敬的对我行个礼，“少夫人。”
“嗯。”点个头示意过后，我便想继续往前走。
“兰儿与云何公子的事，少夫人似乎在中间牵了线？”
“唔，算是吧。”
他突然叹了口气，又望了望莫千兰离去的地方，然后怅然地来了句：“兰儿这回，要吃不少的苦头了。”
我一惊，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前辈的意思是……”云何公子那般的人，既然答应了要好好照顾莫千兰，就一定会好生待她，更不会让她吃什么苦头。既如此，那……“千兰根本不能得偿所愿？”
感情这事，玄妙不可言，他如今下了这样的定论，会否太早了？
“前辈对自己女儿太没信心了吧。”
他摇摇头，“毕竟一大把年纪了，也经历了不少事，有些事一眼就能看透了。不是我对自己的女儿没有信心，我只是看懂了云何公子眼里的情，那根本就不是爱，兰儿对于他来说，只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罢了。”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还是觉得或许这一年相处下来，云何真能对莫千兰动心也说不定。只是，他既然心里认定了不可能，怎么还会让莫千兰跟着云何走？这个问题，我忍不住问了他。
他显然没有避讳我的问题的意思，却在回答前先说了句别的：“兰儿及笄前，我从没让她离开过我身边，但这次……”他又看向了我，说道：“她总是要长大的，不受伤又怎么能用药，不用药，如何能好？”
继而他又开口谢了我：“也多亏了少夫人，能让她有这般的体验。”
这突如其来的谢意，真的没有责怪或者嘲讽？
我讪笑了一下，“好说好说。”
不得不说，这莫千一的想法还真是怪，别人家的父亲，遇到这种事，想的都是如何规避孩子受到伤害吧，可是他呢？难道因为他是医者，惯于治病疗伤，便把女儿的感情伤也……不对不对，父母又怎么能拗得过孩子呢？莫千兰一心想要跟随云何，就算他想拦，怕也是拦不住吧。
莫千一又转回头继续盯着那早已消失了一队人马的空处，我看了看他，也生出几分怅然。
不受伤，如何用药？不用药，如何能好？有些事，必然是经过了，才能懂的。这便是他对莫千兰的关心与爱护，他必须教会她如何成长。毕竟，他没有办法永远陪着她。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虽然对他们没什么印象，但是听说他们对我也是极好的。再过十几天就是清明了，也可以去拜祭看望他们一下了。
至于莫千兰，若她真能与云何走到一起，那也是我乐于见到的，若是不能，谁也不能勉强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