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沛云的部下有五个兄弟,情同手足。
国民政府早就撤出了上海,只留下一小部分做情报工作,程沛云及其这五个兄弟,便是其中一个小分支。每个人都对自己的长官负责,和长官单独联系,就像程沛云只知道自己的长官是罗部长,而不知道长官的长官是何许人也;程沛云手下的兄弟也一样,他们除了程沛云之外,也不知道程沛云以上的长官是谁。
程沛云和他的部下接到的任务是了解驻扎在上海的日本人的势力以及他们扶植下的伪政府人员、汉奸,并找机会将他们除掉。
是时,上海滩的头号黑帮老大黄金荣正志得意满。自从日本人控制了港口之后,源源不断的军火持续运进来,补给驻扎在上海的日本军队。日本人同时将军火、药品等物品列为违禁物资,一旦发现有人运送这些物资,则严惩不贷。
“科长,通过这几天的跟踪,我们发现,在运送一般物资的时候,黄金荣从来不亲自出现,只有替日本人押送军火和药品的时候,黄金荣才会带着他那些爪牙亲自押船,但是那个时候,随船的荷抢日本兵,也不下三十人。”程沛云的一个部下通过几天的侦查,得出结论。
“黄金荣这日本的走狗,对我们国家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我们要想办法尽快把他除掉,然而,只是把他除掉还不够,还要把他控制的港口和码头全部要我们的人来接管。这样吧,你们继续盯紧码头和黄金荣的一举一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他们运送武器的情报。”程沛云对部下说。
“是,科长!”
凌晨三点,印刷厂一片忙碌。印刷厂主任——文见山,一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的样子,正紧张地指挥着印刷厂里的员工忙碌着。
“哟,张记者,今天怎么亲自来厂里了?您有什么需要只管打个电话过来就好了嘛……”文见山见张青浦来到车间,赶忙迎上去。他的脸上堆满了笑,一副巴结上级的神情。
“我们这一期报纸非常重要,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这一期印好了吗,文主任?”张青浦问道。
“印好了,全印好了!包您满意!”文见山点头哈腰,附和道。
“我要看一下印好的报纸,另外,拿几份样报。”张青浦说道。
“来来来,您随我到仓库里来吧!”文见山带张青浦来到仓库,里面堆满了待发行的当天的报纸,“您看看吧,张记者!”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关上门。关上门之后,他像忽然换了一个人一般,他收起笑容,表情严肃,一直弯着的腰也直了起来。
“青浦同志,有什么指示?”文见山称呼张青浦为“同志”。
“见山同志,从今以后,我不再称呼你的真姓名,因为这里也并不是安全的。
现在敌后的形势非常严峻,我们后方严重缺少物资,不仅包括基本的生活物资,而且武器也非常缺乏。你知道,单靠我们敌后兵工厂,生产能力是十分有限的,而且,我们自己生产的武器的质量和杀伤力,也远远不能与缴获的武器相比,所以,我希望能够得到日本兵何时运送武器的情报。”
“好的,一有消息,我马上和组织联系。”文见山说道。
“若有消息,请你将消息标注在报纸上,当天下午两点头戴黑色礼帽在霞飞路汽车站等候我们的同志接头。若与人过来问你借报纸,请你回答‘6月30的报纸,没有时效性!’若对方回答:‘我是收藏旧报纸的,6月30是我女儿的生日。’那么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同志,请你把报纸给她。”
“好的,明白。”文见山说道。
张青浦随手拿起几份报纸,推门走出仓库。文见山紧随着出来,送他道:“张记者慢走!”